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和念念都不能沒有你
「大帥,這般冒然趕去奉天,馮大帥那邊要不要事先打聲招呼?」林副官得到消息,也是匆匆趕了過來。
「去給馮大帥拍一封電報,速去安排。」裴湛山沖著林副官喝出了一句話,他的腳步不停,拿起軍帽就要向著機場趕去。
「裴湛山……」黃美雲上前攥住了他的衣角,她竟然還沒有走。
「讓開!」裴湛山不耐地揮開了她的手,帶著侍從大步離開了指揮所。
「裴湛山!」黃美雲望著車隊呼嘯著離開了軍營,她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分明是同樣的三個字,可從不同的人嘴巴里喊出來,結果卻是這樣的不同,他可以為了這三個字千里迢迢從北欒趕到奉天,也可以把她丟在這裡,多一個字也不願和她啰嗦。
機場,夜風獵獵。
「大帥,今晚風太大,能見度也低,這時候起飛實在太危險了,要不等天明……」指揮員幾乎被大風吹得睜不開眼,與裴湛山開口。
裴湛山的軍用披風也是被風吹的簌簌作響,他想起了樊亭,想起她在那裡哭,他曉得她的性子,瞧起來柔軟似水,實則倔得很,若不是遇見性命攸關的大事,她絕不會給他打那個電話。
裴湛山閉了閉眼睛,吐出了三個字來,「少啰嗦。」
語畢,裴湛山再不多言,當先上了飛機,見他如此,其餘侍從俱是快步跟了上去,指揮員無法,只得下達起飛指令。
奉天。
天剛蒙蒙亮。
馮大帥歇在四姨太的小樓中,溫香軟玉,睡得正香。
「篤篤篤」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擾了馮大帥的美夢。
馮大帥從夢中驚醒,剛要罵人,就見自己的貼身副官在外說了句,「大帥,您快起來,裴督軍從北欒突然來訪。」
「裴湛山?」馮大帥吐出了三個字,立刻從床上起身,對著屋外喊了句,「他來幹什麼?」
書房中。
馮大帥在主位坐下,望著眼前的男子,裴湛山一襲軍裝,雙目烏黑,眉宇軒昂,雖是一夜未睡,卻絲毫不見疲態。
「老弟,這是刮的那股子風,把你給吹來了?」馮大帥蹙了蹙眉,與裴湛山開口。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秘書快步走進了書房,將一封電報送到了他手裡,打開一瞧,就見正是北欒那邊發來的,說的是裴湛山今日前來拜訪的消息。
馮大帥放下了電報,顯然是這電報還未收到,他人就已經到了。
「老弟,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讓你連夜跑這一趟。」馮大帥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發起了牢騷。
「老哥,是小弟擾了您的好夢,日後小弟一定好好賠罪,眼下有件事還要請您老哥幫忙。」裴湛山雙目炯炯,與馮大帥開口。
他這次來得太趕,隨身只帶了幾個侍從,況且奉天又是馮大帥的地盤,總不好越過他去,這件事自然還是要借馮大帥手才能辦妥當。
「什麼事?」馮大帥頗為納罕,倒是起了兩分興緻。
「長松嶺有個雷大當家的,聽說是您老哥早日的把兄弟。」裴湛山說。
「是有這麼回事,但我和他早就鬧掰了,他佔了山頭自立為王,咋了,他惹你了?」馮大帥有些驚訝,這裴湛山手握北地七省,那雷子騰在他面前壓根就是個小嘍啰,就為了這麼個小角色,也值當他大半夜的坐專機跑一趟?
