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論劍
上回說到莫休問:「你認識我師父么?」男人正要回答。
女人不是黒木和阿拉貢的對手,已受重傷,缺了兩隻足,一隻螯肢,退到了男人面前,化成女人,一個踉蹌,未曾站穩,險些摔倒,男人扶著她。
「在這裡,你是不可能打敗他們的!」男人長嘆一聲,接著又道:「我叫你走,你也不肯,我知道,我快死了,你又何必要陪著我死呢。」男人望著女人,眼神里是憐惜。
「你不會死的,公子!」女人很虛弱但依舊語氣堅定。「你一定不會死的!血湖裡面蘊藏了無數的能量,一定能治好你的傷的!」
「我自己的傷,我怎能不知呢,傻瓜!」男人摸了摸女人的秀。
男人忽然在女人身上點了幾下,女人頓時暈了過去,失去了知覺。「好好睡會吧,睡醒了,什麼都會好的。」男人對著昏睡的女人說。
男人將女人放好,站起身來,也不是很高,六七尺的模樣。
男人把右手伸出來,一握,莫休劍鞘里的劍竟棄鞘而出!莫休竟不能阻擋!劍握在了男人手裡。
「劍兒呀,劍兒,你說我們多久沒見了,呵呵,還真是想你呢!」男人手握長劍,打量著長劍,愛憐的說,那神情仿似見著了久別的友人。
「有人說,有一把絕世好劍,才能所向無敵,那麼,只有一把差劍,就只能倉皇敗北了。」男人手握長劍,直刺黒木的咽喉!
黒木側身右閃,劍勢順勢直奔他的心臟。
「一把劍真若如此重要?」
阿拉貢從旁側殺出,一拳擊上男人的頭顱。
「不然也!」男人向前走了兩步,避過了阿拉貢的拳頭,劍尖離黒木的心臟更近了,黒木百忙之下,出左拳打在劍背上,男人像是握不住劍一般,劍順勢被擊開,一橫,竟朝阿拉貢的雙眼奔去!
「劍便是你,你便是劍,你看不起你的劍,豈不是看不起你自己?」阿拉貢只覺一道白光閃進眼眸,下意思的向後退去,恰恰的躲過了劍鋒。男人不急,反手上挑,直指黒木的下顎!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劍便是劍,人便是人。如何使劍?」黒木向後空翻,堪堪避過這一劍。
「人若不是人,劍亦不是劍,那到底是什麼?難道是畜生么?」男人乘勝追擊,一劍下划,看樣子是想將黒木開膛破肚。阿拉貢疾步而上,一拳直打男人後背心。
「人還是人,劍也是劍,與畜生何干?」男人背後似有眼,長劍斜划,yù要銷斷阿拉貢的手臂。
「不過,劍是畜生,人是畜生,又有何妨?」阿拉貢撤拳,橫踢腿,黒木亦掃腿。男人不急不慢,向右斜走兩步,剛好避過二人的腿。
「劍是劍,非劍,人是人,非人。」三人形成了短暫的對峙。男人漫不經心的向前刺去,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刺向那一個人,而是在空洞的虛空中,黒木阿拉貢可不這麼認為,只覺得那劍分明是朝自己的要害而來。
「那麼到底什麼是劍,什麼又是人?」黒木阿拉貢不知如何竟相繼往劍上撞去,仿似只有那裡是安全的。
「很簡單,我要他是劍,他便是劍,我希望我是人,我便是人!」男人一劍要刺穿黒木的心臟了,男人不知為何向旁側移開了半尺,從黒木的肩胛刺入,接著又刺入了阿拉貢的右臂!男人在黒木阿拉貢身上點了幾下,他們頓時不能動了。
男人拔出長劍,遞給莫休。莫休看著長劍上點點的鮮血,才知不是做夢。
「方才我說的,你能聽懂嗎?」男人笑著問,男人每一次笑,莫休都感覺眼前這個有著平凡相貌的男人帶著一種令人折服的氣質。
莫休呆了呆,方才回答道:「好像懂,好像又不懂。」又想了想說道:「不懂。」
男人笑了,搖了搖頭。「不懂是對的,若是你懂了,那我這許多年來豈不是全在昏?」說罷,哈哈大笑起來。
「咳咳」許是笑得太大聲,男人咳嗽了兩聲。可莫休卻看到他的嘴角流出了血,並不鮮紅,而是帶著暗黑sè澤的血液!
莫休大吃一驚:「前輩,你……」
「老傷了,本以為這裡的血湖能夠治得好,可惜啊可惜,終究還是逃不過。」男人顯得有些低沉。「不過也好,這樣的rì子,過著也沒什麼快樂的,早死了,也好!」男人語氣又高了。
「前輩,我們羅孚玉衡峰專煉丹藥,有不少的靈藥,定能治你的傷的。」莫休不知為何,推銷起羅孚的丹藥來了。
「羅孚哦,我到是真想上去再看看,呵呵,不過怕是沒有機會了。」男人彷彿想起了什麼。
「我帶你上去啊,我師父人很好的,雖然有時候很兇,老是要我練劍,他不會為難你的!」莫休喋喋不休。
「長net啊,人是挺好的!每一個師父都會要徒弟練劍的,我師父也總是要我練劍。你不喜歡練劍么?」男人挺好奇。
莫休有些扭捏:「我不喜歡練劍,我喜歡睡覺。」
男人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道:「睡覺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愛好。我也喜歡睡覺。」頓了頓,「看來長net沒少頭疼啊!」
「你認識我師父么?」莫休又問了這個問題。
「認識的,很早就認識了……」男人沉默了下去,不知在想些什麼。莫休也不敢打擾。過了片刻。
「過去的還是過去了,我又何必如此執著呢。」男人低聲沉吟,嘴角又流出了血,
「前輩,你沒事吧?」莫休關心的問。
「我沒事。」男人走到血玉蜘蛛旁邊,弄醒了血玉蜘蛛,可卻不讓她動。
「小玉,我要死了,你要活著,好好活著,就當是為我活著!」
血玉蜘蛛想說什麼,可嘴裡卻吐不出來,只得兩眼淚流。
男人又走到黒木和阿拉貢面前。
「我不殺你們,也希望你們不要再難為小玉了,她也是個可憐人。」也不管二人答應不答應,反身就走了。
「少年,你叫什麼名字?想不到要死了還能遇見一個這麼有趣的少年,老天爺待我不薄了。」
「我叫莫休,前輩,你叫什麼,能夠告訴我嗎?」莫休問道。
「我的名字?我沒有名字!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名字!我真羨慕你們,能有個名字。」男人忽然激動起來,又低沉下去。「噗」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莫休擔憂的看著男人。莫休也不清楚為何自己這般關心一個陌生人。
「沒關係。」男人搖搖手。他抬腳輕點地面,人已飛起,飛到湖面上,佇立不動。
「我終究還是死了,我或許早就該死了,能死在這寶地也算不枉了!哈哈哈哈!」男人一陣長笑,莫休只見男人變得透明變得虛幻,仿似破裂的花瓶,一片片皸裂開來,然後掉下血湖,片片都不見。只剩下一隻手,那隻手似乎用力的一握,就像是在握劍一樣,莫休便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拉扯自己,自己竟生不出抵抗的力氣,隨著那股力氣向前,向前。
然後,莫休便掉進了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