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謠言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遠處的山丘頂部籠罩著白茫茫的煙霧，像是一幅完美的水墨畫。
「隆隆隆隆」
車輪碾壓碎石和泥地的聲音打破了晨間的寂靜。
不遠處高高聳立的城門已經打開了一部分，門外站著幾位身穿藍衣的府衙，腰持大刀，目光銳利。
等覃川一行人走到面前，其中一人才沉聲問道：「來者何人，所辦何事？還有出示你們的文碟！」
「回各位府衙大哥，我們路過此地，想進城休整幾天。」
其中一人向前把每個人的文碟遞給府衙，然後說道。
一個府衙負責翻看，兩個府衙負責檢查馬車。
「你們車上的是何物？」
「只是一些貨物，受人所託運到京都的！」
府衙打開蒙著的布，看到都是黑色，泥土包著的東西，也沒了興緻地放下。
等核實好身份后，說道：「走走走。」
覃川他們也不在意府衙態度不好，現官不如現管，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聽從府衙的話，趕忙往城裡去。
二十幾個人推著幾輛小山高的車進城，十分引人矚目。
良道城是一個幾十萬人的大城，城裡有幾個大糧倉。
這裡受旱災的影響比較小，易子而食的情況在這邊沒有發生過，商道沒有斷開，所以當覃川一行人推著這麼多東西進城時，城裡的百姓也只是好奇看了幾眼而已。
「一路上沒見到幾個逃難的人，看來這邊的確受災程度小。」
覃川一行人來到城裡最大的食味來客棧，來到了客棧后，也沒有全部人都住店，而是留下三個人守在馬車旁看良種。
讓部分人先進去休息，等到一定時間再換人。
店裡小二看了微微一笑，討好地說道：
「客人是來良道城經商？可有聯繫好人？我們陳知縣下令城北市集三天後開放，客人有空可以過去瞧瞧。」
「陳知縣？這個知縣莫非是京都陳家人？」
「哎喲！客官好見識！我們這陳知縣就是從京都過來上任的！」
店小二的腰又彎了些，又說了許多逗趣好話。
一路上沒停下腳步，很快就到了房間門口，覃子瑜給店裡小二扔了一塊銀子。
「去去去，趕緊打些熱水過來。」
小二接過銀子連忙鞠了好幾個躬：「好好好！馬上到馬上到。」
然後倒退著離開眾人視線，其他人也回到各自房間里。
「覃叔，這裡真是陳家那邊人管理？」
覃川推開門，放下行李，目光示意覃子瑜進來關門再說。
門關上后，覃川已經坐下倒了一杯茶。
「在離開京都的時候，已經有這個苗頭了，是他也不奇怪。」
「那我們要不要去拜訪一下？」
覃子瑜也坐了下來。
「拜訪是肯定的，我們覃家與陳家並沒有什麼對立的地方，有了陳家人在，大概不久時那位市長給我們的任務也能完成了。」
「額？」
覃子瑜一聽，面露難色，猶猶豫豫地偷瞄覃川的表情。
覃川看到這扭捏姿態，臉色一沉不滿說道：「大男人有話直說，若覺得不該說就不說，作這一副女人姿態作甚？！」
看到自家叔叔黑臉，覃子瑜立馬習慣性換上嬉皮笑臉討好道：
「哎，我的親叔，這不是侄子以為你對那個市長不滿嘛！怎麼還幫她做事？」
覃川輕輕搖了搖頭，喝了一口茶，乾澀帶著清香的味道，消退奔波了一路的疲憊，有些混沌的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那個市長和我一開始的確有不太愉快的地方，但是子瑜，正所謂志不強者智不達；言不信者行不果。我們收下了這些良種，就要完成承諾。」
「哦……」
覃子瑜看著嘴角微微上揚的覃川，默默倒了一杯茶，默默地喝了起來。
