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最離不開

「醒了？」

意識恢復的瞬間，白清聽到了一聲並不算友善的詢問。

「嗯。」

有些疲憊的回應徐芷歆，白清又再次闔上眼。

「小姐姐，要睡回去睡，我們已經在實驗室待了快三小時了。」說著徐芷歆按了按自己腰間的皮肉。

嘶——估計是淤青了，還挺疼。

「你還好嗎？」

安靜的實驗室中，徐芷歆輕微的抽氣聲並沒有逃過白清的耳朵，她模糊的想起，從虛幻的夢境里退出后她的意識就昏昏沉沉的，體內突然湧現出一股怪異的力量，頓時像是充氣的氣球，膨脹的力量在四肢百骸橫衝直撞，無法控制的她下意識的向外釋出力量，當時好像傷到了徐芷歆。

徐芷歆臉色不大好地扯了下嘴角，「我傷到腰了，你說呢？」

研究員的身體每一寸都十分金貴，這一腰傷，她接下來做實驗都有些麻煩。

「那挺好的。」

白清略帶惡意的微微一笑。

能讓變態安分幾天簡直是國際級的好消息了。

「……哼。」哀怨地揉了下腰，徐芷歆用眼睛觀察起白清的情況，「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斂起笑容沉默了片刻，白清回答：「有，也沒有。」

這個回答讓徐芷歆挑了挑眉，不由得想起了白清發生異狀前突變的兩極數據。

「那是好，還是不好？」

可惜今天留在實驗室的時間已經太長了，再不出去，外面的人就該直接破門而入了。

「姑且算是好吧？」白清略遲疑了下說道。

徐芷歆吁了口氣，「既然沒什麼問題那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有什麼問題我們明天再商量，小姐姐差不多該回房了。」

「嗯。」

白清翻身下床，跟隨徐芷歆身後走出實驗室。

剛打開門，兩人就見到了站在門外背著雙手的衛舜等人。

白清面上沒有表情，心卻倏地一緊。

「有事？」徐芷歆淡淡地問。

衛舜溫和一笑，「我聽守衛說芷歆在實驗室里待了許久，似乎還聽見了裡面有響動，擔心你出了意外所以向我報告了，我也有些不放心，正準備敲門你就出來了。」

徐芷歆聽了嗤笑出聲，「我能有什麼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比誰都惜命，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出什麼意外。」

雖說實驗常伴意外，但是徐芷歆經手的實驗意外幾率卻是極低，惜命是一個原因，其次是因為她本身是個完美主義者，在做實驗的時候異常細緻謹慎，將安全性提到最高。

「可你怎麼說都一名女性，一個人長時間待在在這種封閉的實驗室中難免不放心。」衛舜搖搖頭反駁她的話，話里的關心之意任誰都聽得出來。

「知道了知道了，你有時候真的挺啰嗦的。」徐芷歆假裝有點不耐地擺手，「今天給小姐姐試藥時發現了一種特殊的催化反應，記錄和觀察花了不少時間。」

衛舜眼睛一亮，「什麼催化反應？」

徐芷歆嘖了一聲，「晚點寫了報告我會發給你，現在，讓開，我要休息。」

「都散了吧。」衛舜隨即側首對自己身後的天師道。

幾人應了聲，就各自回到工作崗位上了。

告別衛舜后，和徐芷歆走出沒幾步的白清用餘光瞥了眼後頭的衛舜，見他還站在原地，一臉溫和的對實驗室的守衛說著什麼。

但顯然傾聽的那一方不如他那麼輕鬆，面色看得出有幾分蒼白。

稍稍看了一眼，白清就回過頭來，輕聲對並肩而行的人道：「……謝謝。」

徐芷歆睨了她一眼，弧度極小地勾了下唇，什麼也沒說。

雖說她喜歡搞事，但在說好的事情上她是個信守承諾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白清鎖好門，張了張手，憑空拿出了手掌大小的鏡子。

「年錦嫣。」

鏡面微晃，很快就連接上了另一邊。

「哎呀，小清清，這麼久沒見，感覺你又更美味了呢~」鏡中的嫵媚女子開口就不正經。

白清翻了個白眼，「上次拜託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說到正事，年錦嫣的表情稍微嚴肅起來，撐著臉頰聲線慵懶地道：「哪那麼快呢，魔修銷聲匿跡了那麼久突然現世可不是件小事，照理說不可能沒人發現才對。就算能夠逃過我們這些大妖的眼，儲稚雙那個老女人難道也沒有發現？如果是視若無睹還好說，真是沒有發現的話那問題就有點麻煩了。」

