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三章 《籃子里有一百個雞蛋》
穿透松樹層的陽光,總是很刺眼的,光亮很快灑滿坐西朝東的大院。
簡單地吃完飯之後,又是一場討論。
討論的結果讓秦聿銘等人大失所望。
陶彩從下一年開始,將百分之五十的純收入放進「飯來」,用於解決攀州老弱病殘的食物問題。
當宋青州提出來之後。
秦聿銘首先提出了「飯來」的使用規範:「攀州人數眾多,飯來需要有一個明確的方向,在衣食住行各方面取其一,不然,資金將會亂套。」
的確,衣食住行醫等五個方面,光憑一個飯來,是絕對解決不了問題的,而且,陶彩在攀州的收入,會飽和,即使有人不斷的購買,速度也會下降。
如果牽扯五個方面,問題就很大。
宋青州掃向在場的人,提議:「我看,關於攀州部分的收入,一來按照文件指示歸入「飯來」,作為攀州專項基金,二來,州里也需要抽出一部分人去參與,諸位覺得怎麼樣?」
李寬好久都沒有說話了,他提出了反對意見:
「我認為不妥,首先,我們不可能一直都處於這個位置,職位是在變化的,比如州長以後有可能就不是您了,如果把州里的人蔘和到「飯來」中去,會出現極大的問題,到時候,有可能會阻礙「飯來」的發揮,引發州里與陶彩的糾紛。」
他說的很懇切,宋青州聽得很認真,現場只有他們一群核心人物,也不用避著誰。
李寬繼續說:
「陶彩是一家私人企業,儘管本質上屬於攀州土生土長,但在法律和明面上,它是紅港企業,很多手續也很快就會處理完畢,這之後,我們與陶彩,並不存在管轄的關係,而是合作。
將百分之五十的利潤併入「飯來」,用作攀州福利,這個協議的前提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個,而是基於紅務院文件來簽訂的,簽訂的條件是同意陶彩在四個州建廠。
所以,如果一旦州里與陶鈴街發生爭端,陶彩有權終止一切合作,撤回紅港,它現在名聲已經打出去了,並不需要太在意市場。」
李寬說完,看向一言不發的馬景澄。
儘管這是內部會議。
但主角還是馬景澄。
稍作挺淡,他繼續說道:
「再者,「飯來」是全國唯一一家私營企業,沒有之一,攀州也不可能要求其做什麼與不做什麼。
但是,很多人並不在意這點,只要將州里的人安插進去,等我們不在攀州時,喧賓奪主的事情不是不可能發生。
我們都知道,目前的攀州不太講究權威,但是誰能保證未來不會…」
李寬在適當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沒有直白的說,不讓人參與「飯來」,而是從可能的隱患出發,解釋自己不贊同的原由,但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就是不希望州里參和這件事。
看起來他是在維護馬景澄的利益,其實不是,在場的每個人都很清楚,他維護的是攀州的利益,不是宋青州,也不是馬景澄的。
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馬景澄值得他信任。
馬景澄為眾多人免費提供了那麼久的食物,沒有一句怨言,這在攀州是找不到的。
為攀州做貢獻的人不止他一個,歐陽信憑也是,但,他們是在名義上為攀州做貢獻,州里還是要給錢的。
馬景澄卻沒有從州里拿過一分錢。
就算這點是因為兩人最初的約定。
那麼後來康天湛的事情,就讓李寬動容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無論你馬景澄做多大的慈善,只要我們之間是有條件的,我就覺得你是應該的,我敬佩你,但是我並不會覺得你這個人真的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這是李寬的感受,最真實的感受。
然而馬景澄對於康天湛私自拿錢的憤怒,讓李寬看到了他不一樣的一面,他不再是那個鎮定自若、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少年,他還有一顆憤世嫉俗的心。
李寬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他知道聖人,所謂的聖人,是很可怕的,如果一個人對世界沒有憤怒之氣,而他做的事情卻是為了所謂的天下蒼生。
那麼,這個人,能夠度螞蟻過河,也能掀翻螞蟻窩,因為對他來說,他並不是真的同情人間,追求美好,而是一種玩味人間的心態,世人在他眼中如螻蟻,錢財如糞土。
世界上,哪有不愛錢的人,這人不愛錢,那就一定有問題。
直到,憤怒之後的馬景澄,又偷偷地給康天湛的母親繳納了醫藥費,並且一言不發。
還有他居然在張莘月背上睡著了!
