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我沒法子把廷深帶出來

第105章 我沒法子把廷深帶出來

幾乎眨眼間,樊亭已是在鄭家住了好幾日,鄭家除了鄭太太外,還有鄭一康的母親,以及三個年幼的孩子,當真是上有老下有小,熱熱鬧鬧的一個大家庭。

鄭家人身上有著北方人獨有的爽朗與熱情,尤其是鄭老太太,瞧著樊亭身子纖弱,每日里換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只笑言等葉廷深回來,要交給他一個白白胖胖的媳婦。

樊亭在鄭家住得十分舒心,每日裡帶著鄭家的小孩子念念書,幫著鄭太太做些女紅,與老太太聊些家常,日子流水般過去。

這一日,一早飄起了細雪。

屋子裡通了熱水管子,倒是暖融融的,樊亭與鄭太太都只穿了一件旗袍,外面罩著一件絨線披肩,兩人陪著老太太在那裡聊著天,話剛說上幾句,就聽外面有人將鄭家的大門拍得山響,在那裡喚道:「太太,快開門!太太,快開門吶!」

鄭太太聽了這聲音,急忙上前把門打開,就見外面站著一個皮貨行里的夥計,氣喘吁吁,驚魂未定的樣子,剛看見鄭太太就是啞著嗓子道,「太太,不好了!老闆出事了!」

「你把話說清楚,出什麼事了?」鄭太太一把將那夥計拽了進來,聽見動靜,鄭老太太與樊亭也是匆匆走了過來。

「老闆押貨走到了長松嶺,被嶺子上的雷大當家連人帶貨給截了!」夥計急著眼睛通紅,似乎都要哭了。

聽完這句話,鄭太太的臉頰上瞬間失去了血色,樊亭的臉色也是蒼白的,只上前扶住了鄭太太,與那夥計問道,「其他人呢?」

那夥計曉得樊亭此話問的是葉廷深,當下道,「葉先生也被他們扣住了,葉先生手裡有槍,但也抵不過他們人多勢眾,讓我回來報信。」

「娘,一康出事了,這可怎麼辦?」鄭太太滿目慌張,向著身後的婆母看去,鄭老太太還算鎮定,說,「這個雷大當家每年咱們都會託人送禮物去孝敬,這麼多年了也沒難為過咱,今年咋回事?是不是哪裡得罪了他?」

「娘,咱哪裡會得罪這種人啊?每年三節禮品都是早早就讓人送上山了,他怎麼莫名其妙把咱家人和貨都給扣住了?」

「大娘,嫂子,咱們去巡捕房報案吧?」樊亭的心懸著,問出了一句話來。

「沒用的,妹妹,你不是咱本地人,不曉得雷大當家的厲害,他背後有馮大帥給他撐腰的。」鄭太太急出了淚花。

樊亭聽著這話,一顆心也是涼了下去,她不知道這是什麼世道,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卻沒有律法可講,難道誰的拳頭硬,誰就說話算嗎?

長松嶺。

「大哥。」

「大哥。」

昏暗的房間中,待那一道魁梧的身影走進后,幾個大漢都是紛紛站了起來,對著來人喚道。

雷子騰不曾理會手下,只徑自向著牆角處走去。

鄭一康與葉廷深幾人俱是大綁,被人推搡在那裡,鄭一康額角處受了傷,血跡已經在臉龐上凝固,看起來十分狼狽,見到雷子騰后,鄭一康連忙掙扎著坐起身子,道,「雷大當家,我可是每年都是照吩咐孝敬你的,一年三節一次也不曾少過,咱們這次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雷子騰並不理會,目光只向著葉廷深看去,葉廷深身上也是帶了傷,但神色仍是平靜的,黑眸深斂,無聲的迎上了雷子騰的視線。

「你骨頭倒是硬氣。」雷子騰半蹲下身子,與葉廷深開口。

「雷當家,如今我們人和貨都在你手裡,你究竟要做什麼?」葉廷深微微蹙眉,與雷子騰問道。

「葉廷深,我與你無冤無仇,鄭氏皮貨行一向對我們兄弟也算恭敬,我本不該找你們的麻煩,」雷子騰燃了一支煙,吐出了一口煙霧,淡淡開口道,「要怪,就怪你娶了個太過美貌的媳婦。」

聽了雷子騰的話,葉廷深的神色登時變了,他掙起身子,對著雷子騰喝道,「你要做什麼?」

雷子騰一笑,彈了彈煙灰,「葉先生,你的確也算是個美男子,但在這亂世中,你保不住你身邊的美人,樊氏之美,你無福消受。」

「你有什麼只管沖著我來,不要動她!」葉廷深急紅了眼。

雷子騰卻只是不以為意的站了起來,對著周遭的手下吩咐了一句,「把他給我看好了。」

「雷子騰!」葉廷深對著男人的背影厲聲喊道,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大步離開了屋子。

餐桌上擺著飯菜,卻並沒有人有吃飯的心思。

樊亭也不曾動過碗筷,她坐在那,只覺一顆心被人架在烈焰上炙烤似的,每一分鐘都是折磨,焦急地等待著消息。

「都別愣著了,不管事情怎麼樣,飯還是要照常吃,來,都把碗端起來,」鄭老太太打起精神,對著兒媳與樊亭開口。

鄭太太不住的抹著淚,卻也不敢違逆婆母,只啜泣著端起了碗,還不曾扒一口飯,就聽外面傳來下人的聲音,「太太,太太,您快出來,老闆回來了!」

聽了這話鄭太太先是一怔,瞬間將碗一推快步走了出去,樊亭也是扶著老太太跟上,剛進客廳,果真見兩個夥計攙扶著鄭一康進了屋。

「我的兒!」鄭老太太開口就是一聲。

「華兒她爹……」鄭太太當先撲了過去,抱著鄭一康哭哭啼啼。

「行了行了,我還沒死,別哭,」鄭一康形容憔悴,額上的傷口已是結痂,他的腿似乎受了傷,只讓鄭太太和夥計扶著在沙發上坐下。

「兒,」鄭老太太顫巍巍的走到了兒子身邊,鄭一康握住了母親的手,安慰道,「娘,您別擔心,我沒事,都是些皮肉傷。」

「兒啊,這雷當家的好端端怎麼把你給扣住了?你是不是哪裡得罪了他?」老太太向著兒子不住的打量,滿是擔憂地問道。

鄭一康搖了搖頭,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向著樊亭看去。

樊亭察覺到他的目光,趁此機會也是上前一步問道,「鄭先生,廷深呢?」

鄭一康默了默,說,「弟妹,實在對不住,我沒法子把廷深帶出來。」

樊亭只覺得一陣暈眩,就聽鄭一康繼續說道,「他現在還在松子嶺,弟妹,我問你一句,你……你是什麼時候見過那雷子騰?」

樊亭勉力穩定了心神,問,「雷子騰是誰?」

「就是松子嶺的大當家,」鄭太太幫著開口。

樊亭搖了搖頭,「我不認識這個人,也從沒見過他。」

「可這雷子騰說……」鄭一康移開了目光,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他說什麼?」樊亭心繫葉廷深的安危,著急的問道。

「他說,要你陪他一晚,他才能放過廷深,放過我們的貨。」鄭一康咬了咬牙,到底將這話給說了出來。

樊亭的臉頰登時失去了所有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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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尖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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