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娘真能吹

第1章 你娘真能吹

群山環抱下的林山村,不大不小的雲河緩緩往西南方靜靜流淌。

天才剛亮,晨露還沒消退,林山村的鄉親們已踩踏著晨露在田中勞作。

河流沖刷形成的一塊塊農田由兩巴掌隔離的田坎邊,捲起褲腿,手中拄著一把鋤頭的顧平,看了下遠處忙碌的左鄰右舍,無視這雜草比自己莊稼還要深的農田,面帶笑意的顧平伸出右手往上一抬后輕微咳嗽了一聲清了下嗓音:「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

「平哥,你娘讓我來告訴你別除草了,讓你回家相親看嫂子呢。」叫喊聲讓顧平看向不遠處飛奔而來在十四歲穿著黑色短衫補丁衣服的人一眼后眉頭緊鎖:「又來了。」

顧平,原本是世界五百強中頂尖級看門保安兼職外賣員,每個月也能有一個四五千來塊的工資養,然而,五天前,他為了趕一單時間,結果電驢裝上了大貨車,等他再次醒過來,卻是穿越到了這個人身上。

原主也叫顧平,今年虛歲十八,在八年前考了童生,但是在大蕭院試中,一次次的落榜,如今已是當了童生好多年。

雖說在蕭朝,童生沒有減免稅務徭役的資格,但是,作為林山村唯一一個讀書人,他家多少還算過得去。而且只要在往上走一步過了院試,他也就是野雞變鳳凰,成為士大夫一級的了優秀人才,秀才相公,不用在交稅干徭役,雖不能做官,但權利也不小,見縣官不拜就足夠讓人臉上有光。

相對於這些,顧平現在面臨的問題是。老娘遭了村口張家小子的刺激,要給自己說一房媳婦。

顧平所面臨壓力很大。

自己的老娘李氏,想抱孫子了,就自己這冒牌貨,五天,自己耳朵都快聽出了繭子,每一次,李氏總是端著一根小凳默默的看向張家庭院那嗷嗷叫的混蛋娃兒敲打著飯碗:「瞧,人家孩子都會叫媽了,平兒啊,你今年也十八歲了啊。」

「平啊,你也是個讀書人,也長大了啊,身邊需要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啊。」

「平啊,冬天很冷的,你一個人睡著不冷嘛。」

「平啊,考不過就不考了,娶個媳婦唄。」

「平啊……」

夾槍帶棒的,讓顧平激動得淚流滿面的承受著這種無法表達出來熱氣騰騰的母愛。

五天,相親四次了。當然,無一例外,人家瞧不上。

在這大蕭村鎮,人家姑娘家可真不是看你文墨如何,而是看你家業田產如何,父母是否健在,是否能挑能扛。

很可惜,三樣,顧平一樣也不佔,家業田產,也就是自己面前這三分地,外加三間土牆土瓦房,至於錢,那也就是老娘平日種種地,出去幫幫工的賺取,而且這還大部分都用在了自己讀書上,這家中,沒錢。父母嘛,老爹幾年前沒了,父母健在談不上,能挑能扛,這直接打死,畢竟原主,是一個麻桿排骨型號的廢材

昨晚聽老娘說今日又要相親,顧平真怕了老娘又帶來了什麼稀奇貨色的姑娘來,躲災一般的自告奮勇的來田除雜草,好躲避一下這風頭。

說起這種地,不是他吹,這村中種地沒有誰比他快的,起碼不遠處林山村的鄉親們才不弄了巴掌大一塊,他已經將這三分地不到的雜草清理的差不多了。

少年叫李全,是鄰居李大娘家的老幺,從小就是顧平的跟屁蟲。

等李全來到跟前,顧平很得意的將鋤頭扛在肩上往前一指對李全振振有詞道:「李全,瞧瞧你平哥打下的江山,村裡的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居然說我不會種地,你瞧瞧,我幹起來可是比他們快的多呢。」

李全消瘦的臉龐聽著顧平的話,在看向了田地后卻是臉發綠的拉扯了下顧平衣袖結結巴巴道;「平……哥,你將麥苗給除了啊。」

什麼?

