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里正就是看看熱鬧
兩人在前面夸夸其談的要找出顧平當女婿的時候，
張府內院，靠近花園新搬遷的閨房內，一陣陣古箏爭鳴聲過後，才十七歲的張曦月停下了手中動作。
她微微扭頭看了下站在旁邊為自己輕微扇風的微胖的婢女小菊問道；「那公子真就沒有留下姓名什麼的就離開了嘛？」
小菊就是當然顧平叫喊姐姐的那位，她其實並不是很大，就大自己家小姐一歲。
小菊放下手中扇子連連掉頭笑道；「是啊小姐，當日那位公子給你診斷了病症過後也就離開了，小菊長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等文雅的人呢，他為了顧及小姐名譽，蒙上了眼睛給小姐行針呢，甚至就從小姐的鼻息中就能知道小姐月事不規整呢。」
刷……
張曦月原本嫩白如白玉的臉一聽這話一瞬間就紅了如同案桌跟前擺放的紅蘋果一般，
她端起邊上茶杯掩飾了尷尬后問道；「後來呢？」
後來？
小菊努力回憶著當天的事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後來那位公子就寫下了藥方還有兩封書信也就離開了，等老爺和夫人出去的時候，都沒有追上呢。」
哎……
張曦月聽到這，卻是面帶愁容，抬眼看向了天際那一朵陰沉黑雲。
苦澀一笑看著跟前的這把古箏自言自語道；「我可憐的表哥。」
孑然一身的顧平，在四天過後，翻過了林山那條並沒有多寬的小路，回到了林山村。
進入村子要經過田野，現在是中午時分。
田野中早就有了忙碌的鄉親，那群人抬眼看了下顧平和跟隨在身後的李全一眼后。
一些人放下手中夥計道；「平哥兒，不要灰心，後年再重新來一次就是呢。」
「是啊平哥兒，這本就不是怎麼好考的，不用擔心，你還年輕呢，那鄰村的張大爺都五十了還是童生呢。」
「平哥，好好回去休息兩天呢，待會我去逮一隻老母雞給你燉了，讓你補補，你看你都瘦了。」
……
嘰嘰喳喳的全都給顧平灌輸著一句話。
這小子又落空了，不過不要緊，你還年輕，再重新來一次就是了。
顧平聽著這安慰的話，心中好不是滋味。
可村裡人樸素呢，雖然說多少有些打擊人，可人家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不過重新來一次不久的了嘛？
他無奈，只能停下腳步微微拱手；「那就多謝各位了。」
回到家中，顧平例行的是去見自己的老娘，將近半個來月沒有見面，自己似乎還是有些不習慣了。
這可是他在這的唯一親人了呢。
「娘。」顧平推開庭院外幾塊木板定製成的門吆喝了起來。
「瞎叫喚什麼，咋咋呼呼的，滾去睡覺吧，你李大娘估摸著你要回來呢，給你弄了一隻肥鴨呢，老娘給你餵養著呢，待會，老娘給你殺了你好好補一下。」李氏從正屋中走了出來。
她雖然說話大聲，但是來到了顧平跟前仔細打量了一下后微微心疼伸出手；「都瘦了呢？」
顧平嘿嘿一笑來到了李氏跟前；「娘，你怎麼不問一問，我這一次考的如何呢？」
李氏抬眼看了下自己的兒子一眼，又是沒有好氣的哼哼了聲拍了下他身上塵土；「有什麼好問的，反正也就那樣吧。」
連自己老娘都不相信了，這還說啥呢，顧平委委屈屈的嘟嚷了一聲；「娘啊，這一次，孩兒一定……」
李氏打斷了他的話；「從六年前開始，你就是這麼說的。」
顧平：「……」
考試的榜單和發放，是沒有那麼快的，一般要在半個月後才能由學政轉縣衙安排相關人員，將生員前十名還有廩生的名單由專人發放文書契約發放到手中，至於十名以後，那就轉發各地由當地發放
