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話

此時宿舍中，只剩下柳醫生和向唯一兩人，柳醫生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一套新的衣服和兩條毛巾，遞給向唯一，「一一，媽媽帶你去洗澡。」

向唯一見柳醫生只是拿了一套衣服，詢問道：「媽媽不洗嗎？」

「一一先洗，媽媽的衣服等一下再過來拿。」洗澡間不大，每次只能一個人進去洗澡。柳醫生自然是讓孩子先洗，她再洗。

「哦！」向唯一跟著柳醫生走了幾分鐘就來到了洗澡間，一個小小單間，外面有一個大鍋爐，應該就是燒熱水的設備了。

看著向唯一進去洗澡，柳醫生回到宿舍，她這個宿舍是單人宿舍，她的床自然也是單人床，只有一米二的寬度，要睡下兩個人，肯定會很擠！她決定把地上鋪上草席，反正現在是夏天，打地鋪也沒關係。

從床上抽出來草席，她沒有先鋪草席，而是從衣櫃里拿出乾淨的床單，先把床單鋪好，再把草席鋪在床的對面地上，中間留下來了一條不足一米的道，方便行走。本來就不是很大的房間，鋪上地鋪以後顯得更加擁擠了！

柳醫生做好一切，拿了一套換洗衣服出來，帶上她的洗漱用品，虛掩上房門，重新來到洗澡間，向唯一正好洗完澡出來，頭髮還是濕漉漉往下滴水，柳醫生一邊埋怨一邊放下手中的東西拿著干毛巾上前為向唯一擦拭頭髮：「一一，你怎麼頭髮都不擦一下就出來！現在雖然是夏天，這樣子出來晚上的風一吹，很容易感冒，知道嗎？」

「知道了。」向唯一感受到了柳醫生傳遞過來濃濃母愛，這是曾經的她做夢都想得到的，現在她得到了！她接過毛巾自己擦拭，催促道：「媽媽，快去洗澡吧！」

「嗯，宿舍的門沒有關，你先過去，媽媽洗好就回來。」柳醫生交代幾句，就進去洗澡了。

洗澡間的外面還有幾個洗衣服的水槽，向唯一看見了就把衣服放入水槽中清洗乾淨，才回到宿舍中。

一打開虛掩的門，向唯一第一眼就看見鋪在地上的草席，不用說，這個肯定是柳醫生鋪的，以柳醫生對她的在乎，地鋪肯定是她自己睡。她收了地上的草席，放在了一邊，床雖然不大，兩人擠一擠還是睡得下。

柳醫生很快就洗好澡回來，頭髮一樣是濕漉漉的，向唯一上前學著柳醫生剛剛的樣子一邊輕輕地幫忙擦拭，一邊取笑道：「媽媽，剛剛還教育我，現在自己還不是不擦頭髮！」

「你啊！」柳醫生笑著輕輕地點了點向唯一的額頭，滿臉寵溺地看著她。

柳醫生頭髮很短，一會兒就擦拭的差不多了，向唯一把毛巾掛上，柳醫生髮現地上鋪著的草席被向唯一收到一邊了，「一一，你怎麼把草席收起來了？」

「媽媽，我們一起睡！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跟媽媽一起睡過。」向唯一想嘗試一下跟媽媽一起睡覺的感覺。

聞言柳醫生眼眶濕潤，是她對不起孩子！「一一，媽媽……」

「媽媽，不要說什麼對不起之類的話，我相信媽媽一直都在找我，只是沒有找到！」向唯一阻止了柳醫生繼續說下去。

「嗯，媽媽不說！你能跟媽媽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嗎？」柳醫生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期望地看著向唯一。孩子已經十四歲了，她在孩子的人生中缺席了十三年啊！

「好，我們躺在床上慢慢說。」向唯一先躺在了床的裡面，把外面留給了媽媽。

兩人躺在一個枕頭上，向唯一開始緩緩講述原主從小到大的事情：「養父家有三個哥哥，一個姐姐，我是最小的。從小我就能感受到養父對我總是特別好，而養母恰恰相反，小時候的我不明白，可是我知道我要乖一點，聽話一點，學習要好，我想這樣養母就會喜歡我了！……一直到有一天，學校提前放學，我從學校回家，我聽見他們在家中吵架，我知道了我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後來因為姐姐不想下鄉當知青，她把我的名字報了上去，養父知道以後大發雷霆，強烈要求姐姐去把名字改回來，姐姐表面上答應了，實際上並沒有去……我到生產大隊的知青點，半夜開始發燒，人都燒迷糊了，第二天醒來，很多事情都忘記了……有一天，一個自稱是我爺爺的人找上門來，說可以帶我找媽媽……後來知道那個人並不是我的爺爺，我離開了派出所，來到街上。我隨便找了一個大嬸問路，誰知道我運氣好，遇見了於阿姨……我就找到了媽媽！」.

黑暗中的柳醫生早已經淚流滿面，手死死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孩子遭遇的一切，都是她這個做媽媽的造成的！如果當初她沒有那麼脆弱……想再多也沒有用了，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後悔葯！

向唯一不是不知道，她知道！就算她沒有修為，她也能知道！但是她更知道人在難過的時候，哭出來反而更好！就讓媽媽哭最後一次，今晚過後一切都會雨過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