「多麻煩？」白清沉聲問。

「以往魔修出世多少都會引起某種異象，而且初出成為魔修的人幾乎都控制不了自己身上的邪氣和本能。和電視小說里害怕別人知道自己入魔的魔修不同，現實的這些魔修可是恨不得人人知道自己入魔了，因為殺戮和鮮血是他們快速提升自己修為的最好方式，然而據我所知，這一百多年來從未有哪裡發生過類似這樣的事件。」

「這說明這個叫衛舜的魔修可能擁有某種可以稱為是『神器"的法具，或是有強者庇護，又或是……發生了我們意想不到的變異。這三種可能，不管哪一種都是不小的麻煩。」

「照小清清你所說，他能收放魔氣自如，這表示此人不是近期剛成為魔修的，至少我遇過的魔修中沒內能控制好自己魔氣的，假設他成為魔修已經以上的話……」

年錦嫣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她完全沒想到白清這次找她會拋出這麼一個勁爆的消息。

以人的壽命來看以上足夠這個魔修暗中做許多事情了。

更令人詫異的是，出現魔修這件事竟然沒被外界知道，這對早已沒有修仙者的現代社會來說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能瞞過那麼多大能隱藏下來可不容易。

何況對方還是上級天師。

天師協會內部也有不少能人異士，會完全沒有人察覺嗎？也許天師協會內部有人幫忙隱瞞了這件事。

兩人的想法大同小異，神情都不由得沉重起來。

「這件事我也已經聯繫儲稚雙了，不過還沒有收到回復。」年錦嫣興味盎然地道，相較於白清，她對衛舜是感興趣大於擔憂。

這可是消失千年的魔修啊！活標本啊！要不是簽訂了和平協議，年錦嫣甚至想研究一下對方是怎麼入魔的，然後把如何入魔寫成小冊子放到俗世流傳，看看能不能多生幾個魔修玩玩。

可惜不能這麼做，太遺憾了。

「嗯，又要麻煩你了。」白清淡笑道。

年錦嫣擠眉弄眼，「給姐姐來一個飛吻當做謝禮怎麼樣？」

「沒有，滾。」白清瞬間面無表情。

「小清清不可愛了，自從有了媳婦就忘了閨蜜，啥也不是！」年錦嫣委屈巴巴地撅起紅唇。

白清呵了一聲，「你是個啥？頂多是個工具人……不對，是工具狐。」

「愛過，再見。」

年錦嫣那一臉「你無情你無義」的表情逗笑了白清，那麼精神她也就放心，「嗯，再見，幫我向墨千疏問個好。」

「知道了。倒是你這小鬼，膽兒肥了啊，最近你的情況我也聽說了，自己小心點，那裡我的人難以進去，出了事也沒辦法及時幫你。」年錦嫣先是調笑了兩句，隨即語氣淡淡的叮囑。

感覺到她話里的關心之意，白清認真點頭，「我明白，謝謝你。」

「下次再謝頭給你擰下來。」

裝模作樣地瞪了白清一眼，年錦嫣便掛斷了通話。

拇指輕撫鏡面兩下，白清輕不可聞地嘆氣，總感覺自己又欠了年錦嫣。

收起鏡子，白清轉而打開電視，一如既往的發了個視頻給向梓瑜。然而這一次請求響了許久都沒有接通。

白清瞬間就變了臉色。

不會發生什麼事吧？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白清掛斷了請求，再一次發送。

嘟——嘟——

依舊是無人接聽。

不安擴大，白清微微顫著手掛斷請求，接著第三次發送。

緊抿著嘴唇，回蕩在房內的每一次聲響都像是宣判，一下一下的敲擊在白清搖搖欲墜的理智上。

「白清。」

——聽到熟悉的聲音的一剎那，緊繃的神經倏然放鬆，白清渾身發軟，撐著桌子大喘了幾口氣。

向梓瑜一臉歉意，額上的薄汗在燈光下微微發光，「對不起，我手機掉在車上了，找了一大會兒才找到……你怎麼不說話？」

白清低垂著頭，對視頻里的人擺了擺手，「……沒什麼。」

雖然儘力維持住平靜，可凝神去聽還是能夠聽出聲音有些微的顫抖。

向梓瑜發現她的不對勁，皺眉問：「白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急急關上大門，來到客廳坐下，向梓瑜剛想仔細看看白清就瞧見手機上顯示的兩個未接通話，頓時恍然大悟。

「我沒有及時接視頻讓你擔心了吧。」她柔聲安慰。

白清抬手捂住雙眼，用力搖了搖頭，「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先前的恐懼和無措猶在心頭，刺激著她的神經，讓自己再一次的確認了對方對自己的重要性。

過往那些可笑的「就算沒有我你也要好好的」發言也在這一刻被完全推翻。

其實……最離不開對方的人是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