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現在不是錢財的問題

顧子衿沒聽到下面百姓們的吶喊，她已經進入了玄之又玄的境界中。

剛來這裡的時候自己試著調動過這片土地的雲雨，但是沒成功，現在自己已經能明顯感覺到雨氣在往自己這裡聚集……

多點，再多點！

錦州乾旱雖沒有益州時間長，但仍需要一場暴雨灌溉才能起到作用，不然這場祈雨就白祈了。

百姓們仍舊跪著，楚青胥看著在瞭望台上不住起舞的人影，再一次感覺到了自己跟她，似乎越來越渺茫了……

最終，他也跪了下去，這一跪，把他對她的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徹底隱藏起來——

至此，顧子衿在楚青胥心中就是高不可攀的神明。

黃豆大的雨點砸在人們身上，人們不覺得疼，只感到了無盡的狂喜，和對生的渴望，還有他們終於有了未來！！

活下去的未來。

烏雲布滿了天空，雨勢如珠簾，不斷的敲打在乾枯的大地上，不一會兒就潤濕了土地。

「好哎！！！」

人們歡呼著：「下雨了，終於下雨了……」

更有甚者一邊哭，一邊用手接雨水往嘴裡灌。

各種各樣的都有，唯有太子殿下和荊州刺史一行人還在跪著，顧子衿的祈雨舞也沒聽。

有心人注意到在這麼大的雨勢中，她的衣衫仍舊飄逸，滴雨不沾，連根頭髮絲都沒被雨水打濕，簡直——

真神下凡啊！

當即就高呼：「神仙下凡來解救我們了！！！」

這場暴雨足足下了一個時辰，顧子衿也跳了一個時辰的祈雨舞，當她停下來的那一刻，烏雲散去，陽光顯現，瞬間光芒萬丈！

而她，猶如隨時可以乘風飛去的神仙一般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俯視著下方的一切。

錦州得救了，但情況並沒有多好，別說現在沒有多少種子可種，就算種下了也不是立馬就能生長的，尤其是大雨一下，河水暴漲，哪哪都是充足的雨水，原先隨意丟棄，虛埋的屍體就都沖了出來。

瘟疫，稍有不慎就可能爆發出來。

這些，都是現在的錦州應對不了的。

刺史王平志愁的本就沒幾根的頭髮現在又掉了一半，都快成禿子了：「醫者倒是有，可是咱們缺藥材啊！！！」

楚青胥摸著杯子的邊緣，垂眸不語，

這段日子下來，他膚色黑了不少，人也顯得更加精神，比起以往瘦弱病公子的模樣，現在的他健康多了。

忽地，他轉頭問身側的人：「王將軍，我們帶來的葯糧還夠撐多久？」

王仕強是個年近四十，雙目偶閃精光的武將，他曾是跟在陶皇後身后的眾多武將之一，聽到太子問話，他不假思索回應：「最多不過十日！若是部分用來耕種，七八日都算是好的了。」

現在天氣漸寒，雖然已經不適合耕種了，但只要種下去，來年不管怎樣都還是能有所收穫的，若是什麼都不種，那才是一點希望都沒。

「那就從其他州縣調葯糧吧！」

楚青胥淡淡道：

「太子殿下，不可！」王仕強眉頭一皺：「那皇……陛下本就對你不滿，若您擅自調葯糧，怕是會給他由頭！」

王平志聽到王仕強的話立馬驚出一身的冷汗，趕緊低頭不做聲。

雖然同是是王的，但他們可不是一家人，這種天家父子不和的話被他聽到，也不知道這事兒過去后，自己還有沒有命在？

「他還能廢了孤不成？」

楚青胥正色：「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楚家成就了大夏，而是有大夏才有我楚家，百姓都活不下去了，誰還管那位置坐的是誰？

我們都知曉，萬一有瘟疫出現，這將又是一場人間浩劫！誰都不能置身事外！」

瘟疫可不是你緊閉城門就能杜絕的。

「買可行？我有錢，我有很多很多的錢在山神大人那裡存放著！我願意把它們都交給太子殿下，只要能救這些百姓！」

林秋棠再也蹲不住了，從玉飾中化為一道紅煙鑽出，急的不行：

「山神大人，您讓我多看，多想，多聽，我想了，我也看了，更聽了，反正我林家一個人都不在了，留下的錢財也沒用，倒不如用來救濟百姓。

這樣也應該是功德一件吧？這是我林家的錢財，功德能不能算在我爹娘身上，讓他們投個好胎？」

顧子衿：「……你可想好了？」

「這還有甚可想的？」

林秋棠不解：「外面那些百姓剛看到一些盼頭，總不能再來一場瘟疫讓他們重新陷入絕望吧？」

她非常懂那種有了希望之後，卻要面臨更加沉痛絕望的感受，那是一種比死了還要讓人窒息的無力感。

好像你無論怎麼做，怎麼走，始終都看不到明天——

顧子衿張張嘴——

「現在不是錢財的問題。」

王平志看著林秋棠眼神中有忌憚，害怕，更多的是感激，他壯著膽子道：「無論是葯，還是糧，或是其他什麼的，都需要大量的時間來收購，積攢，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來運，而我們錦州現在無異於是一座孤城——」

更別提如何能在短短七日之內把葯糧運送過來了。

「或許——吾有辦法。」

顧子衿幽幽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然，人族既然能悟出這句話，就已經佔了優勢……」

她一出口，所有人，包括林秋棠都激動萬分的看著她。

正午時候她立於瞭望台上那驚天一舞，為錦州求來渴望許久的暴雨，早已深深的震撼了他們的心靈，現在她一說她有辦法，他們就毫不懷疑辦***不會有用。

開玩笑！

這位可是神明，山神——山神也是神，那也是神明！！！

如果她都不能做到，天下間還有誰能？

「會不會對你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楚青胥不放心:「比如神力大損什麼的。」

「這倒不會。」

顧子衿搖搖頭，神仙不是不能插手凡人的事，主要是他們不想插手。

凡人在他們眼裡如同螻蟻一般，生命短暫又弱小，為這樣的人而出手，他們認為是不值得的。

但是她——跟祂們不同。

她不是土生土長的神明，看著百姓受苦終歸做不到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