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玉兒6
第6章
嬤嬤的眼界被束縛著，所見之事是大金和科爾沁親密無間。
其實現在隨著皇太子擺脫從前四大貝勒一同南面聽政的朝局開始，科爾沁就只能夠成為大汗手中的刀。
但小玉兒想，沒有關係。
只要她有用，有足夠的用處，大汗會如嬤嬤所說，成為她扳倒皇太極的最大靠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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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下吧。」
「明日還是一場硬仗呢。」
小玉兒屏退了眾人，寢室內只留下了晦暗的幾許燈光，燃著豆大的光暈。
她知道自己不是小玉兒，卻有著小玉兒的全部記憶，記憶伴隨著的還有洶湧的愛意和恨意。
面對著多爾袞時候那眼淚就是證明，可是一想起多爾袞可以為大玉兒退步還有覺得這些事情是對於她的補償就更加惱火。
不是她主動要嫁給多爾袞的！
不是她主動喜歡上多爾袞的！
那些記憶之中的溫柔還有情深義重都是有圖謀的，多爾袞竟然這麼聽大玉兒的話，為什麼不為了她守身如玉，偏要糟蹋別人！
伸出手，指甲摁滅了眼前的蠟燭。
小玉兒眼睛之中倒映著的光輝被熄滅，雖然感覺不到疼，但是額間的血又滲透起來半分。
她向來敢降服烈馬，在草原上和多鐸賽馬都能夠不分勝負。
那馬，究竟是真的癲狂，還是她的姐姐真的想要她的命，都要好好說道說道清楚。
大玉兒，你究竟把我對你的姐妹之情，當做了什麼？
外頭的風又大了些許，寢室內僅剩的蠟燭結了個燈花，發出撲簌的聲音。
小玉兒垂眸笑起來，比起壓抑著的瘋狂和狠厲，睫羽輕垂之間充滿著獨屬於她的溫柔。
結燈花，這是象徵著好的兆頭。
明年會是一個豐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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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鐸第一次沒有理會多爾袞的要求，而是直接回到了府邸之中，甩給身後一直以來信任的兄長一個背影。
回到了府邸之中，管事趕緊迎了上來給他披上斗篷，隨著多鐸的腳步說道：「爺去探望十四福晉，福晉身子可還安好？」
他甲胄未卸，管事也不敢多做主張。
到了正院之中才從那陰暗火苗之中的對峙情形如夢初醒，多鐸坐在榻上，有些怔愣的看著眼前的人，隔著端上來的熱茶還是蒸蒸的熱氣上涌。
殿內頭只點著一點點炭火，不比在小玉兒房中火燒的極旺，還帶著些許香氣，讓他染了一身薄汗。
「你怎麼這麼關心......小玉兒姐姐呢？」
他從前叫小玉兒姐姐，因為比試未分出勝負，所以按照賭約是她贏了，所以叫她一聲姐姐。
後來小玉兒和多爾袞定親之後，多鐸就喜歡稱呼她為嫂嫂來逗她一個大紅臉。
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一個聽到「嫂嫂」稱呼會害羞的人，如今變成了床榻之上被包裹著厚厚的斗篷。
好像大一點風，都能夠將她吹散似的。
想起剛才那一間小院之中涇渭分明的樣子，多鐸覺得，再叫「嫂嫂」這個稱呼，再這樣叫小玉兒，想必還會把人給叫遠了。
管事看著失魂落魄的多鐸不明白這是哪裡來的問題，但還是如實笑了一聲回答道：「奴才擔憂十四福晉，是因為爺擔心十四福晉啊。」
多鐸閉上眼睛，是啊。
他這樣外人的擔憂，都能夠讓人看的出來。
哥哥的並不在意，所以助長了妾室的做派，助長了嬤嬤的欺凌。
【「玉兒...玉兒...」草原的篝火之中，多爾袞求娶向著寨桑和皇太極得到了允許之後。
周圍載歌載舞，多爾袞有意放縱，所以喝醉了酒，漫天星空月色，周圍馬頭琴和胡笳聲不絕於耳。
他難以自拔的念叨著一個人的名字，多鐸輕笑一聲，連連搖頭。
望著在舞池中央本是群星閃耀，但對面擔憂的眼神已經溢出眼眶的小玉兒，低頭調笑：「哥，你就這麼喜歡小玉兒姐姐啊？」】
哥，你主動求娶的小玉兒，那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呢？
人，真的變得這麼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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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白旗有醫女，小玉兒睡得沉沉，嬤嬤不忍心打擾，就直接宣召了醫女過來替她更換紗布。
見著額頭上的血跡又滲透了些出來，更是輕嘆一聲搖搖頭。
看著她如同稚子一樣的睡顏，嬤嬤也懂了當年博禮次妃對於小玉兒的擔憂。
比起美貌出眾的長女海蘭珠，還有被喇嘛說是命格尊貴的次女大玉兒，寨桑貝勒和博禮次妃對於長在他們膝下愛女並沒有想著繼續延續科爾沁和大金的榮光。
畢竟，小玉兒太過於單純，她是草原上最耀眼不會被人欺負的科爾沁明珠。
但是到了大金，科爾沁有太多需要考慮的東西，所以現在小玉兒面臨的困境正是當時寨桑和博禮次妃最擔憂的事情。
——她的喜怒並不會影響同是科爾沁的大福晉和側福晉。
比起貝勒爺來，小玉兒格格是會被犧牲掉的那一個。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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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兒覺得自己難道沒有身體通泰，好好的睡一個好覺了。
身上還有著葯香，想來是早就已經換過葯了。
小玉兒剛剛坐起，侍女攙扶著，外頭嬤嬤聽見聲音這才收斂了臉上的怒氣，對著小玉兒笑了起來，擠出一副慈愛樣子。
「格格先潤潤嗓子。」
「外頭半夜時候下了雪，現在還沒有停呢。」
小玉兒點點頭，潤了潤唇瓣，透過窗紙看到了外頭熙攘的人影，對著嬤嬤開口問道：「今日多爾袞走的時候可有說一些什麼？」
「貝勒爺昨夜就處置了那兩個不知道死活的，現在外頭都是趕著來給格格請安的。」
人就是這樣，欺善怕惡。
小玉兒從前不找事，事卻偏偏找她，都是到她外歷內斂所以都來算計她。
現在知道她不好惹了，連多爾袞都要退一步在富商的權威，就知道了該要怎麼做。
「格格現在要見一見嗎？」
嬤嬤欲言又止，小玉兒當然知道她在顧慮什麼，她從前嘴巴不饒人，心裡卻軟，嬤嬤現在就怕她擔憂人在外頭受了凍所以接著就讓人進來。
「不。」
小玉兒眉眼微微彎起，眉眼之間似有星子在閃爍。
那些因為多爾袞湮滅的光，再一次重新在她的眼中浮現。
「讓他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