他怎麼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把這個天真的侄子應付過去后，覃川在得知這裡知縣是陳家人後，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自然是信守承諾，畢竟只是和其他人說嵐市的情況而已，對他而言只是動下嘴皮子的功夫。
至於達到的結果是不是市長所想的那樣，他就不能保證了。
「明日再去拜訪陳知縣，今天我們先去看看這個良道城。」
「哦，哦，好。」
良道城雖然沒有柳城跑了半數人這麼嚴重，但也沒有往日這麼熱鬧。
一個幾十萬人的城市裡，最大的食味來客棧都沒有住滿人，覃川他們下樓時，正午吃食的時間客堂上也只是坐了幾桌人。
店家小二在他們下樓前，不停地擦木桌子。看到他們一行人下樓后，立馬放下抹布迎了上去。
「客官好，是否要飯食。」
「可以，上幾道你們的拿手好菜。」
「好嘞！」
吃完飯食，覃川一行人分開，帶著任務，各自向良道城不同的方向散去。
直到夕陽西下，眾人才在覃川的房間會合。
門窗緊閉，外面已經開始昏暗的光透不過窗紙，整個房間越發昏暗，可裡面的人沒有一個在意。
一位絡腮鬍子的男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將今天打聽到的事情娓娓道來。
「我今天下午去了城南的大成糧鋪，裡面所有的糧食在十日內漲。
良道城的春耕已經完成，但是效果並不好，死種的很多，加上前些日子那位陳知縣開放城門，收留了一些難民，導致城裡的糧食上漲。
城裡的百姓對他已經有不少的意見。」
覃川點點頭：「武昊說的不錯，這個良道城咋眼看和平時那些繁華的城市沒什麼區別，可這裡的商鋪仔細看關了不少。」
其他人同感點頭。
武昊旁邊的男子長得就稍微斯文一些，沒有留絡腮鬍，不過也是一身短打的造型，露出精壯肌肉，看著也不好惹。
「我這次是去城北，看到了陳知縣收的難民，他們住的地方是用一些破布樹葉搭的棚子，在城北的一個角落裡，大部分都是在躺著，我用大餅給了一個年輕人，他說陳知縣收留他們的時候每天都有兩次施粥，但是前就變成了一次了。根本吃不飽。
城裡人不喜歡他們，也沒辦法在這裡找工作謀生，只能躺著等陳知縣施粥。」
男子停頓了下，似乎回憶起那個年輕人的眼神繼續說道。
「那些難民，對陳知縣也是很不滿。他們覺得應該每天三次粥，還要給他們蓋房子。」
「呵。」
覃川嘲諷地笑了聲。
「嵐市的事情你和他們說了？」
「嗯，說了。只是他們不太相信。」
免費吃大米飯，給蓋房子還送錢？這麼離譜的事情，他們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輪到下一個，他去的地方是城的中心地段位置。
「看那些富貴人家每天的行程沒多大區別，除了家眷比較少出門外，也沒有聽到他們有出城的準備。」
「看來這個良道城還是比較安全的。」
「至少不用像柳城那樣。」
其餘人也十地說出了他們所見，一點一點的碎片化信息，良道城目前的情況已經一目了然。
「行，你們先回房，這幾天就先在良道城中休整一番再上京都。」
「是。」
所有人一一離去，最後一人先把蠟燭點上才輕輕出去，離開的時候把門關好，不打擾覃川休息。
覃川一手拿著茶托，一手拿著茶蓋輕輕拂去茶水上的茶葉，在蠟燭光中慢慢地喝茶。
次日一早，覃川和覃子瑜換上了華服，覃子瑜提著一個竹籃，竹籃上蓋著一層黑布，讓人看不出裡面是什麼東西。
他們來到了良道城中心區，一個掛著陳府牌匾的房子外。
早在昨日，已經派人送過了上門帖子，所以他們一出現，陳府的大門就打開了，裡面走出一位面露紅光的六旬老人。
只見他拱手前來，笑臉盈盈，中氣十足地說道：
「貴客上門，有失遠迎！請進請進，我家老爺已經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