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八章 戛然而止
以後的七八天里,趙守成每到晚上都到這個小廣場上,和於鳳蓮聊一會兒天。這已成了一個新的習慣,這個習慣讓趙守成感到有一種新鮮的味道。他甚至想進一步,與於鳳蓮做肌膚相親。於是,有一天他打電話給余鳳蓮說:
「請你吃飯,涮鍋子。」
此時正是下午的一點多,趙守成倚靠著路燈。
很快,那邊傳來猶疑不定的聲音:「還是、不去了吧,讓人看見不好。要不,你上、你上我家來?」
上她家去?這未嘗不可。但趙守成也以猶疑不定的口吻說:「上、你家?不合適吧?」
「哎呀,你就來吧,就我一個人在家,我家那人在哈爾濱幹活。」於鳳蓮道。她的聲音里有壓抑的甜膩。
趙守成聽取了她家的單元號樓層后就應了一聲,然後旁若無人地向和諧家園裡走去。他走得坦然,絕不瞻前顧後回頭回腦,彷彿是走親串友一般。以趙守成這些年的歷練,他對男女之事絕不感神秘,一切都是透明的。
趙守成在於鳳蓮的單元門按響門鈴后,只用不到三秒鐘,就聽門咔噠一響,於是他打開門一層層地向上爬。到四樓的二號門前,他站住,稍平復一下后,就打開虛掩的門。於鳳蓮在門口等待著,兩隻拖鞋端正地擺放在地面上。
「這屋真寬綽。」剛把鞋換上,趙守成便誇讚道。
「你今天不上班??」於鳳蓮問。
趙守成腦袋裡飛速地運轉著,他記得今天好像是周日,就不做確定地說:「休息,不上班,要不能來嗎?」
於鳳蓮抬頭看看門上方掛著的電子日曆,說:「周六,正常休息。」
趙守成隨口附和道:「對,周六。」
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在想:好懸沒說漏了,哪有老師不知道周幾的道理。細節,注意細節!
坐下說話沒有五分鐘,趙守成就粗魯地把臂彎向於鳳蓮環去。於鳳蓮手捂著胸口,漲紅著臉,顫抖著說道:「哎呀媽呀,可不行,一點準備都沒有。
哦?還要準備呀。趙守成一下子看破了於鳳蓮的內心,他收回手臂,危襟正坐,擺出一副教師的模樣,說:「剛才我失禮了,實在是無法自、自、制抑。」
於鳳蓮手捂著胸口又說道:「可不行,可不行,心跳得厲害。」
可不行?可行。雖然這樣認定,但趙守成像是有點尷尬似的把手放到雙腿之間,做羞慚之狀。
他們的交談繼續。
趙守成真正與於鳳蓮擁抱在一起是在第二天晚飯後。以後的五六天里,每當太陽西垂時,趙守成都去於鳳蓮那裡。於鳳蓮試探著說她相中一條褲子時,趙守成很大方地說,買,我那有兩千多私房錢。於是,小趙守成四歲的於鳳蓮很感動,主動地投懷送抱。
趙守成以一個不能主財務的教師身份和於鳳蓮來往到七月二十號時,他所說的二千多塊錢已所剩於幾。這天晚上,他沒有上於鳳蓮家,而是到和諧家園的廣場上走圈看熱鬧,然後坐到長椅上。此時,一個高個子大肚皮的男人瓮聲瓮氣地問道:
「我看不止兩次了,你上四樓。啥價?」
趙守成一愣,反問道:「啥啥價?那是我妹妹家。」
那男人又道:「嗯,不對,那指定不是你妹妹家。你都六點多去的,去了就呆一個多小時。」
趙守成心裡一動,脫口問道:「除了我去還有人去沒有?」
那男人想了想說:「那沒看著,好像沒有。哎,就她,跳舞的。」
趙守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於鳳蓮正和一個老頭跳舞。
趙守成手拄著椅面緊緊鼻子,說:「不是你想的那種。」
他說完就站起身,離開了和諧家園。
趙守成回到家后和曹平說了一會話后就躺下了。他不斷地回想著那個瓮聲瓮氣的男人的話,忽然不安起來,他疑心於鳳蓮水性楊花。第二天,他在電話里安排好工地上的事情后,就微信給於鳳蓮:
我昨天晚上碰見一個老頭,他說不止兩次看見我上你家,並問我啥價。以後你小心他,他是壞老頭。他要按你家門鈴,你絕對不能開。咱倆到此為止吧,因為我不想讓人指你的脊梁骨,還有我沒啥錢,不能讓你幸福。
趙守成發完信息后就出來,到小區里的長椅上坐著。頭上是樹冠,有陰涼遮覆下來,又有清風拂過,在這兒呆著就很愜意。
「你在哪?」微信里,於鳳蓮問。
趙守成說在外面。
視頻通話的鈴聲響起,趙守成接受。但見手機屏幕里於鳳蓮掩面而泣,不說一句話。大約一分鐘后,於鳳蓮把視頻掛斷。
趙守成終究沒能和於鳳蓮斷了聯繫,在兩天後他們來到了郊外的一帶樹地里,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他們做了肌膚之親后,於鳳蓮說:
「再不行說那樣的話了,多傷人呢!」
趙守成以一種無可奈何的心情回應道:「我也不想說,可我真怕你左鄰右舍指著你脊梁骨,再說我也真的沒啥錢。」
於鳳蓮道:「我朝你要錢了嗎?是不是沒要。」
趙守成心裡好笑,覺得她在睜眼說瞎話。自己也在睜眼說瞎話,只不過他像是在做貓捉老鼠的遊戲,純粹是覺得好玩。這種遊戲被他持續著,他儘力裝出囊中羞澀捉襟見肘的情狀,謊稱自己攢錢不易有點無力消費於鳳蓮的情感與肉體。
十月末時,趙守成說媳婦控錢控得嚴,每月他只能攢二百,問於鳳蓮以後還讓不讓去。於鳳蓮說,可以,想了就來,只不過每月一次或兩次。這樣的答覆讓趙守成啞然失笑,於是斷然拉黑了她的微信和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