大蕭朝國制和後世有些相似，只是又有一定區別，中央有六部，地方以路、府、縣三級為準，但因為皇權不下縣，為掌控當地治安稅務等人，縣下的鎮和村的管理者，一般由當地鄉紳或者家中有威望者擔任，鎮叫湘長，村叫里正，負責當地治安或者宣傳統計賦稅人口等。
林山鎮偏遠，所以每一年都有不少的學子脫離童生，進入這秀才一類，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解脫了，這不過才是真正進入了讀書人的行業，接下來才是真正大浪淘沙的時候。
當然，林山鎮沒有一個是能進入生員前十的，想要在那麼多人中脫穎而出成為前十，那太難了。
林山村裡正吳強今日也來到了鎮子中，因為他得來這領取一下林山村這一次的秀才相公文書，當然，他也知道，絕對是沒有的。
林山村的讀書人，也就顧平一個，而顧平，已經七八年來都落空了。
看著其餘里正在那裡談的我們今年如何又如何，我們又應當如何如何的時候，吳強只能愁巴巴的在一個角落中坐著喝茶打發時間。
「喲，這不是林山村的吳里正嘛，你還能來啊？」趙家村村裡正趙琦背負著雙手走了進來。
他一眼就見到了躲在末尾的吳強。也似笑非笑的過去打著招呼。趙家村位於雲河碼頭，所以相對富裕，而林山村雖然有河，卻並非是碼頭，所以，趙家村在這個鎮中，算是數一數二的，每次院試后，都有那麼一兩個。
這可是讓吳強眼紅了，可是眼紅有什麼辦法，誰叫自己村中就一個顧平呢。
雖然每次都不中，可自己也得來不是，畢竟湘長告知了呢。
「原來是趙里正，今年恐怕你們又是獨佔鰲頭了呢。」吳強躲不過去，只能微微拱手跟吃了一隻蒼蠅那麼噁心的人奉承。
趙琦，是趙家族長，也是里正，他聽到這奉承后呵呵一笑毫不保留；「那是……那是，想我村雖然不才，但每一年也是有那麼幾個的，倒是你們林山村，好像到現在為止，十幾年了呢。沒有一個呢，對了，你們的那個童生叫顧平吧。聽說他已經考了八年了呢，怎麼還在考啊。」
他一說完，其餘幾個裡正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其他村也各自有過秀才，唯獨林山村是門清，毛都沒有得到一個。
吳強臉那叫一個紅，他想反駁，可是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誰叫顧平這傢伙不爭氣呢，每一次都不成。
害的自己被連累。
「要不，你先回去吧，待會湘長老爺來了，我就告訴他你有事先回去了，也省的在這空等候了不是呢。」
哈哈哈……
幾個裡正又開始笑了起來。吳強是臉色慘白感覺到無地自容。他正待開口呢，卻聽得外面傳來一陣一陣銅鑼一般的聲音，聲音刺耳的要命。
這如今鎮子中並不曾有誰辦事，這銅鑼聲響，恐怕是這報喜的人來了。
這銅鑼聲，那是意味，這鎮子，恐怕是出了前十了。
大蕭朝以文治國，因此對待文人十分厚待，各地生員前十，是有縣衙的人送文書。
「看來，我家那小孫兒今年人品不錯，進入了前十呢。」趙琦也聽出來了這報喜的銅鑼聲，笑呵呵的開了口。
還提前取出了銀錢開始發放。
這錢一出，幾個人也跟跟屁蟲的開始恭維；「趙里正孫兒一表人才，我早就看出來他非比常人了。」
「是啊是啊，小時候他尿尿的時候，我就看出他絕非一般人呢。」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奉承著，吳強，是酸溜溜的一言不發。
他想去說一兩句奉承話吧，可對方並不是領情，也就退後到了後邊，隨同這群阿諛奉承的人往前走。
他去，也不過就是來看看熱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