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城市（二）
走過崎嶇坎坷的過道，羽軒來到一處疑似客廳的地方。
相比於之前看到的雜亂無章，這裡的環境要稍好一些，但也只是相對來說。
雖然沒有了那些垃圾一樣的雜物，但吃剩的食品包裝袋以及剝開的果殼碎屑擺了滿滿一桌，暗灰色的窗帘上，不知是誰將粘稠的濃痰吐在了上邊，噁心的一批。
一張暗棕色的長沙發上，一男一女衣衫不整，互相倚靠著癱坐其上，周圍隨意堆放著一些穿過的衣服，內衣外衣都有。
兩人的精神狀態都十分恍惚，其中尤以女人的狀況更加嚴重一些，明明面朝著羽軒走出來的方向，卻彷彿根本沒看到一般，自始至終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男人的情況要稍好一些，羽軒進來之後還瞥了一眼，卻沒有開口說話。
也多虧了男人的這一眼，才讓羽軒確定自己不是又一次跟其他人處於不同的次元。
羽軒自然是不認識沙發上的一男一女的，見兩人都「不想」搭理自己，就準備直接離開。
試了幾次終於找到正門的方位，沒想到打開一扇木門之後外邊還有一道鐵門。
這也沒什麼，無非是再開一次，但當他踮著腳尖抓住插銷的時候，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拉不動。
仔細觀察了一番，確定了並不是被堵住或者銹死，搞不清楚狀況之下只好暫時放棄了離開的打算。
既然無法離開，轉過身來的羽軒就打算先將這個地方清掃一下。
他雖然沒有潔癖，但還是有些看不慣此處的髒亂，畢竟暫時來看這裡將會是他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據點」，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可不想讓自己住在豬圈裡，起碼得先給自己騰出一塊休息等待的地方來。
從沙發上隨便拿起一件襯衫，羽軒干起了清潔工的工作。
不過，沒有薪酬可拿，自然是不可能保證工作的質量的，他只是簡單地將亂丟亂放的東西粗暴地堆到一個角落，雖說只是表面功夫，但起碼比他剛看到時的樣子要順眼多了。
瞥了一眼手裡已經基本上變成了黑色的襯衣，抱著「反正已經臟成這樣了」的心態，他咬著牙將窗帘上的噁心濃痰擦拭乾凈，隨後就一臉嫌棄地將「報廢」了的襯衣丟到了「垃圾堆」的最上方。
拾掇完了客廳，見沙發上的男女還是沒有回過神來，無事可乾的羽軒就開始了參觀。
之前只是要確定正門在哪，門是開過好幾扇，卻沒仔細往裡看。
衣帽間，亂得一塌糊塗，但並不臟。
廚房，廚具嶄新，但上面落了一層厚灰，洗碗池裡的臟碗臟筷子堆積得像一束有味道的鮮花，水龍頭像某些有難言之隱的男性，一滴又一滴，意猶未盡。
參觀完了前兩個房間，羽軒本已經不抱希望，沒想到第三扇門卻給了他一點驚喜。
房間不大，卻意外地相當整潔。
一張小床，一張課桌，一把椅子，一個小巧的衣櫥。
課桌上整整齊齊擺放著一小摞課本，雖然都相當破舊，有些上面甚至都有大塊的污漬，但可以看得出來房間的主人相當珍惜。
除了課本之外，桌子上還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玩具，哪怕已經不能正常站立，卻依然按照一定的人物關係擺放著。
不忍心攪亂這片難得的凈土，羽軒只是站在門口看了幾眼，便關上了房門。
因為剛剛那個房間的緣故，羽軒對剩下的最後一個房間多了幾分期待。
輕輕推開貼著一張泳裝女郎破舊海報的房門，屋內的景象映入眼帘。
房間挺大，是上個房間的兩倍有餘，除了一張大床和兩個床頭櫃之外，沒有別的傢具。
屋內的燈是亮著的，但偏暗，還是粉紅色的，羽軒在床上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反正在他看來一點用都沒有，比如像拂塵一樣的東西，材料是皮質的，還有一看就拷不住人的手銬，幾根細布條綁在一起的不明物體等等。
唯一讓他覺得有用的，就是幾根蠟燭了，但在這個有燈的房間里又顯得有些多餘。
除了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屋內還有一面鏡子，就嵌在床對面的牆上。
不同於浴室內，這面鏡子十分乾淨，羽軒在拿起床上的奇怪工具觀察的時候，無意間向鏡子的方向瞅了一眼。
一開始他還沒反應過來，隨後就猛然注意到鏡子里的那個小孩長得跟自己完全不一樣。
儘管因為光線的原因有些看不太清楚，但臉型還是能看得出來的，他本人是瓜子臉，但鏡子里的小男孩卻長著一張圓臉。
羽軒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鏡子里的小孩也在同一時間做了相同的動作。
丟下手裡的奇怪工具，他快步走到鏡子前。
鏡子里的小男孩長相憨厚，鼻頭有些偏大，無論怎麼看都跟羽軒原本以及被張老道修飾后的長相一點邊都不沾。
雖然無法確定鏡子里的小男孩是不是他現在的模樣，但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羽軒也懶得瞎分析，反正也沒察覺到危險。
帶著滿頭的問號退了出去，羽軒回到了客廳。
女人依舊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樣，男人倒是又清醒了一些，看到面前多出來一個小屁孩，不僅沒有感到絲毫驚訝，反而語氣相當不客氣地讓羽軒出去買吃的，順手還從身旁衣服的口袋裡拿出一團零錢丟了過來。
對於自己能完全聽明白對方的話語，包括一些沒學過的、學校里不會教的芬芳語錄，羽軒已經不再覺得奇怪，不過，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會搭茬，默默彎腰將地上的「紙團」撿起。
對於客廳里小男孩的沉默，男人顯然早就習以為常，並沒有指望對方回話，但還是罵罵咧咧了幾句。
拿到錢的羽軒再次向正門的方向走去，手裡除了「紙團」之外，還有一把螺絲刀，這是在衣帽間的地上發現的，正好可以拿來試試能不能把鐵門上的插銷撬開。
回到鐵門前，羽軒本打算先試試插銷的哪個地方比較鬆動，卻沒想到這次輕輕一拉鐵門就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