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為什麼那麼凶

但確實有一塊記憶區域一片空白，醫生診斷她是創傷后應激障礙，臨床表現為選擇性遺忘，不能回憶起與創傷有關的人或事件細節。

所以她半是清醒半是迷糊地過了三年，手中僅有的線索就是手機相冊里殘留的唯一一張學生證照片和倒數日軟體中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轉眼，三年時間已過，也不知道這個軟體準不準，那個除了留下照片和日期的神秘哥哥到底會不會真的出現。

距離今天結束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真希望「哥哥」快點出現啊。

不過說起來，今天還真是個稀鬆又平常的工作日，她遇到的人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怎麼看都不覺得會有哥哥突然出現的契機……

秦悄撇了撇嘴角，低頭用腳上的菱格帆布鞋一步一步丈量著腳下的方格瓷磚，腦子裡亂鬨哄地想著事情。

「嘭」！

她只顧低頭走路，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何時走出了那條酒吧小巷，來到了馬路邊，然後一個趔趄，撞上了一副堅實的胸膛。

「對不起，對不起。」她連聲道歉，然後揉著發疼的腦袋去察看對方有沒有被自己撞到哪裡。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看清被自己撞到的人，以及那張臉，秦悄整個人石化在原地。

上一秒還在說話的嘴巴像是被人生生塞了一顆雞蛋，張也張不開，閉又閉不上。

她魔怔在原地，眼球笨拙地轉了轉，避開他的直視，目光略微放遠了一點，恰好能看清整個人。

剪裁得體的高檔西裝襯著一副足足有18頎長身軀，梳得一絲不苟的髮絲勾勒出一張硬朗臉孔，陰沉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樑下是噙著清冷氣息的薄唇，絕大多數時候，習慣微微頷首、徐徐散出凜冽桀驁的目光，右手大拇指按在西裝的第二顆扣子上，從頭到腳透著一股極強的低氣壓。

這個人……

秦悄攥緊了衣擺，心跳快得幾乎在一瞬間要失控。

腦子裡有無數小人在大聲呼喊：

這個人是哥哥吧？

是……嗎？

如果是，他為什麼那麼凶地看著自己，目光里像是無數把刺刀，唰唰唰刺到她身上。

如果不是，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神似的兩個人？

莫非是她認錯了人？

秦悄腦子亂得快要爆炸。

許久才費力地張了張嘴，風和雪吞噬掉了她一半的音量：

「哥哥，是你嗎？」

女生仰起被凍得微紅的小臉，一臉期待地看著陸以衍，不確定地重新問了一遍，「哥哥，是不是你？你回來了，對不對？」

陸以衍復又掀起眼皮看她，女生小心翼翼又脆弱，讓他不覺心口一緊。

再次四目相對，秦悄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眼裡的東西很複雜，複雜到她讀不懂，也沒心思懂，乍然相見，她的這位哥哥完全符合她給他想象出來的人設，任何時候都處變不驚而且惜字如金，一般人不敢靠近，靠近后若不主動點，就會被這個人冷死。

秦悄急急拿出手機，划拉到那一頁給他看，「哥哥，你回來了！倒數日果然沒騙我，它顯示你今天回來，原來是真的！」

她急乎乎地說著話，小臉愈發紅通通的，泛著一點心急。

那雙大眼睛里，盛滿了懵懂。

將那張保存了好幾個年頭的照片調出來，遞到陸以衍面前，小心翼翼再次問道，「這是你嗎？」

照片是對著學生證反拍的，像素不是很清晰，但依稀能看出照片主人優越輪廓，學生證上的男生樣貌比眼前這位要青澀一點，但眼神是一樣的，表情也是一樣的，只不過眼前這位更顯成熟和內斂。。

陸以衍狐疑地盯著她看，她雙眸清澈得沒有一絲雜質，絲毫沒有偽裝的成分，便點了點頭。

總算是給了她一個正面回應。

「真的是哥哥啊，太好了！哥哥，我終於等到你回來了，其實這幾年我一直很疑惑，為什麼我睡了一覺醒來之後，手機里就只剩了這張照片和一個倒計時軟體？我一度以為這是誰在我手機里設置的惡作劇，沒想到，你竟然會真的從照片里走出來，來到我身邊，雖然是剛才以那種方式……是我自己走路太不小心了。」

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過哥哥你能回來，我真的好開心。」

「哥哥，你知道嗎？我拿著你的照片，問了好多人，他們都好小氣，不肯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這幾年去哪兒了，所以我就一直盼呀盼，盼著你有一天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然後我就可以當面問問你，哥哥，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