第675章 毒藥就是解藥

凌曦剛拿著令牌制住了天鈴公主，轉過身來卻看到太子妃捂著額角的難受模樣。.

「太子妃？」

盼兒也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忙上前攙扶。

「娘娘，您怎麼了？」

「我，我的頭好暈。」太子妃說話的同時放下手，露出一張布滿了紅斑的臉。

「啊！」

盼兒再次驚叫出聲。

下一秒凌曦將人拽到身後，自己親自查看太子妃的情況。

「你剛才吃過，碰過什麼！？」

面對凌曦如此嚴肅的神情和宮女失態的表現，太子妃隱隱察覺出不對勁。

「我，我剛才只喝了茶。」她說著伸手抓住凌曦的胳膊，「我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她自己剛問完，視線就落在了手背上。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卻遍布紅斑，十分可怖。

「我，我的手！」

太子妃嚇得把胳膊縮了回來，她嘗試觸碰那些紅斑，卻只覺得又癢又痛。不僅如此，她也感覺到臉上和身上各處都傳來了相似的感覺。

「我這是怎麼了？」

眼看著太子妃驚慌失措的模樣，凌曦只能強勢地制止道。

「別去摸，更別扣！盼兒，立刻帶太子妃回寢殿，通知太子殿下回來，再傳陳太醫！」

一系列吩咐執行下來，宮人們總算找到了辦事的節奏。

太子是領著陳太醫直接騎馬回來的，同時趕到的還有景煜。

「怎麼回事？」

來不及寒暄，太子疾步衝進殿內直接發問。

凌曦咬牙，簡單地把事情經過說了說。

「眼下太子妃渾身發出紅斑，天鈴公主也吐血暈倒。」

太子吸氣，「怎麼會這樣？」

恰逢這時內殿之中傳來太子妃壓抑的呻吟，太子下意識就要衝進去探望，卻被宮女盼兒攔下。

「殿下息怒，娘娘說請您留步殿外。」

「放肆！你一個奴才，竟敢攔孤？」

盼兒眼眶紅紅，儼然是剛哭過。

「這是娘娘的命令，奴婢不敢違抗。」

太子還想說什麼，凌曦卻及時勸解道：「太子妃毒發之後渾身出現了紅斑，女為悅己者容，太子妃定是因為太過珍愛殿下，才不希望您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不如先讓微臣帶著陳太醫去給娘娘診治，有了結果再向殿下稟報？」

太子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尊重太子妃的意思。

「那你快去！」

凌曦帶著陳太醫給太子妃診斷，光是看到對方臉上和胳膊上的紅斑，陳太醫就嚇得不輕。

「怎麼會如此嚴重！？」

太子妃又只覺得又癢又痛，渾身如同被螞蟻啃食。她淚光盈盈地望著凌曦，

「凌曦，你救我，救救我……」

凌曦額角突突直跳，上前輕柔地握住太子妃的手。

「你放心，我定會尋到解藥！」

從內殿中出來，太子立刻追問道：「如何？陳太醫可有法子？」

凌曦的臉色很是難看，幾乎是咬著后槽牙開口。

「陳太醫從未見過如此癥狀，想來應該是黎國那邊的毒。」

「放肆！」太子暴怒，「上次他們放蟲來害映萱，孤已經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才選擇忍耐，沒想到她們還敢故技重施！

來人，把那黎國的蛇蠍女子抓來，威逼利誘也行，嚴刑拷打也罷，定要她交出解藥！」

「殿下息怒。」

景煜攔下了太子衝動之時說出的命令，理性分析道。

「天鈴之所以敢用此計，便是料定了我們找不到把柄。她現在還因為中毒而暈厥，咱們此刻出手只會落人口實。」

太子厲聲反問，「那要如何？難道讓孤眼睜睜看著太子妃受罪？」

景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望向凌曦。

「太子妃與天鈴公主所食用的那些東西，可還留著？」

「當然。」

「給我看看。」

凌曦命人把茶壺和吃過一半的果脯都帶了上來。

「就是這些了。太子妃只喝了茶，天鈴公主兩樣都吃了，甚至現場就吐了血。」

回想起自己趕到時的情況，她心中滿是後悔。如果能去得更早些，說不定就能看穿天鈴公主的把戲。

景煜敏銳地感受到她糟糕的情緒，輕拍了下她的後背。

「打起精神。」

兩人對視一眼，凌曦能從對方的眼神中感受到鼓勵和安慰，便深吸了口氣調整好心態。

「據宮女盼兒回憶，太子妃先到湖邊，飲了些茶水。天鈴公主是後來的，中途並未觸碰過茶壺，但壺中卻多了條白蟲。這盤果脯也是天鈴公主提供的，說是黎國的特產，只是太子妃心生戒備，並未嘗試。」

