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林屢遇危機,千鈞一髮之際總能化險為夷
獲救
老林沒有動,他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動靜,身邊拿著槍頂著他腦袋的人就會毫不猶豫地開槍。老林慢慢地把手舉了起來,緩緩地站起來,卻沒有回頭。
「說,軍統還是共黨?」拿槍的人發話了,是水寶,老林早該想到,能跟和賀之榮的人怎麼可能是個簡單的跟班呢。
「誤會了,水寶兄弟,我也只是好奇,大半夜地停了船,出來看看。」老林正準備轉身,水寶的槍一下頂在他的腦袋上,意思很明顯,不要動。
老林不再動,心裡卻很焦急,賀之榮會不會發現自己沒有在艙室,袁克佑會不會發現自己上了長利號?
正當老林無計可施的時候,只聽背後「咚」的一聲響,水寶的身體一下癱倒在甲板上,老林猛地一回頭,右手條件反射般地伸進懷裡,握著腰間的刀柄。
老林萬萬沒有想到打到水寶的人是許常山,他雙手正拿著一把貨輪上常用的水手斧,斧頭上還粘有水寶的血跡。許常山沒有用斧頭劈水寶,而是斧頭背狠狠地砸在了水寶的頭上,水寶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老林詫異地看著許常山,他不明白為何許常山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會幫助他。
許常山緩緩地放下水手斧,蹲下身去,用手指按了按躺在地上水寶的脖子動脈,輕聲地說了一句:「死了。」
老林沒有說話,把手裡的刀握得更緊了。
許常山見老林這種戒備的表情,說道:「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誰。你一定很驚訝我為何救了你。賀之榮和那群日本人交接的時候,我就偷偷地爬了上來,我原本打算闖進駕駛室,把長利號弄癱瘓,放下救生艇,自己一個人划船去香港,等我爬上來,我看見你蹲在地上,水寶悄悄地向你接近。」
「你為何要救我?」老林語氣很平靜,懷裡的手一直握著刀柄。
許常山望著滿臉絡腮鬍的老林,露出了少有的誠懇的表情,說道:「上船之前,有人給我透了底,長利號上有田文水的人,有日本人,今天又有中統的人,如果遇到緊急情況,讓我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你——老林。」
老林越聽越驚訝,難道是方城告訴許常山的?為何方城沒有交代自己要格外注意這位「走私客」?
許常山繼續說道:「現在時間很緊迫,我知道你是共產黨,共產黨和他們不一樣,中國的未來也許就靠你們這些有信仰,意志堅定的人了。告訴我你身份的人,不是方廳長,雖然我知道他也是共產黨。但是請你無論如何請相信我,如果你能回上海,請你轉告方城,找靜安寺的明永和尚,只需要告訴他來丁部長的東西。」..
老林聽得一頭霧水,但是他還是努力地記住了許常山的話。
「趕緊幫我放救生艇。」許常山說完,立刻準備解掛在船舷外面的救生艇。
老林緩過神來,立刻制止了他,說道:「你一個人去不了香港,乘這艘船吧。」老林偏過頭,望著靠在長利號邊上的勛爵號。
出逃
老林的主意不錯,勛爵號估計會回香港,不如潛入上船,也就在船上躲藏一晚上,重要足夠的仔細,這麼大一條船完全可以藏身,警察出身的許常山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許常山明白了老林的意思,伸出手來在老林的肩膀拍了拍,說道:「謝謝兄弟,有緣再相見,你們共黨都是仗義人,拿上那些東西,做你們該做的事情。」
許常山的身手似乎變得異常矯捷,翻身下了船,一溜煙地通過搭在船舷上的跳板溜進了勛爵號。
老林看了看許常山消失在勛爵號里,他順手把船舷外掛著的救生艇繩子解開,丟在了海面上,任其隨著海浪向前飄走。
水寶死了,總得有人來負責;許常山逃了,總是要給賀之榮留下線索才行。
老林放下救生艇,迅速地翻身下了駕駛室樓梯,向艙底的樓梯口摸了過去,他只希望賀之榮還沒有去檢查自己的艙室。
艙底的燈光很昏暗,袁克佑和賀之榮正在指揮著一大群的水手搬運從勛爵號上帶來的木箱,這些木箱和長利號上的木箱大小、樣式一模一樣。老林瞬間明白了,日本人太狡猾了,他們運送黃金的方式很簡單,在上海裝運了幾十箱銅製羅漢,在南洋將黃金全部熔化鑄造成一模一樣的羅漢,中途進行調包。
童白松可以借故長利號途中發生事故,轉回上海碼頭,海關查詢到長利號並沒有到達目的地,自然會對船上的貨物不會仔細地查看清點,這批黃金就這樣輕鬆地人了關。
軍統和田文水早就策劃好了這一出「狸貓換太子」。
老林倒吸了一口氣,為何袁克佑又要將船上裝載的那些食物、藥品、棉服等等也搬了出來,是打算搬到勛爵號上去?
