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身份暴露

這一夜是忙碌的夜。

蘇久安沒有一刻閉眼的時候，苦苦思考了這麼久，卻沒有一點方向。

既然沒有方向，那就只能夠廣撒網。第五區的各個街道派出所在蘇久安的提醒下，紛紛在社區里開始排查。

果真，如蘇久安所料，不僅僅是蘇晴這一件案子，第五區的各處都發生了同樣的綁架案件。只不過，只有陳言撥出了報警電話。

像黃毛說的那樣，陳言的確是一個異類，竟然當著綁匪的面，有條不紊地報警。

「蘇哥，審出來了。」

史磊喝了一口濃茶，揉了揉眼睛，倦意似乎消散了一點。「黃毛背後還有一個人，和黑狗一樣都是被人當槍使。」

「老闆？」這是從黑狗口中審出來的.....代號。

「對，但也和黑狗一樣，他們都不知道老闆的真正身份。每次綁人都是把人送到一個地方，而且每次都地方都不一樣。事後他們就會搜到一大筆錢。」

咚咚咚！

蘇久安的筆桿不斷地敲擊在桌面上，「這個老闆和龍傲天一樣神秘，都是斷了線風箏。其他幾個派出所抓出來的人呢？」

「都在審，已經審出來的和我們這邊情況差不多。所有人只知道這一個代號。」史磊有種白忙活的感覺。

蘇久安看著窗外亮起的天光，說道：「走，先去吃點早飯。」

「好嘞。」

正在蘇久安和史磊要走出派出所的時候，正巧遇上了白若水。這一碰面，史磊彷彿打了雞血一樣，根本沒有一晚上沒睡覺的睏倦。

「白警官，一起吃點早飯去？」蘇久安問道。

史磊在一旁附和道：「對啊，對啊。豆漿油條小籠包。」

白若水神色凝重，說道：「昨晚第六區出事了。第六中學整個學校所有師生近兩千人集體失蹤。」

嗡。

這個消息彷彿是一顆炸彈在蘇久安的腦海中爆炸。

瞬間，這一切都說的通了。

對方針對的並不是第五區，而是第六區。變種的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造成了燈下黑。兩千人集體失蹤竟然無人察覺。

「昨晚第六區郊外出現了變種的痕迹，守衛者小隊被牽制在郊外，第六區大部分警力和其他守衛力量也被吸引了郊外。第六區內部的守衛空虛，所以在午夜時候，才有人報警。」白若水說話有條不紊，臨危不亂。

沒等蘇久安說話，史磊先是驚呼道：「兩千人？這是怎麼辦到的？」

蘇久安想了想，說道：「這樣大規模的失蹤不可能是當地的這些黑幫乾的，他們沒有這個能力。或許像你說的那樣，這件案子背後真的是星虹教派。但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他們看不上販賣人口的勾當。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都不能夠讓他們得逞。」

......

今天，陳言和蘇晴都沒有上學。因為昨晚遭遇了綁架，楊芸擔心兩個孩子心理有什麼陰影，特地今天給老師請了假。

陳言和蘇晴一人坐著一個沙發，面對面，雖然隔著茶几，但是很像是要干一架的感覺。

「文學家，我不允許你在我家蹭吃蹭喝。」

「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

「救命恩人？你除了會打嘴炮，還會幹嘛？昨晚幸虧警察來的及時，不然你現在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里。」

「小屁孩，你早晚會承認我這個救命恩人的。」陳言雙手抱胸，極度無所謂。

就在兩個人即將干架的時候，蘇久安開門走進來屋子。

楊芸見狀，卻是嘲諷道：「還知道回來呢？也不知道你把這兒當不當家。蘇晴，你看看誰回來了？這是你那個連你受傷都只是看一眼的爹嗎？」

「媽，昨晚我爸有來看我嗎？不是你一直陪著我？唉，世上只有媽媽好。果然是唱對了。」蘇晴心領神會，即將迸射的矛頭從陳言轉向了蘇久安。

蘇久安無奈地揮了揮拳頭，歉意的說道：「這不小晴不是沒事嘛。況且所里有大案子，我這一時半會兒抽不開身。」

楊芸可不信這一套，要是放在其他事情還好說，但在蘇晴這件事上，楊芸不能容許蘇久安還把工作排在第一位。

「到底是案子重要，還是你女兒重要？」

「女兒重要，女兒重要。」蘇久安賠笑道。「來，小晴，這是我給你帶的烤鴨，早上現烤的，剛出爐新鮮的很。小陳你也來吃。」

飯桌上，蘇晴啃著鴨腿，嘴上還嘟囔著。「蘇哥，你別以為這點小恩小惠就可以彌補你犯的過錯。」

「對對對，我罪大惡極。」蘇久安低著頭，只有隨聲附和的份。m.

