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只是因為這幅皮囊
「綰綰,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聊一聊。」綰綰還沒有走,雲淮就叫住了她。
雲淮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們應該談談心。
不過是聊天而已,也就是兩個人坐下說幾句話,沒什麼可怕的,可現在綰綰卻有些遲疑了。
若是在前幾天雲淮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拒絕雲淮,順道再嘲諷兩句。
可是現在聽雲懷說聊聊的時候,她卻有些心虛,她怕自己會將自己內心的動搖暴露在雲淮面前,那樣對她來說實在是太丟人了。
她對雲淮的心事已經是過去式了,也只能是過去式了,她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動搖才對,她該喜歡的是池燕淮。
「綰綰?」
綰綰沒說話,雲淮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綰綰就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她收回了剛才抬起來的腿,重新坐了回去,她故意像以前一樣略帶嘲諷的說:「上神同我有什麼好聊的?」
「我想問一下,你接下來什麼打算?是要回魔界嗎?」雲淮問。
問這話的時候,他就好像是有些小心。
他和綰綰綁在一條線上,大約也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目標,可現在呢,現在宴止已經被擒住了,共同的目標沒有了,而綰綰要去哪裡就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了。
綰綰倒是沒想到雲淮第一句話會問這個,她抬眼看了雲淮一眼才說:「回離光大陸,還有一些事需要我去做。」
雲淮點了下頭,他又說:「那之後呢?那之後去哪兒?」
綰綰又看了雲淮一眼,她總感覺雲淮問的問題好像有些奇怪。
「可能會留在離光大陸,可能吧。」綰綰說。
虞瀟沁他們都在離光大陸,如果去了別的地方,沒有了虞瀟沁他們,她就又是孤身一人了,離光大陸有她的家人,她或許要在那裡留很久。
也可能她會回魔界看看,畢竟她已經離開了好久了,那兒曾經是虞燮的家,她應該回去看一下。
「那以後呢?你以後想做什麼?」雲淮又問。
他問的每一個問題好像都有些空,綰綰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她目光看著雲淮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以後怎麼樣太遙遠了,綰綰也沒有考慮,也不想考慮。
有些事提前盤算的多了並沒有用處,反而會讓自己徒生煩惱。
雲淮沉默了一下,他就好像是在斟酌用詞一樣,片刻他說:「我想問一下你現在對我什麼看法?」
問那些都是鋪墊而已,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他見過綰綰對他深惡痛絕的態度,也看得出來現在綰綰對他的態度緩和了一些,他本不應該那麼著急的,只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於是他開始冒險試探。
小心翼翼的試探。
即使心裡已經有預感,但是在雲淮真的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綰綰還是愣了一下,她說:「上神,你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做個點頭之交已經足夠了。」
話說出口的時候,不知道雲淮什麼反應,綰綰自己感覺自己的心裡好像是有塊大石頭落地了,但是嗓子又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有些澀有些疼。
壓下去心裡的異樣感,綰綰的手握成了拳,對就是這樣,她們本來就不該有太深的交集,她曾經的那些痴心妄想本來也不該有。
「點頭之交?」雲淮重複了一遍。
他聲音倒是平靜,綰綰也聽不出來他的情緒,只是她隱約感覺雲淮應該是不高興的,不過那也和她沒關係。
想到這裡,綰綰點頭道:「是。」
得到了綰綰的確認,雲淮也跟著點了一下頭,他說:「綰綰,你對我真就沒有一點心思了嗎?」
雲淮的表情好像一下子就落寞了起來,綰綰在他聲音里都能感覺到他的委屈,那高高在上的上神呀,何時這麼低過頭?
綰綰好像又想起了自己,追著他背影跑的模樣。
那個時候她其實還挺自卑的,她一直以為她自己來自於過分骯髒的魔界,而上神對她來說就是天邊的雲,在她觸手不可及的位置。
綰綰感覺自己好像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有些話堵在唇齒間又被她壓了下去,她說:「雲淮,你知道的,我們兩個早就沒可能了,我喜歡的是池燕淮,只是因為你現在用了他的皮囊,我才多看你一眼。」
真無情呀。
聽著綰綰這兩句話,雲淮自嘲的笑了一下,果然是這樣的,他確實是賭對了。
有了這副皮囊之後,綰綰確實能多看他一眼,可是看的又不是他,只是這副皮囊。
真可悲呀。
他終究是錯過了她的喜歡。
雲淮低下頭,好像是要掩飾自己的情緒,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錯過了綰綰眼睛里的隱忍。
也好,他的目的達成了,之前決定這麼做的時候,不就是想著能讓她多看自己一眼嗎?
「我知道了。」雲淮說。
他的聲音變得好像又啞了一些,落在綰綰的心上,就好像是用一把銹了的刀,輕輕的在她心頭劃了個口子,流出了溫熱的血。
結束了。
就是應該這樣。
就是應該痛痛快快的結束,她和雲淮本來就不該有可能的。
綰綰心想。
可偏偏此刻她又覺得自己心尖發痛,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的離她而去。
綰綰重新站了起來,她轉了個身背對著雲淮,輕聲說:「上神能想明白是最好的,既是如此,我便先走了。」
一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外,綰綰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而她的裙擺處,已經被她自己攥出了褶皺。
在門口平復了一下心情,綰綰這才推開了門,而她的心情還是恍恍惚惚的,並沒有注意到屋裡的縈緹,反倒是縈緹先說:「虞綰綰,你是不是要將我送走?」
「你說什麼?」聽到縈緹的聲音,綰綰才恍然回過神來,她確實是想將縈緹丟去十方寒漠陪宴止,沒想到縈緹自己竟然反應的這麼快。
「你已經知道我的事了吧?你是不是要將我送走?」縈緹又問,她還是裹著床單,聲音有些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