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該回來還是要回來的

聽著檀澤的這種說法，沈子俞非常贊同的點了點頭。

之前因為曲長凌魔氣的問題，他們也確實是考慮過讓曲長凌變成傀儡的事情。只不過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傀儡都是沒辦法跟正常人相提並論的。所以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沈子俞也絕對接受不了曲長凌變成傀儡身體的情況發生。

檀澤雖然表面上天天嚷嚷著自己喜歡的人是沈子俞，但實際上他對兮遲的愛有多深，大家也都是很清楚的。所以他會這麼想，那完全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如果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牽絆不會因此斷裂，那沈子俞作為他的朋友，當然也非常支持他的這個決定。

而且停頓了一下之後，檀澤又繼續說道：「當然，除了我想讓他恢復正常之外，也確實是有不得不過去一趟的理由。現在他的意識還停留在最初，就是天地初開的神話時代。那時候他作為殺神，雖說偶爾會因為殺戮那些凶獸而受傷，但那些傷害全部都不會波及生命，就像是我之前說的那樣，只是胳膊上面出現一道小小的划痕，帶出來一些血跡，用靈力就能很快讓它恢復正常，這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但問題就是，他的這個夢境並沒有停止，隨著時間的延續，夢境也在繼續著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如果再這麼下去不做任何看管的話，我怕到了最後……」

檀澤說著，似乎是覺得接下來的話題不怎麼吉利，所以張了張嘴，他也並沒有把想到的內容直接說出口來。

不過即使如此，沈子俞和曲長凌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神話時代的終點，是眾神隕落。

而作為眾神隕落漩渦的中心，兮遲會經歷的，是被所有神明圍剿的痛苦。

先不說最終的結果，他現在好不容易湊起來的神魂會不會因為檀澤口中的「夢境」而完全顛覆破損，就光是中間的那個過程里，兮遲受到的那些傷害，也足夠讓愛他的人感覺到絕望，那是檀澤如何也不願意去看到和面對的地方。

和他們一樣，兮遲同樣感受到了檀澤的情緒低落。仍舊是保持著那種沉默的樣子，他上前一步，伸手過去抓住了檀澤的手。

傀儡的體溫和普通的人類不同，哪怕是經過了加工，也有著靈力的填充，可假的就是假的，木頭的質感帶來的那種微涼的溫度，永遠都不會騙人。

感受著手心裏面傳遞過來的溫度，檀澤有些糾結的吸了吸鼻子。他知道兮遲這是在安慰他，可他也同樣知道，對方保持沉默的原因，就是單純的因為兮遲自己也沒辦法向他保證，那些他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罷了。

眾神隕落的詛咒就像是一把利刃，一直懸挂在他們的頭頂。最開始的時候，檀澤還以為他能把兮遲的神魂重新拼湊起來，兮遲就可以保持這個樣子，一直留在他身邊。

可他現在才意識到，天道根本不允許神明的存在。就像是邪神終究被曲長凌清除的乾乾淨淨神魂俱滅一樣，兮遲作為唯一留存下來的那個神明，天道同樣也不會放過他的。

而現在他們所經歷的這些，說是夢境，更像是一種天道下達的詛咒。目的簡單又明了，只是單純的為了肅清神明的存在罷了。

這種事情所有人都想到了，只不過面對現在的檀澤和兮遲，曲長凌和沈子俞都同樣保持了沉默。

他們知道，所謂的更換身體，也只不過就是檀澤自欺欺人一般的樂觀想法罷了。他現在唯一在乎的事情，也唯一重要的事情，就只是讓兮遲能夠繼續活下去而已。而具體是以什麼樣的形態活下去，在最根本的生存問題面前，其實並沒有那麼的重要。

搞明白了這點之後，沈子俞也再沒提什麼身體的問題了。只是思考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過去？我和我師尊現在也確實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了。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幫你看著你的身體，也可以幫你接手神機閣。雖然我們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經商的事情，神機閣門下的那些產業，我們照顧起來，肯定也沒有你之前照顧的那麼好。但我保證我們一定會努力，不會在你回來之前，讓那些產業輕易的倒閉的。」

沈子俞說的特別認真。

檀澤倒是聽的忍不住嘴角一抽。

臉上露出了一個尷尬又無奈的笑容，他說：「子俞，你確定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沈子俞撓撓頭。

他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檀澤又笑了起來。

明明應該是他擔心的事情，他反而變做了那個安慰的角色。輕輕的拍了拍沈子俞的肩膀，檀澤開口說道：「其實關於我們這邊產業的問題，你們完全不用擔心。神機閣的長老和堂主雖說在修真方面的實力不怎麼樣，但是在經商方面，他們還是都很能靠得住的。不僅如此，就算是真的出了什麼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不是還有你們家爺爺在嗎？幫我去求求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肯定會願意幫我忙的。大不了回來的時候多去看看他，說不定我還能從神話時代給他帶回來點兒特產呢。」

他這話說的，聽起來是輕鬆的不行，可是其中到底有多艱難，所有人心裡都清楚的不得了了。

不過刻意的忽略掉了那些困難的問題，檀澤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至於離開的時間，也不用那麼著急。我們還有事情需要準備一下，沈家那邊的道侶大典不是也快開始了嗎？等參與完了以後再說，倒是也來得及的。」

他說的是沈闊和段春秋的道侶大典。

曲長凌他們也是很清楚的。

只是沉默了片刻，曲長凌微微皺眉。盯著檀澤的眼睛，他說：「幫你看一段時間可以，你別指望我幫你看一輩子。所以該回來還是得回來，別讓自己死在那邊了。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