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金屋藏嬌陳皇后7
因為有著事情,一直牽挂在心頭,所以阿嬌心思紊亂,如何都不清明起來。
館陶公主是絕對不會讓自己這個出生就帶著意象的人,平平白白的就與皇后之位失之交臂,嫁給了旁的侯爵為妻,平白的出了皇室之中。
可若是自己呢,自己也是不甘心的。
原來一開始只是順水推舟,現在經歷了栗姬還有王美人那一種,被她們輕視的野心,忽然的湧上了心頭。
栗姬是得了好處之後翻臉不認人,覺得太子已經是太子了,館陶公主無論如何都應對不了,她又不喜歡一直奉迎著,從前忍耐館陶公主也可以說一句沒有腦子,但是不會坑害人。
但王美人是另外一種。
她比之栗姬更要可惡數倍百倍不止。
栗姬和自家母親合作聯盟是對於雙方都有益,栗姬雖然說是出身不高,但她生下了長子,她還有三個孩子,甚得皇帝舅舅的寵愛。
可是王美人有什麼?就敢來到這棋局之上?
她倚仗的無非就是自己生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真的有用嗎?如果真的有用的話,她絕對不會主動提出來演這麼一齣戲要把自己綁在她們這一條船上,讓自己母親為她們謀划。
就因為自己是女子,所以在她們看來,出嫁之後是沒有任何的權利的,她彷彿天生就是要為了自己嫁的那一個人而奮鬥,而賣命而付出所有的心血,不包括自己,包括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事理,自己的母親,自己的祖母,自己的舅舅,都要被她們牽扯到其中。
就因為自己代表著別人的利益,所以即使她們都覺得自己身份尊貴,可以成就她們大事,但依舊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睫羽輕顫,勾勒著琴弦的手指太過於用力,以至於崩斷了一根琴弦,手指上瞬間見了鮮血。
「錚——」
「翁主?」在外頭候著的侍女,聽著琴弦斷了的聲音,忍不住的小聲問了起來,沒有阿嬌的命令她是不能夠進去的。
「沒事,不必驚慌,不過是彈琴的時候一下子太過於用力了而已。」
指尖上的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琴弦上,阿嬌擰著眉看著卻沒有一絲想要為她止血的打算。
這一瞬間的疼痛好像忽然讓她的意識明白了一些什麼,既然別人都想著利用自己,那麼為什麼自己不能反過來利用別人呢。
誠如王美人圖謀的那樣,娶了自己,就是可以獲得所有人的支持與提拔有無限的可能性,但同時對於自己來說,想要成為這天底下第一尊貴的人,也必須要嫁到皇家,嫁到舅舅的幾個兒子當中。
那為什麼就要陷入到那些人的陷阱之中,按照她們的想法來活呢?
明明都是同樣的想法,自己也可以利用她們啊。
也好,叫她們瞧一瞧,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隨意支配,不是所有人的命運都要被捏在掌心之中。
她生來為天驕,憑什麼要讓她低頭呢?
.......
祖母竇太后信奉黃老學,講究無為而治,化不爭為爭。
但實際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有祖母的幸運。
祖父文帝與先皇后十分恩愛,兩人共有三子,那時候祖母不過是一個剛剛到代國沒有任何勢力依仗的家人子罷了有幾分寵愛,平平無奇。
但誰也沒能想到,長安發生變故,各個封地的王爺都想要分一杯羹。
代國王后是呂家女兒,為了給宗室證明情誼,代國率先反應過來,王後身死,三個孩子也同時間的悄悄夭折。
王后和孩子沒有在史書之上留下關於姓名的隻字片語,而王后之位就在祖母竇太后之中沒有任何爭奪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因為她的背景最乾淨。
這樣的情形之下,祖母一直貫徹著黃老學的無為而治沒有任何的不可行之處,因為她這一生從來都是話不爭為爭,所有的好處都在她的身上。jj.br>
但是阿嬌不是。
如果以史書作為參考,那麼以阿嬌的身份,她會是嫁給諸侯王的諸多呂家女兒之中的一個;
更為相似的或許她是所圖甚大,一眼相中未來天子的呂太后。
但若是考慮起來最後活成什麼樣子,那都要看她想要活成什麼樣子。
她佩服呂太后的,即使現在在大漢朝沒有人可以提起來呂太后,這個名字依舊讓皇室覺得戰慄,想起那些年被呂家支配的歲月。
但都無法抹除掉她在建立大漢朝時候付出的心力,她在穩住政權時候的所有策略。
她輸在哪裡?
阿嬌看著自己的手指,這個指尖處處充滿著痕迹,這已經是一個尊貴的貴族該有的手掌心了那麼跟隨著太宗皇帝建國的呂太后的掌心又是什麼樣的呢。
她抿著唇,凝重的思考,白皙光潔的臉頰,有纖長濃密的睫羽,如同一個墨色的蝴蝶綻放出她最炙熱的美艷一樣。
熠熠生輝,縱使是弱小,但她用實際證明沒有任何人可以輕視於她。
呂太后輸給了只生下了一個兒子,而保護這個兒子太過,從而震懾不住宗室,從而兒子和自己並非是一條心,反倒偏袒著處處想要她們命的兄弟們。
天色逐漸暗沉了起來,手指上的鮮血漸漸的凝固,阿嬌也久違的忽然意識到疼痛。
唇邊的笑意如同水一般擴散開來,少女明艷的眼波處處張揚著高興。
如同春水寧波芳華初綻,如同冬日裡的第一抹暖,陽格外的珍貴,足以讓人放下一切但求她一笑。
......
阿嬌手上有傷的是沒有瞞過幾個時辰就被來自己院子里看自己睡得好不好的館陶公主給發現了。
尤其是在發現阿嬌試圖不管並且掩藏真相的時候,更加遷怒,那一張臉暗沉沉的瞅著人給阿嬌包紮。
「你說說你,凈是作死。」
「你想要學這個母親沒有意見,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你,但是母親縱容你並不是你這傷害自己的道理。」
「你還受傷了不肯說,就連侍女都不知道,你這是縱容她們還是打你母親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