顧平一聽,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下李全一眼,又伸出手指向了一邊倒的雜草;「你不要騙我,我讀書少。」

「哎呀,我的平哥啊,你這真除的是麥苗啊。」李全的肯定讓顧平嘴角發苦發乾,這下,可要天塌地陷了。

老娘要是知道了,非得錘自己一頓不可,捶一頓都無所謂,她捨不得打,可這事若是傳出去了,自己這臉可丟乾淨了,到時候肯定是一個反面教材。鄉親們還不得背地裡數落自己孩子;「瞧,那顧家的讀書讀傻了,麥苗都不認識。不能跟他學。」

越想越心虛,顧平側目看了下目瞪口呆的李全「還……還有挽回的餘地嘛?」

「那還能有挽回的餘地哦。」李全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表示無能為力。

算了,除都除了,老娘那麼疼自己,一般情況下不會打自己的。

顧平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不在意的擺擺手進入正題問道;「說說小娘子如何?」

李全一早就去當眼線了,他連連點頭一臉滿意;「很好,屁股大。」

「我讓你看她屁股大了嘛,我讓你看的臉呢,我讓你看的腰呢?」顧平愣神片刻反應過來用手指敲打了下李全腦袋。

李全捂住自己的頭;「不知道,看不清,背對著我呢,我只能看到那屁股這麼大。」他伸出雙手比了一個比銅盆模樣的圓來。

算了,問這是白問了,先回去看看吧再說。

將鋤頭丟給李全,讓他扛著,顧平背負雙手跟大爺一樣就往前走,若不是他捲起的褲腿,還真以為是地主老財來這視察呢。

顧平家位於林山村東頭,從庭院中就能見到遠處流淌的雲河和翠綠的林山山脈。這村屬於大蕭江南路柳州府長平縣管。位於大蕭南部。

才到土灰色的庭院,顧平就聽到裡面的老娘李氏大嗓門的吹捧著自己;「我那平兒啊,雖說是一個讀書人,也有一些瘦弱,但也是能扛能搬的人呢,這不,今天一早就下地去了,我家雖只有不到三分地,但是兩個月後他就要去院試了呢,到時候也就是秀才相公呢,咱們家也不用在上稅不說,每個月還有補貼呢,待會,我那小子回來……」

顧平聽著這話都臉紅,他和李全跟做賊一樣將鋤頭輕輕放下,然後慢吞吞跟做賊一樣來到紙張糊上的窗欞邊往裡面張望了下。

哇……看著那炕下坐定一穿著花布衣衫的女子,顧平心中咯噔一聲扭頭用一種惡毒的眼神盯住了李全。

這屁股看起來起碼都有二十來斤,再看那身材,上下一樣粗的,這姑娘就是一座山啊。

這種女的,雖然壯實,可問題是,長的實在一般,就算是關上燈也不好意思下手啊這。

「平哥,怎麼辦?你老娘好像是看上這姑娘了,你看,都把你吹上天了。就差沒有將你說成霸王在世了。我聽著都臉紅啊。」李全咬著自己的舌頭壓低聲音道。

平哥殺雞都殺不死,還能扛能挑。這說的真是……那什麼,嗯,平哥說的,有辱斯文。

看出來了,自己老娘很中意這個媳婦,可是,自己不中意呢,這樣的媳婦若是討回來,光是看一眼,也都足夠了,還要一起睡,這這這……

不成,我的媳婦我做主,我今天非得黃了這門婚事不可,聽到裡面那瑟聲聲老虎裝綿羊一般的說了一個:「挺好的。」顧平嚇得一哆嗦暗想,他是絕對不會跟這種躺下能佔據半張床的女人過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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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宰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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