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她好像動搖了
直覺告訴綰綰，雲淮的元神已經不在日月囊里了，而她卻不知道雲淮的神識是從什麼時候離開的。
命鏡中的畫面還在繼續著，而看到面前的一幕時，綰綰就有些移不開眼了。
他又在命境中看到了池燕淮，只是這一次池燕淮看起來比之前成熟了不少，穿著黑衣，扎著高馬尾，正是綰綰熟悉的樣子。
只是現在的他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的頭髮其實是有些亂，而他周圍的環境…
綰綰愣了一下，這兒太熟悉了，正是之前在妙音島的地牢。
在畫面的角落裡，她甚至還可以看到溫煦陽和公孫儀華。
根本不用想，綰綰就知道了這是什麼時候，這正是當時她在妙音島假意投靠虞燮，將池燕淮關進地牢的時候。
好像就是從那次起她就沒再見過池燕淮了，出現在她面前的都是雲淮，就算是後來的池燕淮，那也是雲淮假扮的。
除了池燕淮之外，綰綰在鏡子里果然看到了雲淮。
兩個人只是面對面，就好像是有某種默契一樣。
「你能救她是嗎？」
「能。」
「好。」
綰綰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兩個人簡短交流之後，就一起消失在了地牢里。
當時池燕淮突然消失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綰綰就懷疑過雲淮，沒想到這事還真是雲淮做的。
鏡子里的畫面沒斷，而綰綰手心已經滲出了汗，她好像知道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了。
乾雲山府的北山，就是綰綰進去過的那個山洞，池燕淮和雲淮相對而坐，池燕淮似乎是收拾過自己了，不像是在妙音島地牢里的時候那麼狼狽。
而雲淮還是那一身白衣，兩個人就好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竟是坐在一起談心。
「池燕淮，說實話這麼些年你在她身邊做的挺好的，我看得出來她也很依賴你，如果你願意的話，這段時間過去之後你再回到她身邊吧。」
「不。」
「為什麼？你不是喜歡她嗎？」
面對雲淮的問題，池燕淮嘆了口氣，他的眼睛里有隱忍之色劃過，但很快就被他掩了下去。
「你說的對，我的能力不足夠保護她，每次看著她遇險，我都無能為力，甚至很多時候都需要她保護我。」
「我知道公主接下來走的路會更難走，如果我還陪在她身邊，那麼只會成為她的累贅，她的拖累。」
「雲淮，雖然我挺看不慣你的，但是又沒法不承認，其實你比我適合留在她身邊。」
聽池燕淮說到這裡的時候，綰綰的手攥成了拳頭，她還不知道原來池燕淮和雲淮之間還有這一出，這兩個人讓來讓去是做什麼？將她當做一個物品嗎？
而且池燕淮甚至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擅自做決定。
而且若只是池燕淮一個就算了，沒想到雲淮也有過這樣的決定。
所以當時雲淮在想什麼呢？
眼睜睜的看著她習慣了池燕淮的陪伴，和池燕淮關係變得更親密，所以就決定把她讓出去？
而池燕淮呢？就因為自己保護不了她，害怕成為她的累贅，所以也要讓她讓出去？
他們兩個可真是頂好的大善人了。
人人都在為對方考慮。
這可真是足夠感天動地了呢。
誰問過她的意見？
可是她的意見是什麼呢？這一次綰綰竟然有些猶豫了。
她應該堅定不移的站池燕淮才對，她應該堅定不移的喜歡池燕淮才對，可是她卻好像發現雲淮也沒有那麼討厭。
之前她討厭什麼呢？她討厭雲淮對她的冷漠和漠不關心。
討厭雲淮總是無時無刻地站在縈緹背後。
可是現在她漸漸的發現這些東西好像從來就不存在。
說雲淮對她漠不關心，可雲淮卻用反骨做了池燕淮陪在她身邊。
說雲淮總是偏愛縈緹吧，可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雲淮也為她討過公道。
而且就連她挖去魔骨那一次，雲淮也沒有讓她挖，那都是她自願的。
若是這麼算起來的話，喜歡雲淮也是她自願的，她好像真的恨不到雲淮什麼。
她好像又想起了初見雲淮時的樣子，上神一身白衣，不染纖塵，和魔界的所有人都截然不同，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想到這裡，她猛的搖了搖頭部，她不能這麼想，她不能動搖。
她應該一心一意的喜歡池燕淮，就算雲淮再好，那也該是過去式了，就像是凌雲界其他人所說的那樣，她本來就是魔族，就算是剜去了魔骨也改不了她的身份，若是說的通俗一點，她和雲淮那就是門不當戶不對。
命鏡里的畫面又停止了。
綰綰再看過去就只有光禿禿的鏡面，除了這個什麼也沒有了。
明性居格外的安靜，她也找不到雲淮去了什麼地方，這兒畢竟不屬於她的地盤，在這兒呆著綰綰自己也有些不安。
她又叫了兩聲雲淮的名字，還是沒有得到回應，她便先離開了這裡，回了自己的房間。
推開門的時候，綰綰在角落裡看到了一個蜷縮的人影。
誅邪都被她握在了手裡，她才分辨出那人影原來是縈緹。
當時她去追雲淮走的急，也沒有再關注過縈緹去了哪裡，就算是現在回來了，她也一直沒有想起縈緹來，卻不想竟然在自己房間里見到了縈緹。
而且縈緹現在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好笑了。
她身上披著床單，恨不得將自己包裹成一個球。
她的頭髮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整理了，亂的像雞窩一樣，發梢還粘著幾根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雜草。
大約是聽到了聲音，縈緹回過了頭，綰綰看到她的眼睛已經紅腫了，臉上也帶著斑駁的紅痕。
此時的她哪裡還有一點兒之前仙氣飄飄的樣子，就算把她丟進乞丐堆里，說她是個乞丐，恐怕也不會有人懷疑了。
綰綰實在有些不明白，她到底去了哪裡才將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只是看著縈緹現在這麼慘，她心裡還是忍不住升起幾分快意，報應呀，她還沒對縈緹出手呢，縈緹就自己折騰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