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下是郎中

第4章 在下是郎中

李全之所以認為這個地方去不得。是因為這一家人不怎麼待見讀書人。

當然,也不是不待見。

非得有地位的人,他們才會待見的,起碼都得舉人,因為這家,曾經就是大官。

顧平自然知道,這家姓張,叫張霖,原本是大蕭禮部侍郎,二品大員,本他是能繼續往上走到尚書或者更大位置的,不過,因為家中出事。他又是要丁憂,又是要照顧老娘,在加上皇帝又不怎麼待見這人,所以就辭官帶著一家人來到了江南之鄉的柳州長平縣定居。

他的地位,自然是對於這參與院試成為秀才的人是看不起,畢竟跟他交往的,不是舉人就是進士,就算你一個童生今後考上了秀才什麼的,人家也不會怎麼待見你。

這也沒有什麼稀奇,這婚姻講求門當戶對,這官員交往,同樣也講求一個三六九等,一個最底層連士大夫都算不上的童生,人家待見你幹什麼,這不丟人嘛。

等你真的是中了秀才,你自然會去巴結他。還用的他來待見

「我懂得你的意思,不過這一次,他會見我們的。」顧平的話,李全並不是那麼相信,但他也不好反駁,也跟隨在顧平身後,往前疾行。

張府很大,前後兩處院落外加上花園,佔地面積將四十畝地,庭院中,更是種植了不少江南的奇花異草。

過了岔路,往前穿越了一片綠油油的竹林,就出現了張府的大門,黑色大門兩邊擺放著耀武揚威的石獅子,大門左右兩個巨大的紅燈籠書寫著大大的張字,那往裡開啟的房門兩邊,是兩個穿戴了青灰色家丁打扮的下人,

「那院試的,這不是你們來躲雨的地方,快快離開。」還沒有等顧平打量清楚。屋檐角落的一個微胖家丁打斷了顧平並走了出來驅趕。

顧平收攏心神往前一步微微拱手笑道;「在下是走方的郎中,不想今日遇到這塌天大雨,還望借貴寶地片刻,躲避了這大雨,雨後我們就離開。」

「你是郎中?」沒等顧平說完,那胖胖的死人臉的家丁,露出驚訝神色,,他來回打量了一下顧平后不確定的試探性問道;「你真是郎中?」

「是啊,怎麼,我看起來不像嘛?」顧平攤開雙手原地轉悠了一圈扭頭淡定的反問了聲。

李全在邊上看著顧平捲起的褲腿暗自嘀咕;「不像,怎麼看都是一個下田的農夫。」

「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去告訴老爺。」家丁將兩人迎接到了大門口躲避雨水后,微微對顧平一拱手,轉身就往裡面跑。

李全等那人離開拉扯了下顧平;「平哥,你什麼時候成為郎中會看病了啊?」

這個……顧平笑而不語的負手而立。他後世在大學也是看了不少醫書的,只是生活所迫,競爭壓力太大,他這種野外漢子自然是進不了各大醫院,最終只能去當保安送外賣了。

而來這裡后,又因為過目不忘的本領,將這醫書針灸等是看了個八九不離十的。所以,他會治病,只是,一般不用,避免讓村子中發現自己的變化給當成妖怪燒死了。

張府內院,透出一陣淡淡清香的閨房內,床榻邊,淡粉紅的蚊帳已經放下。

一條粉嫩的胳膊從蚊帳內伸了出來。那嫩白手腕上放上了一條淡白色絲綢方巾,一個約莫四十來歲大夫坐在一根黑色圓凳上,將手輕微的放在方巾上微微眯起眼睛用左手輕微的撫摸著下顎並不曾有多少的鬍鬚診斷著。