由此,李寬說了那句,他從來沒有說過的話:「謝謝!」
也許馬景澄並不在乎那兩個字。
但是對於李寬來說,任你是神仙皇帝,天王老子,無上菩薩,只要我不認可你,你想要聽我真心實意的說聲謝謝,那你是在做夢。
別人也許不在乎,但是他在乎。
像這種詞語,在別人口中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在他口中,就是限量的,每說一次,那裡面都包含了他的真情實意。
這不值錢的東西,就是被他看得那樣珍貴。
理智封鎖著心門,李寬其實是一個熱血的人,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包含著感情。
偶然間和馬景澄閑聊,馬景澄說起了一段話,讓他記憶深刻,馬景澄說:
「任何東西都是有限的,你卡里的錢會用完,你的生命會用完,你頭髮會用完,你的牙齒會用完;
更重要的是,你的精神也是有限的,你的感情並不是無窮無盡,你隨便付出一分,就少一分,當你在生命中,見誰愛誰,濫用你的感情,濫用你的心跳,漸漸,你就會發現,你不再有激情,你會將這一切歸結為老了;
其實,只不過是不懂得守護,你從來都沒有意識到,感情和精神,也是有限,他們就像是一池水,你一直在放水,卻從來不充值;
所以,不是你老了,而是感情都被你用完了,99%的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所以節制你泛濫的激情,收起你泛濫的慾望,讓他們留在神經里,留在細胞里……」
李寬竟然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他知道馬景澄不抽煙不喝酒,否則的話,一定要拉著他好好喝一頓。
他沒想到,世界上還有和自己一樣的人,不輕易付出,一旦付出,必定是真心實意的。
他沒有什麼朋友,秦聿銘、秦巨政、蘭樹雲、包括宋青州,都算不上朋友,大家只能稱作志同道合,但和朋友卻是兩個概念。
他在其他人身上,沒有找到和自己切合的那個點。
他師傅李樹根曾經說過,朋友不是隨便叫的,是在戰場上能夠將後背留給你的人,是你能夠將一切託付的人。
假朋友是短暫的滿足和熱鬧,真朋友,是舒心和寧靜。
在李寬的心裡,早已將馬景澄當做自己唯一的朋友了。
他信得過這個狡猾的人。
每個人對朋友的定義不同,但他的定義就是這樣。
他不知道馬景澄是怎麼想的。
然而,儘管他將馬景澄當做朋友,但是朋友歸朋友,工作歸工作,所以他不會因為昨天晚上「陶彩」談判的事情沒有告訴馬景澄而感到愧疚,該做什麼,怎麼做,底線在哪裡,他十分的清楚。
馬景澄是馬景澄,和馬景澄的工作沒有關係,他是他,和他的工作也沒有什麼關係。
現在,他不會因為馬景澄,就放棄自己該有的立場,在陶彩這件事上,他要站在攀州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根據前面馬景澄的表現來看,如果攀州參與「飯來」,他判斷,一定會出大問題。
雖然馬景澄和他們都是在做同一件事,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不一樣,都是搞福利,但在處理的方法和理念上確實有著巨大差距的。
這點,只有和馬景澄近距離接觸,並且同時參與兩個項目,才能清楚地感受到。
