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活成你的模樣
忙碌了一天，路遙身心疲憊地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總覺得身上的屍臭味沒洗乾淨。
還是那個熟悉的巷子，巷子里沒有路燈，警方還沒有撤銷這裡的警戒線，站在巷口，感受到巷子里吹出來的風，風中彷彿還帶著絲絲臭味，她一時有些失神。
不知道兇手還會不會回來重溫一下自己的拋屍現場呢？
就在路遙想得出神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她警惕地回頭，與此同時，腦海中閃現出一句話：不會這麼巧吧？難道一說就中？
事實證明是她想多了，身後出現的人是房東剛下晚自習的女兒。
由於巷子被封了，這棟樓的住戶回家都需要繞不少時間，這段時間這裡也增加了不少監控，兇手要是想回來看看的話，那就等於自投羅網。
房東女兒在路遙面前停下來，路遙有些疑問，平時她們並沒什麼接觸，今天她怎麼想到停下來等她？
"姐姐，你一直站在這裡，不害怕嗎，你在看什麼？"房東女兒露出一個笑容。
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話，可路遙聽著，總覺得話裡面有別樣的意思，又想得到今天的調查結果，她不由重新審視自己眼前這個女孩。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長相，唯一吸引人的，可能就是她身上洋溢著青春的氣息，此時此刻，周圍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半張臉在陰影中，臉上的笑容似乎變了味道，再加上這樣的環境，竟讓路遙覺得，她的笑容有些詭異。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沒什麼值得怕的，倒是你，一個小姑娘，這麼晚回家不安全，以後讓你爸媽接送你吧。」路遙好心提醒，同時也是有所試探。
誰知，房東女兒聽到這話，瞬間收斂臉上的笑容，面色深沉地看著前方的巷子，慢慢開口說：「姐姐，聽說你是法醫，你應該也學法律吧，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聽到這話，路遙表面淡定，心裡卻咯噔一下，她警惕地用餘光查看周圍是否有其他人，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她們兩人這次偶遇會不會是這孩子故意安排的，她一個人處理不了屍體，肯定還有其他同夥，以往都沒有遇到，今天卻撞在一起了，難道說她想一了百了殺人滅口，所以才製造了這次偶遇？
不怪路遙想得多，足夠的警惕才能讓自己活得更久，畢竟，她從事的行業也是高危行業。
她的手緩緩伸進包里，慢慢握緊準備好的防狼電擊棒，只要面前的人有任何異動，她都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學校可不僅僅只教他們如何解剖，防身技術也是不可落下的專業課。
「你問這個做什麼？」許久，她才做出回答。.
房東女兒長長吐出一口氣，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的巷子，隨後又對路遙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沒什麼，就是想問你一下，未成年人犯罪真的不用坐牢嗎？」
路遙眉頭微皺，上下打量面前的女孩，隨後說：「要看情況，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房東女兒伸手串緊書包背帶，「快回家吧，你也說這附近不安全。」
沒給路遙說話的機會，房東女兒轉身離開，路遙依舊停在原地沒有動靜，緊盯著房東女兒的背影，她雙眼微微眯成線，毫不猶豫地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無論是誰，哪怕只是在犯罪邊緣徘徊，警方也有辦法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相信你們老師在學校也一再強調吧。」
聽到這話，房東女兒明顯顫抖了一下，她前進的腳步慢慢停下來，只留一個背影給路遙。
天空黑得不見一片雲彩，月亮似乎被這黑雲阻擋在外，高樓大廈的霓虹燈光稀稀疏疏地散落在這些老房子的身上，路邊老舊的路燈，光散在女孩的肩膀上，竟然會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落寞感。
女孩的肩膀輕輕聳動著，路遙不知道她是在哭還是在笑，她想往前一步看清楚，女孩卻加快腳步，一邊走一邊說：「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成為你的學妹，但是我不會變成你這樣冷漠的人。」
她冷漠？
路遙承認，她平時對人的確挺冷漠的，可她和這孩子沒什麼接觸，她怎麼突然這麼說？
事情遠遠沒有結束，路遙看出房東女兒不想多說什麼，她自然也不想多說什麼，靜靜跟在女孩身後，職業病又讓她不自覺觀察女孩。
不曾想，越看越覺得有問題。
這孩子雙腳輕浮，兩隻腳走路都沒有踩實，即便是穿著長褲，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小腿肌肉在微微打顫，這個時間點，應該沒什麼特殊的體能訓練。
再加上她雙眼飄忽，眼底的黑眼圈明顯，種種跡象都提示，這孩子最近一段時間可能是縱慾過度了。
路遙難得關心一個人，或許是因為今天跟這孩子聊了不少，即使印象不好，她還是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你想成為我師妹的話，還是要多花一些心思在學習上，小妹妹，年紀輕輕就縱慾過度，這可不是你這年齡該做的事。」
在路遙看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勸解話，可就是這麼一句話，徹底把這孩子的情緒點燃了。
她突然回頭，路遙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眼前一個黑影，緊接著她被推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
房東女兒怒氣沖沖地說：「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根本就不算人，你就是一個冷冰冰的軀殼，你根本就不配活著，我才不會活成你這樣！」
房東女兒說完跌跌撞撞地跑開，留下路遙一個人風中凜亂。
她剛才說了什麼不對的話嗎？
好像沒有吧？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狼狽。」
就在路遙掙扎著爬起來的時候，身後出現一個熟悉的聲音，她一頓，快速爬起來，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隨即又拍了拍手，頭也沒回地說：「你還真是敬業，這麼晚了還不回去，還在案發現場調查？」
沈知南站在路邊，高大的身影矗立在破舊的牆邊，竟有一種說不清的和諧感。
沈知南撇了撇嘴，將手上的東西擲出，路遙面無表情地接過，定眼一看，才發現這是她的鑰匙。
「我要是回家了，有個人今晚就要露宿街頭咯。」沈知南得意地挑眉，滿眼都在告訴路遙，你現在可以誇我了。
可惜了，路遙選擇視而不見。
「謝謝。」說完這句話，路遙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沈知南一時語噻，隨即跟上去，一邊走一邊說：「我大老遠的幫你送過來，難道你就沒什麼想對其我說的嗎，你確定就這麼普普通通一句謝謝嗎？」
路遙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難道你想要我給你三跪九叩嗎？」
「那也不是不可以。」
「沈知南，你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