他眉頭緊鎖的模樣,讓旁邊的體態豐滿的張霖夫婦大氣也不敢出,直勾勾的看著正在診斷的大夫陳燁。

張霖算是老來得子,好不容易得了一個閨女,卻不想如今卻是遭遇了這麼一場,請來了太多的大夫也無法救治,就這麼一顆獨苗,張霖可是心力憔悴的請著大夫,可是……

「陳大夫,我閨女如何了?」眼看陳燁鬆開了手依舊眉頭緊皺的模樣,張霖微微往前一步指了下粉紅色的蚊帳后若隱若現的閨女張曦月後,問著圓凳跟前的陳燁。

陳燁在縣城有名,是陳家藥鋪的掌柜外加坐堂大夫。他是昨天被請來的。

他微微搖頭看向了面前兩人後起身一臉無奈拱手壓低聲音悲痛道;「張老爺,夫人,小姐病入膏肓,小的無能為力,你們還是為她準備後事吧。」

什麼?這一聲如同晴天霹靂,張夫人嗷的一聲就奔在了床榻跟前哭泣;「我可憐的閨女啊,你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張霖也是一臉絕望往後倒退了兩步一下蒼老了不少,他喃喃自語片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了陳燁的手;「陳大夫,你可是這縣中最有名的郎中,勞煩在看看吧,若是救活了我女兒,老夫必然重金酬謝。」

錢就算不要也無所謂,就算不給錢,就看著張家的地位。陳燁也會全力以赴,可問題是,自己真的是無能為力。

陳燁看向氣若遊絲躺在床鋪內的小姐一眼。

低頭盯著這淡紅色地毯后最終微微搖頭;「張老爺,說這錢財就俗氣了些,能夠為小姐診斷,這也是我小的榮幸,可是小姐她……」

陳燁話音未落下,外面的管家張才跑了進來:「老爺,外面來了一個郎中呢。」

郎中,陳燁是縣城最好的郎中了,他都說無能為力,恐怕也真就無能為力了。張霖聽著管家的話卻是嘴巴發苦的看向床鋪上的閨女,算是準備認命準備後事了。

倒是一邊的夫人用手帕擦拭乾凈眼角淚珠看向管家;「那你還等什麼啊,還不快請到這裡來啊?」

管家慌忙出去,片刻,張霖夫婦以及陳燁就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走了進來。

一見那模樣,張霖臉色一沉的看向管家;「好你個狗才,瞎了你的眼嘛?」

這一看就是鄉野打田的或者要去參加院試的。怎麼會是郎中?

話裡有話讓進來的顧平聽得真切,他笑了笑對張霖微微拱手;「張老爺,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常言道,我怎麼沒有聽過這話,不過這話倒是很有精闢。

張霖心中吃驚再次打量了下面前的顧,見這人雖然捲起褲腿,但看起來也算是器宇不凡的挺直胸膛,不卑不亢的模樣讓他也為剛才自己的那種輕視而慚愧的微微拱手;「還請小郎中勿怪,只因為我女兒……」

顧平微微點頭;「哪裡哪裡,張老爺心繫愛女,這心中煩躁自是可以理解。」顧平說完后看了下那粉紅色蚊帳一眼;「不知在下可為小姐診斷一番啊。」

張霖自然樂意,連連指引著顧平在那圓凳坐下,顧平也見到了邊上站定的那名的大夫打扮的人,這是犯忌諱的事。

畢竟人家在看,自己去來打斷,是一種不友好也是有挑釁味道,所以,他也拱手后對那人笑道;「獻醜了,若是小輩有什麼說得不對勁的地方,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陳燁本心中十分不高興,可如今見著小子如此說話,也不好說什麼,也是微微拱手后應了一聲「不敢」後退後到了一邊。

伸出手搭在那如同蓮藕一般嫩白用絲巾包裹的手腕上。

把脈一會,他鬆了手低頭沉思片刻對緊等待著結果的張霖抬眼笑了下道;「氣結胸悶,不妨事、不妨事,不是個什麼大病,只是需……「

他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卻是傳來了一聲怒火;「簡直是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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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宰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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