而李寬就是這個同時接觸兩種不同做事方法和理念的人。
「那乾脆就別做了!」
馬景澄在就彩票項目和他們討論時,說的這句話,他記得十分清楚。
看起來是因為資金的問題,所謂的利益不均而發生分歧。
而根據他對馬景澄的了解,其實這不是利益不均引起的,而是理念。
到目前為止,州里沒有拿到馬景澄關於彩票發行的任何賬單,只能通過印刷廠來判斷,大致的金額。
而且,上次,他和馬景澄談過話,馬景澄的話讓他瞬間慌了,馬景澄的那個所謂盲盒,等於是讓他們拿到了一堆假數據。
這件事和前面的事情是有聯繫的。
李寬認真思考過,馬景澄之所以那麼在乎那10%,不是在乎錢,而是理念。
馬景澄要的百分之百的掌控,而不是時刻讓人盯著。
和馬景澄無數次的談話中,李寬得出了一個結論:為了所謂的自由,馬景澄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馬景澄給他提交的「飯來」文件,就佐證了這一點。
馬景澄不接受任何監督和審查。
然而,一旦州里參和「飯來」陶彩的利潤,那就會和馬景澄的理念碰撞,你想要在一個籃子里看管50個雞蛋,提籃子的人就可能連籃子都扔掉。
別人都已經明確說了,籃子里有一百個雞蛋,會給你五十個,你說用來蛋炒飯,我就給你蛋炒飯,但是只能我給你炒飯,你不能拿著蛋自己去炒,你拿著蛋走了,我不知道你是把蛋拿去賣了,還是水煮,亦或是荷包,總之你說這是蛋炒飯用的雞蛋,那TM就只能用來蛋炒飯,你要想用這些雞蛋來孵小雞或者做其他事情,老子我不同意。
還有,你非要找個人在籃子邊守著,我從裡面拿個雞蛋,你還要審查拿的是不是你的,你難道忘了,這一籃子雞蛋,都TM是我的,給你五十個,給的是雞蛋,還以為給你臉了是不?
有得吃就不錯了,還蹬鼻子上臉,連母雞都想要是吧?
這就是李寬從馬景澄那兒體會得到的:《籃子里有一百個雞蛋》!
他在某個大雪紛飛的清晨,在昏黃的燈光下,披著馬景澄贈送的大衣,在彩虹路二十五號的辦公室,伏案寫下了洋洋洒洒數萬字的文章:《籃子里有一百個雞蛋》。
並且細細回顧了自己的經歷和馬景澄的行為。
寫完,蓋上鋼筆蓋兒,他抬頭,天空中還在飄著雪,窗外的燈光照亮的地下,鋪滿了雪,只有松樹下還留著一片的乾燥。
他很感謝馬景澄。
馬景澄是這片文章的踐行者,他是觀察者,他很清楚,一個觀察者要成為踐行者,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馬景澄就是那個提著籃子的人,他的籃子里有一百個雞蛋,或者其他什麼蛋,都可以,他如果決定拿一個給你,那你就只能拿一個。
他如果說給你五十個,那就會給你五十個,但如果你要為了這個被贈送的五十個去監視馬景澄拿其他雞蛋的行為,馬景澄有可能將整籃子雞蛋都扔掉,也不會給你。
如果你要是不知足,還想要貪圖生蛋的雞,那麼馬景澄會殺雞給狗看!
李寬覺得,自己的經歷,已經超越了百分之八九十的人,自己閱讀過的書籍,也超越了大多數人。
按理來說,不應該比不上一個鄉野少年。
於是他也學習別人,開始了對馬景澄的觀察,閑來沒事就跑到陶鈴街去,靠在巨大的梧桐樹后。
漸漸的,他發現,這傢伙辦公室的燈,從天黑開始,會一直亮到天亮。
也是在那天,他發現有人和他一樣,鬼鬼祟祟,這才找來了龍隊,抓住了羅二,讓馬景澄白白撿了三十萬。
李寬在想,為什麼他能夠這麼有毅力呢?
難道是因為花鎮的夜晚太過於黑暗,想要彌補那些錯失的夜晚?