糟糕,勛爵號根本不會去香港停靠,估計會是直接到達南洋,那許常山……
老林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涌了上來,自己會不會把許常山給害了。
老林正打算返回勛爵號,去找找許常山,給他通知一聲,突然從駕駛室那邊傳來刺耳的口哨聲。
老林躲在暗處悄悄地轉頭看來看,一臉驚恐的鄧阿根正在駕駛室船舷邊上使勁地吹著警示口哨。
應該是鄧阿根發現了水寶的屍體。
老林正暗暗地叫苦,艙底的賀之榮、袁克佑已經爬出了艙底,他們後面跟著厲文封。三人向二樓的駕駛室跑去。
老林見著他們三人出來了,立刻站起身來,順著樓梯走向了艙底,他身上穿著船員的工服,下面勛爵號的水手根本不認識他,更不會盤問,再說了,一群日本人自己都很害怕暴露身份,怎麼會質疑長利號上的水手呢。
老林大搖大擺地穿過船艙倉庫,從勛爵號下來的水手們正在忙碌著搬運、擺放那些木箱,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老林,甚至沒人搭理他一下。
老林輕輕鬆鬆地回到了艙室,躺在床上,眼睛不由得望了望對面溫慶河的床鋪,他再也回不來了,老林不由得為他嘆了一口氣。
搜船
賀之榮、袁克佑和厲文封匆忙趕到了二樓駕駛室外,鄧阿根嘴裡正含著口哨,眼裡露出驚恐的眼神,躺在甲板上的水寶早已沒有了氣息,鮮血從他的後腦勺流出來,淌滿了一地。
袁克佑說話了,「有人襲擊了他,怎麼船上有其他人?」他轉頭看著賀之榮。
賀之榮明白了,一定是許常山乾的,只是他想不通為何水寶走出了駕駛室,他又是為何把後背留給了許常山,許常山又是為何跑了駕駛室。
會不會是鄧阿根想出來偷看今晚的換貨行動?賀之榮心裡這樣安慰自己,但是絕對不能在袁克佑和厲文封面前提及許常山的身份。
賀之榮說道:「阿根是我的人,船上肯定有共黨,立刻搜船!」賀之榮說完,轉身走進駕駛室,打開船上的所有照明設備,招呼著袁克佑和厲文封跟他走下駕駛室。
賀之榮手裡拿著槍,厲文封也從兜里掏出手槍,上了膛,只有袁克佑似乎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慢悠悠地跟在他們兩人的身後。
賀之榮先把所有在船上在崗位上的水手集合起來,這些水手都是跟著賀之榮很長時間段的老人手,很可靠,也是今天晚餐沒有吃迷藥的為數不多的幾個。賀之榮一個一個地辨認,沒有許常山,又帶著幾個人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搜查,貯藏室、餐廳、衛生間、淋浴室、醫療室等等,全部走了一遍,都沒有找到。
他們又來到了艙底,這裡是船員的休息室,賀之榮為何一開始沒有搜查這裡,因為他清楚,現在睡在下面的水手是叫不醒的,他們都被下了葯,估計得明天早上才能徹底的醒過來。
幾個艙室搜查完,裡面除那些睡得很死的水手,根本沒有許常山的影子。
這時,賀之榮、袁克佑和厲文封來到了老林的艙室,老林正斜躺在床上,臉朝里,背露後面。
賀之榮先在艙室里左右看了看,裡面根本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又走到老林身邊,低下頭,仔細地查看了老林的臉,不是許常山,他轉身離開了。
就在這時,賀之榮身後的袁克佑向前走了一步,偏過頭去看了看老林的背,他正打算將老林翻過身來仔細地看看他的臉。
老林心裡頓時涼了,袁克佑肯定是認識他的,自己肯定暴露了,他伸在懷裡的手握著刀柄,刀柄上甚至已經沾滿了自己手掌沁出的汗水。
袁克佑的手已經搭在了老李的肩膀上。
突然,外面又響起了尖銳的口哨聲,聽聲音,比上次更急迫。
賀之榮立刻鑽出了艙室,厲文封緊跟其後,只有袁克佑輕輕地拍了一下老林的肩膀,也隨身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