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執政

胡亥坐在咸陽宮的上位，他跪坐在上位，隔著頭冠前垂下來的十二條珠簾，面無表情的看著文武百官。每一個官員都作輯，並用寬大的袍子和笏板擋著自己的臉。

趙高則站在自己的右身後。環視一眼，左丞相李斯，右丞相馮去疾。駟車庶長嬴傒。別的官員他就不大清楚了。

因為秦風根本不了解胡亥時期還有哪些官員，胡亥也是從來不朝政。

至於嬴傒是因為胡亥認識他，他管理整個秦氏宗室，而且他只有一條手臂。

公子傒當年是秦庄襄王的勁敵，是當時最有可能繼承王位的人。只可惜他的對手不但有嬴異人還有奇貨可居的呂不韋。

但是，公子傒愛上了嬴政的母親趙姬，因此愛屋及烏，讓給了王位，同時對嬴政也特別關照。他的斷臂是嬴政砍下的，因為他告訴嬴政，趙姬與嫪毐的姦情。不過，這條斷臂保住了他的命。因為此等羞恥之事，是不允任何一個人知道的。

胡亥就這麼跪坐在上，堂上很安靜。因為大家都不相信上位的是胡亥，認為其劣跡斑斑，非明君之相。於是誠惶誠恐，並悲傷嘆息。.

於是胡亥說：「眾愛卿，這是朕第一次上朝，各位大可暢所欲言。」

立馬，御史大夫出列上前：「臣以為，當下應舉國發喪，將先王之軀安於皇陵，並將其遺詔昭告天下！」

胡亥點了點頭，「愛卿言之有理。」

這就是胡亥所頭疼的地方了，丞相早已與百官在丞相府，開小朝會。定已告知遺詔。雖大家不肯信，但也無可奈何，因為綱紀倫常的深入銘刻，臣不可議君，是一個臣子應有的本分。

一般而言，先帝之遺詔不可違背，可是他並不想殺死扶蘇，更不想賜死蒙恬。

此刻的大秦，外患內憂，外有匈奴常劫掠邊際村莊，可每當秦軍趕至，匈奴早已不見蹤跡。因為大秦的重甲騎兵沒有他們突厥騎兵的靈活性。所以匈奴對於胡亥而言，就是癩蛤蟆上腳，膈應人。

而內有六國餘孽躍躍欲試，蠢蠢欲動。且長期的重賦稅，重徭役，苛刑罰，民心早已動蕩不安。

於是胡亥下詔，「宣公子扶蘇入咸陽發喪，孝悌為大。蒙恬繼續鎮守邊關，以防突厥入境，國家為首。令六國貴族入咸陽安居，安排妥當，當貴客以禮相待。本王即位，大赦天下，減少賦稅三層，停止徭役兩年，廢連坐。」

「吾皇萬歲！」

「陛下英明！」

明明是很大的變革，可是百官卻鮮少有爭議者，稍有抗旨之意，就被身旁的官員圍揍起來。

「陛下，自秦孝公商鞅變法以來，我大秦處於高壓狀態，大秦重軍功，以法治國，若是還在尚未統一的不穩定階段，如此政治適當。但如今大秦帝國已建十幾年，所謂攻城容易守城難，國家也是如此。若不對政法有所寬和，怕是會天怒人怨啊。陛下予以百姓喘息之息，乃明主啊！陛下英明！」一個九卿朝著胡亥鼓足了氣去喊。說完之後，氣喘吁吁，但是眉眼滿是歡喜。

此時，身旁的趙高早已目瞪口呆，胡亥怎麼可能會說出如此話語，若是說了也就罷了，他還等著群臣抗議，他能夠煽風點火，讓陛下難堪。可是，如此大的變革，居然聲伐一致。看來，秦國江山會更穩固了。

趙高內心無比悵然，依他對胡亥的了解，此子乃豎子，貪圖享樂，且在自己的「精心」栽培下，狂暴不堪。

沙丘改詔前，他以辱殺宮人為樂。

小時便無禮且弱智，有一次群臣會宴，每個人的鞋子都是成對擺放，可這豎子卻跑上前將鞋踢得東倒西歪，后群臣宴畢，都怒罵不已，不只是何人如此，只有他趙高知道，是眼前這······他心裡說不出了。

趙高心中想著，定是有人暗中教導新皇，真是可惡。他絕不相信眼前胡亥所說的話是他自己想出的。看來他這個名至實歸的老師該亮一手了，而且要糾正，狠狠的糾正胡亥的思想。

看著長時間跪坐，鬢角流著細密的汗，胡亥卻依然堅持著，在百官面前顯得無比莊重。而氣質卻與從前相比天翻地覆。眼前的胡亥，身著黑色錦繡製成的龍袍，隱隱折射著從高窗傾瀉下來的光，趙高有那麼一瞬間恍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