楊芸給蘇久安端來一杯茶，「倒也不至於。只要把綁架小晴的人抓到，你就算將功補過了。」

「對。蘇哥，你絕對絕對不能.....不能放過他們！」

陳言吃著烤鴨，心中羨慕著這一家人的感情。曾經他也擁有這樣的生活。

蘇久安看了低頭微笑的陳言一眼，突然說道：「小陳，聽說昨晚等警察趕到的時候，只剩下你們幾個同學，還有那個綁匪了。期間，你還記得有沒有其他什麼異常的地方？」

陳言正想著的時候，蘇晴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陳言的機會。「蘇哥，你問他幹嘛？這隻會耍嘴皮子的文學家倒下的比我還早。要不是我苦苦支撐，等不到警察過來。」

蘇久安沒有被蘇晴打擾，反而直勾勾地看著陳言。

「是嘛，我就說我教給你的防身術有用。」蘇久安誇了一句，話鋒一轉，繼續道，「可是，根據這伙綁匪的口供。8：15，他們把你們圍困在巷子里。8：24，你們兩個都昏迷了。但奇怪的是，8：32，警車才趕到了現場。這中間的8分鐘，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把你們帶走。你們兩個人，再加上另外四個學生都會被綁走。」

「8分鐘能做很多事情。所以，我想在這8分鐘裡面一定發生了什麼。」

聽完蘇久安的分析，陳言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黃毛一伙人落網將時間線清晰地交代清楚了，也讓蘇久安產生了新的疑惑。

細思極恐。

蘇晴和楊芸同時覺得毛骨悚然，後背一陣發涼。

「嘶，你在家裡說這些幹嘛，怪滲人的！」楊芸打了蘇久安一下，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蘇久安的眼神一直在審視著陳言，陳言放下筷子，直視著蘇久安的眼神。

「蘇哥，只要大家都沒事，不就是好事嗎？」

蘇久安一愣，隨即腦海中彷彿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啞然失笑。

「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楊芸和蘇晴也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氣氛有一點點詭異。

午飯後，陳言站在陽台上，一眼望去是開闊的一片風景。

我好像被發現了......陳言苦笑著，但又覺得這似乎沒什麼。他的生活從來沒有平靜過。在蘇醒之後，打工被人拐賣，上學被人綁架.......或許是一千年以後的世界和陳言的氣運有點不搭。

倒霉他媽給倒霉開門——倒霉到家了。

但即便被發現了，陳言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

我是好人，警察叔叔不會抓我的。

做多錯多，一點點蛛絲馬跡都會被順藤摸瓜。

「小陳，你還好嗎？」

「啊，還好。」

蘇久安不知不覺已經站在了陳言的身後。

「是不是現在還有點后怕。剛才叫了你幾聲，也沒有反應。」

「什.......什麼？」

「昨晚那事，你不害怕嗎？」

這話彷彿是在說，作為高中生你應該害怕。

「怕。第一次遇見這種事，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真的太危險了。」陳言用著平靜的語氣，說著最害怕的話。

蘇久安點燃一根煙，無聲地笑了笑。「你們算是幸運。總歸是平安無事。但第六區的第六中學所有師生在昨晚集體失蹤，近兩千號人，就這樣的一聲不響地消失了。」

陳言沉默著，在有身份暴露的危機感之後，他覺得蘇久安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地別有深意。

「小陳，這件事你怎麼看？」

「兩千人集體消失，這群罪犯真是太可惡了。蘇哥，你一定要把他們全部抓住。」

「唉，到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恐怕就是抓住罪犯，那兩千個師生都凶多吉少了。」

陳言又沉默了，兩千人的生死。

蘇久安掐滅了煙頭，眸子包含沉重，「真是勞碌命。現在各區派出所都抽調警員去協助第六區調查。昨天還是充滿歡聲笑語的校園，今天就像是被廢棄了很多年一樣。那些學生的家長都在學校門口等著，好像裡面還有他們的子女在上課，再等一個下課鈴聲就可以接孩子們回家。」

「小陳，昨晚還是要謝謝你。」蘇久安轉向陳言，「昨晚要是沒有你，我今天就見不到小晴了。你楊姐可能今天也會站在學校門口，和第六區的那些家長一樣。」

「我只是打了個報警電話而已。」陳言躲避著蘇久安的目光。

「我就是說這個報警電話。你以為呢？要不是你打這個電話，光憑小晴這兩下子.......這丫頭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天不怕地不怕的！」

陳言心中鬆了口氣，每次面對蘇久安，有種想要逃避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