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皇后饒命
輕雲應了一聲，忙回身去裡頭妝台找。
可王寶簪剛搬回宮，妝台上空空如也，就擺了一盆小小的盆栽，哪裡有什麼給喬皇后的禮物？
她裡外找了一圈，疑惑地空著手出來，「想是太後記錯了，妝台上什麼都沒有，是不是收到別的地方去了？」
「沒有啊，不就在那麼，一個盆栽。」
輕云：「……」
原來那盆栽就是給喬皇后的禮物。
她又回身去拿，這回雙手捧著仔細看了看，發覺那盆栽只是普通的小榕樹。
雖然造型精緻，可這作為禮物送給皇后，未免拿不出手吧？
香雲在那伸長了脖子看，她雖只嫁了一個七品文官，好歹也是在宮裡見過世面的，一看也覺得這盆栽拿不出手。
兩個雲對視一眼，眼神犯難。
王寶簪和她們一道在宮裡的日子，比跟自己的孩子還長。
一看她們的表情就知道她們所想，便道：「別瞧不起我的盆栽啊，這可是我親手種的，你們瞧瞧這個亭子造型，是不是很像？」
太后親手種的，那分量的確不低。
再仔細一看，這確實是個綠油油的亭子造型，還真好看。
輕雲笑道：「像極了！就算不像，太后親手種出來的，誰又敢說不像呢？」
「我說吧。」
王寶簪得意地笑道：「這樣的禮物，哪裡還怠慢喬皇后了？」
提到怠慢這話，香雲不禁快人快語，「太后親手種的盆栽自然是好，可奴婢多一句嘴，要是太后從前親自戴過的名貴首飾賞了皇后，不是更好嗎？」
這盆栽雖好，可除了太后親手種的價值之外，單論這盆栽實在不值錢。
萬一喬皇后多心，以為太后是看不上她，那就更壞事了。
王寶簪聽見這話，默默思考。
香雲見凌雲橫若有所思，斗膽道：「不如問問太上皇吧？您說是送太后親手種的這盆栽好呢，還是送太后從前戴過的名貴首飾好呢？」
凌雲橫微微蹙眉。
他哪曉得那喬皇后是什麼心思，會喜歡什麼樣的禮物？
忽聽王寶簪道：「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是兩個都送！」
反正她又不差銀子！
說罷便命香雲道：「既是你的主意，你快去開了我的私庫找件貴重的首飾出來，最好是我封皇后戴過的，或者加封聖后戴過的，或者懷皇帝他倆雙生子時戴過的……」
「哎。」
香雲見自己的意見被採納，高高興興地下去挑首飾。
王寶簪和凌雲橫平日人不在宮中，可私庫里大半的東西都留在宮裡。
待香雲退下去，凌雲橫反倒有些替王寶簪不忿，「她是晚輩，便是皇后又如何？難道還要你這個做太后的去討好她？」
他還沒死，輪不著兒媳婦欺負王寶簪。
王寶簪卻樂呵呵的，反駁道：「什麼討好啊，人家出身平凡，所以性情敏感了些罷了，又沒怠慢咱們。你沒聽宮人們說么？」
「她聽見咱們回來又是設宴又是安排小戲歌舞，又是準備了一堆咱們往日愛吃的愛用的。我就給她送兩件禮物，還委屈我了？」
她這麼說，凌雲橫心裡才平衡了些。
香雲對王寶簪私庫里的東西如數家珍，很快就找出了一支沉甸甸的點翠鳳翹步搖，歡歡喜喜地用托盤捧了進來。
「太后您看，這是您懷皇上和二大王時候戴的，送給皇后不是正好么？」
她笑道：「當初女相聽人說懷胎的時候看什麼樣的孩子，就能生什麼樣的孩子，因此巴巴地隔三差五進宮看皇上他們。」
「現下太后把自己當時戴的步搖送皇后戴，豈不更能保佑皇后也生一對這樣聰明伶俐的小皇子？」
自王寶簪生凌清璞和凌清玦這對雙生胎後幾年，大周再無生雙生胎不吉這樣的說法。
反倒人人求神拜佛，都想生雙生胎。
王寶簪滿意地點點頭，「皇后尚未生養，應該會喜歡這樣寓意的禮物。你們親自送過去吧，兩件禮物都送。」
她口中的「你們」，另一個便是輕雲。
能讓自己身邊昔日最得力的兩大女官一起出面送禮，也是王寶簪給喬皇后的體面。
果然，喬皇后收到這兩份禮物又驚又喜，險些失態。
這兩份禮物無論哪一份，於她而言都足夠貴重。
沒想到太后竟一次賜了兩份。
她歡喜道：「太后對吾實在恩德甚厚，吾有愧太后恩典。明日吾當親自向太后磕頭謝恩，兩位姑姑還請殿內喝茶。」
輕雲和香雲都是辦老了事的人，也知分寸，不敢進皇後殿中喝茶。
輕雲笑道：「皇後娘娘多禮了。您知道，太后原也是平民出身，因此看皇後娘娘格外親切。說這是送給您的『禮物』，不是『恩賞』。」
這話一出，喬皇後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是啊。
太后也是平民出身，對自己也有親近的感覺，那麼她在太后眼中未必輸給那些京城貴女。
這個思路給了她極大的鼓舞。
雖兩位姑姑不肯進殿喝茶，她還是賞賜了銀錢，讓女官親自作陪帶兩位姑姑去後殿喝茶歇息。
輕雲和香雲對視一眼，若不接受只恐喬皇后多心，因此都道了謝坦然收下好意。
次日在御花園水榭設接風宴，人頭攢動，昔日相熟友人幾乎都來了。
喬皇后打扮一新。
雖然平日很少和這些京城貴眷來往，可今日看在太后的面上，她也要強打精神好好周旋一番。
只當是報答太后昨日的「禮物」。
誰知她剛剛帶著人到了水榭，便聽見在水榭應侯的小宮女們悄悄聊天。
「宮裡許久沒這麼熱鬧了。」
「是啊，聽說從前太后在位的時候，宮裡十有九天都這麼熱鬧。」
「如今皇后哪能跟太后比？太后交遊廣闊，窮的富的世家的寒門的她都能聊上，皇后就不同了……」
話說到這裡，喬皇後身邊的女官立刻重重咳了一聲，提醒這些沒分寸的宮女。
宮女們聽見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見喬皇後面色不悅，嚇得直接跪倒在地——
「皇後娘娘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