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過來，坐

聽得出來季澄不是很想聊這個話題，可目的還沒達到，阮明珠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於是索性將球扔給了秦悄。

可惜秦悄現在完全沒有心情聽她說話，滿腦子都在想……

陸以衍為什麼會坐在阮明珠身邊？

他們倆是什麼關係？

不對，她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奇怪的念頭？陸以衍只是她記不起的某個友家哥哥，她有什麼立場去猜測陸以衍和阮明的關係……

秦悄腦子有點亂，一時走了神，阮明珠叫了她幾聲都沒得到回應。

「悄悄，你發什麼呆呢？我問你話呢。」

指腹下意識捉緊滾燙的白瓷杯壁，勉強找回一點理智，秦悄倉促抬頭，「是。」

「你們可都聽見了，以後誰也不許和我搶悄悄，說定了啊！對了，悄悄，我記得你在大學時候得過歌唱比賽的第一名，反正現在大家也沒事做，不如你唱歌給我們聽？」篳趣閣

「這個可以有，就當是給陸總助興了。」

「來來來！正覺得氣氛乾巴巴的呢。」

席間，有人跟著起鬨附和，工作人員快步走過來，不由分說把話筒塞到她手裡，電視上直播鏡頭被切掉，轉成了k歌模式。

「來，唱點喜慶的，就當是預祝《我是替身》收視長虹。」阮明珠抿了一小口香檳，沖她「好心」建議道。

原本以為就算花錢做東、也沒能入得了傅家大少爺的眼，這頓飯鐵定要被當小透明，沒想到阮明珠意外提點了他一句，導演很是受寵若驚連忙站起來倒酒，「哎喲，謝謝明珠啦，我們節目組何其有幸，能得影后一句祝福。」

導演最喜歡聽歌，大手一揮，讓工作人員幫著點了十幾首歌，大有不唱完不讓走人的趨勢。

什麼《好日子》、《萬事如意》、《事事如願》、《喜結良緣》，但凡有美好寓意的，統統都點在了待唱歌單中。

季澄那張娃娃臉露出一絲不忍，扯了扯陸以衍，低聲道，「衍哥，唱歌就算了吧？」

他又說：

「這麼多歌，等她挨個唱一遍，嗓子也就廢了，這頓飯是專門請你的，只要你喊停，沒人敢有異議，要不讓她出去，她剛在院子里落了水……」

陸以衍沒應他，自顧自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在那張俊臉上，他的表情看不分明。

秦悄被工作人員推著站起來，整個人暴露在眾人目光里，她緊抿著下嘴唇，任憑旁人催促也沒發出任何音節，導演瞬間有點不滿，大聲嚷嚷起來：

「出來混圈子，就是要學會主動給老闆們逗樂子，不然誰捧你？好好唱，不許偷懶啊，讓你唱是看得起你。」

「看什麼看？唱啊！」

「你是聾了還是傻了？趕緊給我唱！」

膝蓋還在汩汩冒著血，有點支撐不住過於消瘦的身形，所以秦悄看上去有點搖搖晃晃的，不過她還是堪堪站穩了，她心裡很清楚，阮明珠使喚她當眾獻唱是為了羞辱她。

為了賺錢，她可以累死累活地給阮明珠做替身，輾轉換很多場都無所謂，但她不覺得給大老闆唱歌是她的本職工作，以前她不屑於參加這種獻媚活動，眼下同樣不會參加。

僵持之間，陸以衍掀起眼皮，看過去，發現女生眼裡閃著十分抗拒的倔強光，直截了當地把「拒絕」寫滿整張臉，大有下一秒就要發作的趨勢。

陸以衍想起柳沁對秦悄的評價。

他皺了皺眉頭，把煙掐了，沖秦悄說，「過來，坐。」

說話間，繼續盯著秦悄看，目標指向很明顯。

突然，飯桌上「嘩啦」一聲，那是製片人在意識到陸以衍是在和秦悄說話之後，嚇得失手把刀叉掉在了精緻的白盤子上。

對此，宋璽幾不可見地挑了挑眉。

季澄更像是見了鬼似的，低吼了一句，「我*！」。

然後還沒等他消化完陸以衍剛才那句話，陸以衍就涼涼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過，接收到信號的季澄嚇傻了，連滾帶爬地挪到了宋璽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很識趣地把自己的座位騰出來給秦悄。

乍然聽到陸以衍讓她過去，原本渾身豎起刺、準備發起進攻的秦悄瞬間就蔫了，兩條腿不聽使喚的朝陸以衍那邊走去，別彆扭扭地坐下了。

坐穩后，一杯紅棗熱薑湯被推到了她面前，陸以衍沒有特意去看阮明珠那張布滿疑惑的臉，只是用很平淡的語調說道，「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