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她又笨又愛哭
姜眠猛然轉身，詫異的看到，在另外半邊的陽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吊床，而江野修長的身體正躺在那裡。
平時晚上沒人上來，所以她來的時候完全沒注意到！
「江……」
江野突然又閉上了眼睛，他兩隻手墊在腦後，像是突然不想跟她說話了的樣子。
「江野。」
這一聲細若蚊吟，姜眠臉頰發熱，但夜裡這麼黑，肯定不會被發現的。
江野這才重新睜開眼睛，「你剛才，自言自語什麼？」
「什麼都沒有。」姜眠飛快擺手，像個小學生一樣，站在那裡手足無措。
「那你的檢討，寫了幾個字？」
姜眠一僵，「快，快寫好了。」
「拿來我看看。」
姜眠：「……」
她完全懵了，獃獃的看著江野的方向，心想，一個謊言果然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彌補，她現在怎麼辦？
「明天升旗儀式的時候，我要念，來得及嗎？」
姜眠咬緊嘴唇，突然間眼眶發紅，緊接著，眼淚不受控制爭先恐後的流出來，「對，對不起！」
江野一頓，察覺到一絲異樣，他突然從吊床上走過來，臨近了，看清女孩眼鏡背後，眼淚直流，小臉也垮下來，嘴唇輕顫。
竟然哭了。
他皺眉，本就冷淡的聲音突然變得更凶，莫名煩躁，「你哭什麼？」
眼淚打濕鏡片，姜眠摘下眼鏡，揉著眼睛，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嗚嗚，對不起，我騙了你，我還沒有寫好，我只寫了檢討兩個字，我害你明天升旗儀式不能念檢討了，可是真的好難啊，我不會寫，對不起，我不應該自以為是給你寫檢討的……」
「你……」
江野眉心都快打結了，所以，她是把自己愧疚哭了嗎？
「別哭了。」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個又笨又愛哭的書獃子。
「嗚嗚，你的檢討怎麼辦？」
江野煩躁的說：「一個破檢討，我早就寫好了。」
「啊？」
姜眠突然抬頭，「你寫好了啊？」
一雙透亮的眸子被水洗的清澈無比，上下眼睫毛過長而黏在了一起，眼角紅紅的，小巧的鼻尖也是紅的，可憐的很。
江野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突然轉開了視線，「戴上你的眼鏡。」
他回到了吊床。
姜眠把眼鏡在睡衣上擦了擦，靠近一些，坐在了小竹椅上，兩隻小手放在膝蓋上，顯得很乖。
「你真的寫好了嗎？」
江野沉默了兩秒，他可不想看她再哭一通，他伸手，在書包里掏出一疊紙，丟了過去。
姜眠馬上接住了，借著微弱的光亮，她大致一看，「怎麼這麼多啊！這是好幾份檢討吧？」
江野：「以前的。」
姜眠：「這樣也可以嗎？」
那還真是早就寫好了。
過了一會，姜眠說：「你的字真好看。」
江野瞥了她一眼。
「對不……」
江野：「如果再讓我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以後也別跟我說話。」
姜眠：「……」
她默默的閉嘴，而且現在有點疑惑，是不是男孩子都這樣脾氣壞？
過了一會，江野抽回那些檢討，拎著書包要走。
「你要去哪？」
江野長腿邁過樓梯，「這麼晚，你不睡覺？」
姜眠一愣，也匆忙站起來，跑回卧室。
躺在床上，她揉了揉眼睛，剛才哭的有點不舒服。啊啊啊她剛才哭了！她怎麼能在江野面前哭的那麼難看！
糟了，他現在一定以為她又笨又愛哭！
其實不是的，她只是因為答應他的事情沒做好，太著急了……
*
升旗儀式后。
姜眠站在全校方隊里，看不到前面，但她能聽到，少年冷淡的聲線念出沒有感情的檢討，方隊里竊竊私語。
「剛來就通報批評，江野真行啊，這下他更出名了。」
「要是換做我，早就找個地縫鑽進去了，以這種方式出名，我可不，我要臉。」
「罵人不要臉，哈哈哈，你敢當著江野的面說嗎？」
姜眠踢著腳下的石子，突然踢到了說話的男生。
「你踢我幹什麼？」
姜眠看了他一眼，認真的語氣，「不小心的。」
「好吧，下次小心點。」那人一看是姜眠，也不計較了，像她這樣的學霸，全校都寵。
人群散開之後，姜眠遠遠看了看江野，他又被好幾個其他班的男生簇擁著，去了籃球場。
粥粥勾著姜眠的胳膊，「下節課是體育課誒！姜眠，你要回教室學習嗎？」
高三之後，他們的體育課就變成了自習課，但是想自由活動的人，也可以去操場。
姜眠鬼使神差的說：「我去操場。」
粥粥：「誒？我還以為你會回教室學習呢。」
這節課同時有三個班在上體育課，很多同學都坐在看台上聊天，那裡有一排高大的楊樹，投下大片陰涼地，坐在那很舒服。
而前面就是操場，男生在那打籃球。
粥粥：「男生真是精力旺盛，出一身臭汗，他們都不怕熱……誒？今天好熱鬧啊，他們在打比賽！」
其實，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被籃球比賽吸引了，尤其是那個穿梭在場上，頻頻得分的少年！
「哇，江野打籃球這麼厲害啊！好幾個人都防不住他，進球好帥啊！」
「啊啊啊，這麼帥，為什麼會那麼壞啊。」
姜眠看了看粥粥，這好像是她第二次發出這樣的感慨。
「也許，他也不壞呢。」
粥粥驚訝：「姜眠，你竟然替江野說話誒！他剛剛才當著全校的面檢討啊，又帥又學習好的那種神仙，當然只有季子聿一個人啦！」
姜眠無話可說，她小心的看向籃球場，視線追著那個鶴立雞群的少年，但又不敢太明目張胆，時不時張望別處。
「啊，說曹操曹操到，季子聿來了！他肯定是來找你的！」粥粥突然緊緊握住姜眠，莫名的激動起來。
姜眠也看向季子聿，那個男生，什麼時候都像個驕矜的貴公子。
在學校里，她其實沒什麼朋友，粥粥算一個，季子聿也勉強算一個。
他是8班的，從高一到高三，他考試一直都是排在她後面，第二。
聽說他家世很好，上學放學都是私家車接送，一直都是一中的校草，不過，江野才來學校兩天，風頭就蓋過了季子聿。
姜眠不八卦旁的，她跟季子聿熟悉，是因為季子聿常常拿一些題來問她，不一定是教綱內的，還有很多奧數和高等數學。
季子聿笑了笑，停在她們面前，「姜眠，我可以坐在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