聽完她的解釋，太子更是滿頭霧水。

「照這個說法，茶水是映萱自己準備的，又沒吃對方的東西，怎麼就中毒了呢？會不會是宮女出錯，把有蟲的茶葉混了進去？」

凌曦搖頭，「太子妃飲茶都是貼身宮女盼兒在伺候，她是東宮的老人了，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微臣還是偏向，這毒蟲是天鈴公主想法子弄進茶壺裡的。」

「那就奇怪了。」

太子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偏頭去看景煜。

景煜反覆查看有毒的茶水和黎國帶來的果脯，「天鈴公主除了吐血暈厥之外，可還有別的癥狀？」

「沒有。」

景煜追問道：「你可知天鈴公主是先吃的果脯，還是先喝的茶？」

「這……」

凌曦當時並不在場，如此細節的問題只能由宮女來回答。

盼兒被叫來，恭敬地跪在地上。

「回景大人的話，天鈴公主是先吃了果脯，才喝了我們娘娘的茶。」

景煜眯眼，「你確定？」

「奴婢確定！當時天鈴公主拿出果脯的時候，奴婢就很戒備，生怕娘娘心軟上了她的當。沒想到，問題居然會出在茶上。」

見景煜沉默思索的樣子，凌曦湊上前小聲問道。

「可是有眉目了？」

「我只是帶入了天鈴公主的角度，如今已經能夠確定茶水有毒，那她若要在毒害太子妃的同時把自己摘出去，會用什麼法子？」

凌曦心中咯噔了一下，視線再落到果脯上。

「解藥！果脯就是解藥！」

太子聽到他們的分析，心裡很是震驚。

「不會吧，這居然是解藥？」

景煜提醒，「只是有這個可能性，不過還需要讓陳太醫仔細檢查。」

「但娘娘已經撐不住了！」宮女盼兒哭著喊出來，「娘娘渾身都是紅斑，疼痛難忍。再這麼下去就算是解了毒，只怕身上也會留下恐怖的傷痕。」

在這個依附男子的社會，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更何況中毒之人是太子妃，很可能成為未來一國之母的女人。

她若當真因為留下傷痕，那即便太子順利登基，朝臣們也不會允許她成為皇后。

凌曦蹙眉，「太子妃是頂不住了，但這果脯未經測驗怎敢給太子妃食用。」

「我來！」盼兒說著含淚抓了兩顆果脯在手中，「奴婢願為娘娘試藥！」

「盼兒！」太子驚了一跳，「你可要想好，這可是黎國人的東西。萬一不是解藥，那你……」

話沒說完，但眾人都能明白其嚴重性。

盼兒眼神堅定，「如今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嗎？娘娘平日里待奴婢極好，從不苛責打罵。今日也是因奴婢失職，才讓那天鈴公主鑽了空子。奴婢願以身試藥，還請太子殿下成全！」