他哪知道,馬景澄已經養成了習慣,在學校那些年,從高中開始,一直到研究生,他就沒有休息過,尤其是上了大學之後,簡直比高中還要狠,有時連續兩三天只睡兩個小時,感覺眼皮都有千斤。
所以這是一種習慣。
李寬後來發現,自己辦公室有千餘本書堆著,馬景澄卻有一房間的書,長長的一個房間里,密密麻麻,書架塞滿之後,地上還一堆一堆。
他還想要去旁邊那間看看,沒想到卻被看門的和尚攔住,只見他鼻孔朝天,下巴抬得老高,伸出強勁的大手,堵在門前,說道:「俺老闆說了,沒有牌兒,不讓進!」
李寬一問才知道,原來你進入裡面的人,都要有專門的門牌。
後來,李寬無意中向馬景澄提起此事,馬景澄卻說:「少兒不宜,看了對你沒什麼好處,一個單身漢,何必給自己添煩惱呢?」
他搖搖頭,也就作罷了。
不過他感覺自己對馬景澄的了解還是不夠。
五十個雞蛋,對於攀州來說,不可謂不重要。
為了不讓提籃子的人將籃子摔了,也為了不讓人惦記陶鈴街下蛋的老母雞。
李寬勢必要阻止宋青州的提議。
就像馬景澄說的那樣:「有時候,放棄,才能得到盛夏的果實。」
宋青州聽完了李寬的想法,抿嘴,沉默了一會兒,看向馬景澄:「陶鈴街這邊的意見又是怎樣的?」
「陶鈴街不希望牽扯進入商圈以外的任何勢力,也不想做與商業無關的任何事!」
馬景澄要挑明自己的立場,表明陶鈴街與攀州州里只是單純的合作關係,陶鈴街遵守攀州的法律法規,但並不代表陶鈴街是他們的一部分:
「正如李主任所說的,如果陶鈴街的兩家公司,是合資企業,那我沒有任何話講,但它不是合資,他是私企,如果州里派人進入「飯來」參與工作,會給攀州和「飯來」帶來很大的麻煩。」
馬景澄看向宋青州:
「首先,「飯來」在攀州就會被一分為二,這種分割是看不見的分割,具體體現在對於資金的使用上,每次動用資金,雙方都得討論資金有關的各項事宜,用多少,用在哪兒,值不值得,等等。
這不符合我們的初衷,也不是有效的辦公方法,當然,看起來有很多解決之道,但您知道,公司的條條框框,是限制不住實際情況的,我們不想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浪費任何時間。
我只有一句話,「飯來」只能是陶鈴街說了算!
包括資金怎麼用,用在哪兒,彩虹路可以在協議里約定一個方向。
現在約定,這50%的資金,要用在解決食物上,那陶鈴街就只專註食物,要用在醫療上,那我們就只做醫療。」
馬景澄停了一下,畢竟說了這麼多,得留給宋青州思考的時間。
宋青州將頭轉向秦聿銘,「你認為在哪個方面好?」
宋青州的這句話,其實不簡單。
他這樣忙的人,是沒有時間來扯皮的,要不然他就幹不成那麼多的事情。
他這麼問,就表示同意了李寬和馬景澄的提議。
秦聿銘不需要再就剛才的問題進行思考,他只需要回答表面的東西就好。
「我認為,還是食物問題,民以食為天。」秦聿銘沒有多想,抓住重點就回答:
「人可以沒有房子,沒有房子也許不會死,但是沒有吃的,一定會死,食物永遠是重中之重,如果再發生今年的這種情況,州里拿不出錢來購買糧食,就很需要一個外援,「飯來」作為一個備用資金一樣的存在,在這件事上,對緩解州里的壓力,幫助是很大的。」
「那就這樣吧!」
宋青州點頭,很多事情,下面之人給出的方案比他自己給出的還要好,他沒有理由不同意,這裡面並不牽扯什麼面子這類的問題,只有就事論事。
「陶鈴街「飯來」從明年開始,所有資金都自行決定,任何人不得參與,同時大江北岸的福利區再往北進行擴建……」
走出辦公室的馬景澄,鬆了口氣。