「不錯,他是惹我了。」裴湛山眼中有殺意閃過。
「到底是怎麼回事?」馮大帥熄滅了煙,上起了心。
裴湛山心知此事的來龍去脈馮大帥定會知曉,倒也無所謂瞞著,何況在人家的地盤上託人家辦事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於是道,「兄弟也不怕丟人,兄弟以前娶了個媳婦,沒瞧上我,跟著我一個手下跑到了哥哥的地盤上,被長松嶺的人給逮住了,還請哥哥出面通融一下,趕緊把人放了。」
馮大帥聞言,登時怒不可遏,原來這馮大帥之前曾納過一個二姨太,也是跟著他手下的小白臉跑了,被他抓了回去,砰砰就是兩槍把人給崩了,此時聽裴湛山說來,馮大帥當下就是拍了桌子,與裴湛山道,「這媽了巴子的,老弟,你等著,我馬上把人逮出來,這對姦夫Yin婦交給你處置,千萬萬剮隨你心意!」
馮大帥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物,當下就是掛了兩個電話,向著手下吩咐了幾句,命他們速速去辦。
「老弟,多大點事,還要你親自跑這一趟,你打個電話來,哥哥立馬就能替你把事情辦妥。」馮大帥站了起來,與裴湛山允諾,「那個雷子騰,我也會好好整治,我摳他一隻眼睛,給你賠罪。」
言下之意,倒是把雷子騰的命給保了。
裴湛山也是站了起來,與馮大帥握了握手,道了聲感激的話,馮大帥大手一揮,示意他無需將這等小事放在心上,當下又要喚人去備下酒席,要為裴湛山接風。
剛知曉裴湛山突然來訪的消息,他委實聽著心驚肉跳,裴湛山在西北打了勝仗,打的程正方萎靡不振,對裴湛山他也是起了提防的心思的,誰成想他此番到訪竟是為了這麼點小事,馮大帥自然放下心,起了好好招待的心思。
裴湛山卻是謝絕了馮大帥的好意,讓人將自己送到了下榻的酒店。
包廂中,樊亭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天還未亮時,有人來到了鄭家,將她接到了這裡。
她認識裴湛山的侍從,雖然沒有見到他,但她心裡明白,裴湛山來了。
她的手指交疊,臉色蒼白,半晌都不曾動一下身子,直到聽見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與侍從的行禮聲,她才抬起頭來。
她看見有人打開了房門,走進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他進了屋,倒也沒有立刻上前,就那樣看著她。
樊亭也是站了起來,她從昨晚到現在都是滴米未進,起身的瞬間只覺有些暈眩。
「事情已了,他們會馬上放人。」裴湛山開了口。
樊亭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她知道,對於尋常人而言生死攸關的大事,對於裴湛山他們而言卻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而已。
「謝謝你。」樊亭輕聲說了三個字。
她看著他向著自己走近,那剛鬆弛下去的心弦又一次地繃緊。
「亭亭,跟我回去,」裴湛山捧起了她的面容,望著她的眼睛,「我這些日子也做過很多荒唐事,咱們把這些都忘了,我們一家人帶著念念,你不知道念念現在多可愛,我也不會難為葉廷深,我們回去好好地過日子。」
樊亭想起了女兒,眼眶瞬間紅了起來,裴湛山看見了她眼中的淚意,只倏然抱緊了她的身子,在她耳旁低啞著聲音說了一句話,「我和念念都不能沒有你。」
樊亭閉上了眼睛,有淚水從她的眼眶裡落下,很快,她便睜開了眸子,推開了裴湛山。
「你什麼意思?」裴湛山眼底滿是血絲,看著她的臉龐上透出一股子決絕來,他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你還是要跟著他?」
「裴湛山,你為什麼總是不明白,我心裡沒有你,我們已經結束了,你放了我吧。」樊亭的聲音很清晰。
「我看不明白的是你,」裴湛山發了火,他一舉扣住她的肩,對著她吼道,「在這個世上只有我能保住你,我這次要沒有來,你是不是要去給土匪當老婆?他到底有什麼好?讓你連孩子也不要?」
「你鬆開!」樊亭白著一張臉,想去撥開他的手。
「我為什麼要鬆開?」裴湛山雙眸如火,恨不得把她掐死在自己面前,那股子怒火燃燒著他的理智,「樊亭,都是跟人睡,你不如跟我睡!」
樊亭不再掙扎,最後一絲血色也從她的唇瓣上褪去了,她看了裴湛山一眼,那一眼中並沒有什麼留戀與不舍,只有疲倦與認命,讓人心灰意冷的疲倦,與讓人心寒的認命。
她什麼也沒有說,顫著手一點點的去解下自己的扣子,她的舉動刺進他心裡,裴湛山紅著眼,抬起手打了她一巴掌,她的身子如紙鳶般摔在地上,那一巴掌打在她身上,卻依然疼在他心裡。
有滾熱的淚水從他的眼眶裡落下,裴湛山慢慢笑了,「你給我聽著,你和他永遠都別出現在我面前,再讓我看見,我殺了你們。」
裴湛山撂下了這句話,轉身離開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