「……」

太子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與景煜以及凌曦交換眼神。

他雖是儲君，但卻心底善良柔軟，與那些不把下人的命當成命的王公貴族有著天壤之別。

景煜面色沉靜，第一個主動表態。

「此毒兇險，的確不能再拖延。」

凌曦雖然不忍心，但也知曉孰輕孰重。她重太子點了點頭，表示支持。

「好。盼兒，你一心為主，孤與太子妃甚是欣慰。你放心，你若不幸喪命，孤會照顧好你的家人。」

盼兒落下淚來，鄭重地磕了個響頭。

「謝殿下成全！」

有了章程，盼兒便按照天鈴公主之前的順序先吃下一顆果脯，在把茶壺裡剩下的水全飲了。

眾人全緊張地看著盼兒，兩刻鐘后她突然臉色一變，捂著肚子蜷縮起來。

凌曦第一個衝上前，「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疼，奴婢肚子疼。」

剛說完，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盼兒！陳太醫，快來給她瞧瞧！」

陳太醫蹲下來給盼兒檢查脈象，臉色很是古怪。

「這，姑娘的脈象既像是中了毒，又像是解了毒。」

凌曦聞言大喜，「那就對了！茶水是毒，果脯是解藥，如此便能對上。」她正想回身提醒太子，對方卻已經抓起一把果脯往內殿衝去。

「映萱，映萱！」

看著對方急促的身影，凌曦沖景煜笑了笑。

太子妃服下解藥之後，與盼兒一樣吐了血。緊接著瘙癢與疼痛的感覺很快就被壓了下去，紅色的斑塊也逐漸變淺。

陳太醫又開了些輔助的藥物幫助調理身體，親自守著煎了，絕不敢再讓人動手腳。

太子從內殿出來之後，整個人的神情都輕鬆了不少。

凌曦關心道：「殿下，太子妃情況如何？」

「已經沒有大礙了。」太子笑了笑，「多虧了盼兒，孤定要好好賞你。」

就在這時，有內侍前來稟報。

「太子殿下，天鈴公主那邊傳來消息，說公主情況不太妙，還請您立刻過去一趟。」

太子臉上剛洋溢出來的淺淡笑容，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

「哼，這個妖女三番五次陷害太子妃，孤還沒去找她算賬呢，她還敢主動往上湊。罷了，孤這便去會會她！」

彼時，天鈴公主正縮在被窩裡抱怨。

「都等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來？！」

侍女低聲勸道：「公主息怒，那太子妃吃了咱們的茶，此刻怕已經是全身潰爛了。太子只怕正抱著他的嬌妻哭呢，晚來一會兒也是正常。」

聽到這番話，天鈴公主這才由陰轉晴。

「你說得對。他來得越晚，說明太子妃的情況越遭。」

她舒了口氣，抬手指了指桌面。

「去給本公主倒些熱茶來。這京都的天氣真是見了鬼了，怎麼會這麼冷。」

正說著，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

嘭——！

一聲悶響，嚇得侍女直接跳了起來。

天鈴公主也被嚇了一跳，原本是打算在太子過來時裝暈的，此時也是來不及了。不過只是愣怔了一瞬，她便歪著身子閉上了眼睛，眉宇之間皆是痛苦之色。

「太子殿下，您總算來了……」

侍女咽了口唾沫，強逼著自己擠出兩滴眼淚。

「你若再不來，我們公主真是要撐不住了。」

說話的功夫，太子已經沉著臉走到了床邊。景煜不著痕迹地將侍女隔開，凌曦則是抱著雙臂，乾脆斜靠在了一旁的紅木屏風上。

此處好歹是天鈴公主的卧房，太子卻毫不避諱地帶著這麼多男人一起進來。饒是黎國人不看重男女大防，侍女此刻也察覺不妥。

「殿下……」

「陳太醫，你給公主瞧瞧。」

太子強硬地打斷了對方的話，直接掌控了節奏。

「是。」

陳太醫放下藥箱，仔細探查起天鈴公主的脈象。果然，與宮女盼兒那似中毒又似解了毒的脈象一模一樣。

「回稟殿下，公主的情況比太子妃娘娘的更加糟糕。娘娘身上的毒性已經徹底發出來了，反倒是好治。但公主這毒還憋在體內，再拖下去怕是要傷及性命。」

此話一出，裝睡的天鈴公主眼皮便抽了抽。

太子視而不見，反而對陳太醫下令。

「那還等什麼，還不快給公主服藥！」

「是。」

陳太醫手腳麻利地拿出一個瓷瓶，也不知說其中裝的是什麼，便要扶著天鈴公主往她嘴裡灌。

侍女見狀這才慌了，忙制止道：「等等，公主身體虛弱，你們這是要給她吃什麼？」

陳太醫動作不停，只是嘴上輕飄飄地解釋了一句。

「姑娘別擔心，這是解藥，公主喝下之後很快就能醒來。」

說話的功夫，藥水已經從瓷瓶流出沾濕了唇瓣。

天鈴公主察覺到危險死咬著牙關不肯鬆口，誰知下一秒卻有人掐住了她的下頜骨，十分有技巧地迫使她張了嘴。

「咕嘟！咳咳咳……」

藥水入口，嗆得天鈴公主接連咳嗽，眼睛也不得不睜開。

「你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