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滾一邊去
短暫的暈眩后,路遙不過一分鐘的時間便醒過來,看著自己一片狼藉的衣服,她怒火沖沖的一巴掌甩在面前這人臉上,「你有病?」
雨勢越來越大,整個校園裡都籠罩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中。
沈知南將人帶到車裡,他面色複雜,路遙身上披著女警察送來的毯子,手裡端著熱水,抬眼看了一眼沈知南臉上的巴掌印,冷哼一聲:「我算不算襲警?」
沈知南不發話,沒人敢回答她。
車裡燈光微弱,遲遲等不到回答,路遙看向窗外,看熱鬧的人群統統散去,她自顧自的交代,「我是法醫學院的路遙,我的導師是你們警局的法醫孫教授,今天去應聘殯儀館的工作,剛才過來就去湊熱鬧,我不是你懷疑的嫌疑人。」
沈知南沉吟半晌,忽而開口:「是不是嫌疑人,等找到證據證明再說,我得再提醒一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法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法外之徒。」
警車的紅藍燈光不停的在沈知南臉上交替閃過,強大的壓迫感讓整個車裡的溫度降至零點。
「我知道這是你的工作流程,可大半夜把我的學生扣在車裡,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吧,小沈。」車門打開,一個斯文的老頭轉身上車。
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年齡歲左右,帶著一副無邊框的眼鏡,舉手投足之間,都在詮釋什麼叫慈祥。
沈知南眼神變了變,恭敬地打招呼,「孫老,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孫老一邊說話一邊換下路遙手裡的水杯,「死的是我學校的學生,況且,你都把我的學生抓了,我能不來解釋誤會嗎?」
說到這裡,路遙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她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面色,沉沉的叫了一聲:「老師。」
「行了行了,如果你還有所懷疑的話,就去查查監控,我可以做她的不在場證人。」孫老無奈的笑笑,「我這個學生膽子小,你就別嚇她了,我可告訴你,我馬上要把人帶走,她可是我的得力助手。」
沈知南用舌頭抵了抵隱隱發疼的地方,又看了一眼路遙,心中非議,「她膽子小,你怕不是在開玩笑。」
「既然孫老已經發話了,我也沒什麼說的,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路小姐配合的,還請路小姐不要推辭。」沈知南說。
路遙淡淡的看他,冷不丁的說:「不是孫老的面子,而是你拿不出證據,沈警官,我也學法,還請你不要玩這種文字遊戲。」
沈知南一噎,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行了行了,快去換衣服,我在解剖室等你。」孫老含笑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
路遙沒有多說什麼,快速回寢室換了衣服過來,不曾想,在解剖室的門口,又遇到了沈知南。
真是冤家路窄。
無視面前這人,路遙往前走去。
「路遙小姐,我是個粗人,剛才的事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沈知南完全沒看出路遙的不耐煩,竟然直接把人截停了。
路遙有些無語的看著他,半天才憋出一句:「滾一邊去,我對你的道歉不感興趣。」
說完徑直離開,留下沈知南一個人風中凌亂。
穿衣,消毒,防護一一做好之後,路遙同導師再次見到死者,只不過,這一次他是一絲不掛的,沒有一點隱私可言。
「既然發現屍體的時候你在現場,那就由你來解剖,今天我做你的助手。」孫教授突然說。
路遙一愣,她知道老師信任她,可也沒有想過,老師會這麼信任。
儘管如此,她也沒有過多話,直接動手。
第一步,先檢查屍體外部,這就像一場實操考試,監考老師在一旁看著你,無形中有增加了不少難度和壓力。
屍體成平躺姿態,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屍體的右手與身體分開,中指指向前方,很顯然,他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傳遞什麼信息,仔細檢查,另一隻手中彷彿捏著什麼東西,屍體已經完全僵硬化,結合這幾天學校里學生失蹤的傳聞,死亡時間大概在6至8小時之間。
採用特殊手段,強行將屍體的手指掰開,在手裡看到一個珍珠小髮夾。
路遙眼睛微微眯起,這髮夾,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
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繼續手上的工作,檢查屍體各個暴露在外的孔,顧名思義,就是你想的那樣。
都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屍體全身上下都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頸部大動脈位置有兩枚草莓,手術刀在頸部停了下來。
她猶豫了。
如果不是因為大動脈破裂而死,那這一刀下去的話,老師會不會很失望?
似乎是看出路遙的猶豫,孫教授說:「說說你的看法,為什麼要在這裡下刀,你的依據是什麼。」
路遙如釋重負,放下刀解釋道:「死者全身唯一明顯的傷,只有頸部的兩處淤青,這一塊在喉結位置,並不致命,而這一塊.」
路遙指向另一邊,「這一塊淤青在大動脈位置,已經有少量皮下淤青形成,大動脈皮下破裂也會形成這樣的淤青。」
孫教授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你已經有結論了,那還在猶豫什麼?」
有了這句話,路遙在也沒什麼顧忌,手術刀劃開皮肉的聲音,讓她莫名有些興奮,這可是她經手的第一個案子,想想都上頭。
與想象的差不多,死因的確是大動脈破裂出血死亡,從現在查到的東西來看,女廁所就是第一案發現場,將自己得到的結論告訴老師,路遙等待他的指導。
「你怎麼看?」誰知,孫教授突然問道:「除了第一案發現場,說說看,他會怎麼到的天花板。」
這......
她怎麼看,這好像並不重要。
總不能說,死者與人追求刺激,在女廁所的天花板上偷情,結果把自己偷死了。
組織了一下語言,路遙說:「女廁所的天花板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體重,即便是一個人爬上去也有風險,屍體在天花板上著力點均勻,我想,應該是熟人作案,或者說,死者是自己爬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