宋青州讓人用車將其送回陶鈴街。
兩人都沒有試探出對方的底線,也不太清楚彼此是怎樣的人,可以說,宋青州和馬景澄,沒有擦出火花。
對於馬景澄來說,這就很難辦了。
如果不知道對方的底線,不了解他的行事風格,對於自己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宋青州才是那個深不可測的人,能夠讓他感覺沒有底的,這還是第一個。
言行神色,不露蛛絲馬跡。
能得到的信息實在有限。
就連在「飯來」上,也只是寥寥幾句,這一件事就決定了下來。
此人所能看見的東西,絕對不是李寬所能比的。
他那張臉,有著帝王般的威嚴,彷彿不會怒也不會喜,眼神深邃,看不透在想什麼。
馬景澄甚至懷疑,他剛才提出那個問題就是用來試探自己的。
街道的物件,不斷從車窗閃過,
直到正月十五元宵節,熱鬧都不會削減,喜氣洋洋的紅氣,遮蓋了寒氣。
從彩虹路到陶鈴街,還是一番陳舊之景,仿若是在城外一樣,人們穿得還是那樣,該土還是土,陶鈴街十三號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
車子停在廠子門口,明明只是過了半天,卻感覺好漫長。
和尚開門之後,開始彙報這一天的情況。
馬景澄糊裡糊塗地聽著。
張莘月見到那熟悉的身影,眼睛的擔憂才轉化為喜色。
馬景澄包包扔給張莘月,轉身走進了張莘月的閨房。
一頭倒在張莘月的床上。
他深深吸一口: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似乎張莘月的房間比自己的要舒服。
粉色的窗帘拉著,有些微的光透過窗帘,讓房間變得暗而不黑。
枕頭不再是蕎麥殼,而是精心弄的棉花,被套柔而絲滑,毯子是真材實料的絨毯,帶著一股香味。
他早已撐不住,蜷縮著就睡著了,鞋子都來不及脫。
張莘月放好包包,走進去一看,嘆了口氣。
只能給他脫鞋子,拉被子蓋上。
她就靜靜地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徐之,那個遊手好閒組被稱為徐大人的高個男子,此時正和幾個人在臨江他們買下的屋子裡討論合作的事宜。
去年之前,各地瘋狂地進行招商引資,購買國外的設備,為了鼓勵各地的房展,給了他們很多的外匯,各地的留成比例也不一樣,最高就是100%。
去年開始,所有的投資被叫停,很多事情就複雜起來。
各個機構的外匯留成,不知道怎麼就跑到了一些人手裡,怎樣將外匯變成紅武幣,這就是很關鍵的事情了。
徐之第一次帶回來的那個人,手裡有5000萬利元的外匯留成,但是沒辦法換成紅武幣,要交易只能紅武銀行。
馬景澄給了他兩千萬,獲得5000萬利元,那人絕對是虧本的。
不過那個選擇卻是最好的選擇。
如今,徐之又帶回來一些人,和上次那個一樣,都是手裡握著東西,但是沒地兒換的人。
他們是人,不是機構,這些錢是要進入私人口袋的,而不是所在的企業。
現在可沒有普通人開設的展銷中心。
這是馬景澄沒有想到的事情,本來他不願意冒這樣的險。
儘管法律上對換匯沒有規定,但這樣做也可能帶來風險。
不過,人家都送上門了,送上門的生意,如果不做,有點不合理。
紅武的這種外匯留成,理解成為一個支票比較好。
比如,5000萬利元的外匯留成,就是一張5000萬利元的支票。
總之就是不同匯率下的錢。
他們不關心馬景澄怎樣做,只關心自己能不能拿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