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是把罪惡種進心裡的人
重啟昏昏沉沉的跌坐在床上,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將裡面的清水一飲而盡。
重啟能感覺到阿德那個別有用意的眼神,但她不敢問下去,她感覺程歸零給自己設了一個極其荒唐的圈套。
重啟跌落在一片的汪洋的海里,有人同她一起沉沉浮浮的找不到岸。
那人依舊用她無比熟悉的語調一遍一遍的叫她的名字。
「重啟,你好大的膽子啊。」
「重啟,你不乖。」
「重啟,你為什麼要試探楚格?」
「重啟,不如給你們一個機會吧。」
程歸零看著思緒混沌迷亂的重啟,解了外套扔在窗框上,他鬆了領口,彎腰將重啟禁錮在雙臂之間。
「重啟,你其實一直有選擇的,楚格還是我?還是我們一起?那個傻子程序不是一直都說你們三個要在一起生活嗎?」
重啟咬著唇,直到腥甜的味道充滿口腔,她努力的保持著一絲清醒:「程歸零,你瘋了。」
程歸零搖搖頭:「我沒瘋,你不是喜歡楚格嗎?」
重啟躲著程歸零的目光和手,她害怕自己的意識再度和程歸零的身體重疊,重啟能聽到門外固執的敲門聲,還有一個男人迫切的求饒聲。
「小先生,求求您了放過我妹妹吧,她不是故意的。」
程歸零將重啟抱進懷裡:「放過她嗎?」
重啟渾渾噩噩的不知道程歸零在說什麼,放過誰?到底要放過誰?
「程歸零,你放過我吧好不好?」
門外固執的敲門聲摻和著無望的求饒聲,讓重啟生出一絲絕望來。
「重啟,有個女孩喜歡我,所以她對你使用了些不齒的手段。」
黑暗在重啟的眼裡慢慢散開,與她眼中的迷茫混為一片:「程歸零,她只是喜歡你而已。」
程歸零瞭然的點點頭:「也對,她有什麼錯呢?不如把她賞給阿德吧。」
重啟沒有說話,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也沒有心思去祈求程歸零放過某個人。
重啟來到緬江后,還沒有正式的認識過誰,她不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產生同情的想法。
重啟在藥物的作用下沉陷在程歸零的甜言蜜語中,重啟能感覺到,這次的她很主動,因為她能看到窗外的河面漸起漣漪。.
她似乎看了一群鱷魚在同時做著死亡翻滾,暗藍色的河水與血色攪渾成一片壯觀又凄迷。
重啟累倒在程歸零的懷裡,她再也沒有力氣說一句話。
程歸零摸著重啟散開的發,輕輕的呢喃:「重啟,那個女孩是阿德的妹妹。」
程歸零在退散的情慾里重複:「他的親妹妹。」
他不帶任何色彩的看著重啟,聲音里還夾帶著一絲嘲弄的成份:「我們重啟好狠心啊。」
重啟忍不住顫抖,不知是震驚還是氣憤,她用儘力氣捶上程歸零的胸口:「為什麼,為什麼你是這樣的?」
程歸零捧起重啟的臉,慢慢的吻去她的淚痕:「重啟,我就是這樣的。」
不是的,程歸零不是這樣的,他是那個站在桃樹下用手為自己遮擋烈陽的明朗少年,是那個故作深沉的程家二少爺。
他渴望被認可,他小心翼翼的藏著對家庭和愛情的渴望,這些被他壓在心底的情感都會在稍枝末節處露出端倪,都能被重啟敏銳的鋪捉到。
重啟一直以為,程歸零他就是個孩子,從小自力更生,無非是缺愛罷了。
程歸零的臉上蒙著一層讓重啟著迷的迷茫和溫情,他將手搭在重啟顫抖的肩膀上,似乎想用暗中的情感和體溫瓦解重啟的恐慌。
「重啟,你休息幾日,我帶你去我的基地看看。」
重啟搖頭,瓮聲道:「我不去。」
程歸零揉著重啟的肩膀:「你在害怕嗎?你在害怕你認識的程歸零不是真的程歸零嗎?」
是的,重啟在害怕,她曾經以為程歸零是個缺愛的小天使。
程歸零的手機響了,他提起褲子抖落褲兜里的手機,隨即彎腰將它撿起。
他點開微信打開一段視頻,滿意的笑出聲:「這阿德的妹妹還不錯。」
說著拿給重啟看:「你說這阿德,怎麼不懂心疼自己的妹妹呢?」
重啟別過頭去,程歸零像哄嬰兒一樣拍著重啟的背:「你要不看,我就讓圍觀的人一起。」
重啟終是抬起頭,她看著視頻里的內容,聽著那個女孩凄厲的叫聲,雖然重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肯定是在求饒。
重啟咬了咬牙,心下憤慨:「程歸零,你怎麼可以這樣?」
程歸零若無其事的搖頭:「你不覺得阿德眼神里的內容很有意思嗎??」
重啟想逃,此刻她巴不得自己跳進河裡喂鱷魚,讓鱷魚大哥的死亡旋轉給自己來個痛快。
程歸零回了緬江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明明在程家他是那個渴望父愛、假裝老成的大男孩。
他也會把酸奶瓶吸的呲呲作響,他也會掀下酸奶蓋舔去上面殘留的酸奶。
他也會把冰檸檬里的冰塊咬碎,他也會滿足的嘆一聲好涼...
重啟的鼻子酸了一下,她努力剋制著想哭的衝動。
「阿零,人是需要尊重的,你想過那個女孩以後該怎麼辦嗎?你想過阿德嗎?他怎麼面對自己的家人。」
程歸零擰眉,似乎陷入了思考,許久他咯咯的笑起來,彷彿重啟講了一個冷笑話,他終於get到了那個笑點。
「重啟你真可愛。」
重啟不知道該以怎麼的心情去理解這句話,摻和著現在讓人後背發麻的情節,重啟覺得程歸零就是個小變態。
重啟提起被子蒙住頭,她不想在程歸零面前呈現出分毫的脆弱,雖然她已經狼狽不堪,但她的倔強讓她在毫無反抗的現在依舊保持著高傲。
她不能輸給他,她不能去想程歸零在程家的種種,她總覺得程歸零的身體里封印著一個惡魔,而現在這個惡魔就要蘇醒了。
這想法讓重啟感到害怕,在她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日子裡像等待爆發的山洪一樣。
讓重啟覺得程歸零想毀滅她就像碾死一隻螞蟻,碾碎一片月光那樣簡單又不留痕迹。
「程歸零,我弟弟和你差不多大,你這個年紀在國內應該讀大二的。」
程歸零從地上撈起褲子:「大二?大學是什麼樣的呢重啟?程家把我扔在這的時候就沒想過讓我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