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國境之北
半天漫無目的的大學生活就這樣一閃而過，在零點這樣一個特殊的時間節點，我嗜睡的本性再一次暴露，就在恍恍惚惚眼瞼即將閉合的片刻，全息眼鏡中宣傳海報的畫面突然閃動，伴隨著耳麥中傳來振聾發聵的聲響。
在這兩天里，驚醒似乎成為了我最常經歷的事。
「歡迎你來到《國度》：蒼茫大地，距離遊戲開服還有30s，請耐心等待。」
打了一個哈欠，從學校堅硬的床板上緩緩坐起，全息眼鏡上的影像躍動間由中心處爆發出一股劇烈的白光，然後逐漸擴大，最終吞噬了其餘一切的風景，只余留下了四個黑色的正楷字體。
「進入遊戲。」
不由分說地點擊按鈕，眼前的畫面卻並沒有從千篇一律的白轉而變得太過豐富絢爛。
眼前的景色仍然是被冷色調覆蓋，處處透露著一股秋日的肅殺氣息，在這樣一個地區，大漠平沙的戈壁地帶，國境之北的無人區。
「歡迎您來到《國度》，正在檢測您身體的各項機能。」
「正在掃描臉部輪廓。」
「請輸入您的遊戲id。」
我咧了咧嘴，在鍵盤上敲下了「逝霜冬」三個字。
「此id可用，是否確認使用id『逝霜冬"？」
「確認完畢，請選擇您的角色信息。」與此同時，屏幕上跳出了9個人物的影像，分別對應著《國度》內的初始職業。
除了保留了《神界》中原有的弓箭手、劍客、牧師、法師、騎士以及刺客之外，新加入了包括術士、德魯伊和獵人在內的三個職業。
「您的職業選擇為術士，是否確認？」
敲擊了幾下按鈕，屏幕上的提示音漸次傳來。
「職業選擇完畢。」
「您已經完成初始註冊，下面傳送您至特殊起始地點：國境之北。」
又是一陣白光閃耀而過，眼前的景色也由模糊變得清晰，但是……這不就是遊戲剛開始時的那片戈壁嗎？
剛才系統提示音說什麼來著？特殊起始地點，不太可能剛進遊戲就觸發什麼隱藏機制吧。
凜冽的風漸次銷著面孔呼嘯而過，星星點點的刺痛感，我總是習慣把遊戲中的痛覺系統的指數開到最大，以使眼前的一切便得更加真實。但不管如何真實，我的確從未見過類似的新手村，看不見n暫且不談，連及可以擊殺中立怪物都消失不見。
周圍還有星星點點的幾個人散在蒼茫的戈壁之上，然後我看到一個劍客模樣的人緩緩地移步向我走來。
「兄弟，知道什麼情況不？」
這是個名為「崢嶸」的劍客，現在是剛開服的階段，大家都是白板裝，因此便也難以看出什麼鮮明的特點來，或許只有那頭蓬鬆的長發姑且可以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這所謂的新手村連個n都找不到，恐怕是難以估摸出系統的安排。」我皺了皺眉，依舊毫無頭緒。
《國度》僅從宣傳片來看，投入可見一斑，照常理而言，不肯定會在新手村這樣關鍵的地點鬧出這樣的bug，想必是這樣的環境內藏有何種玄機。
俯下身子，向著地面緩緩撩撥，手中的沙粒隨風揚起，紛飛著湧入口鼻。
「咳咳。」不管有何玄機，我對這個地圖的設計師可以說是毫無好感可言了。
就在口鼻中充斥的酸澀感幾近散盡，地面上原本平靜的流沙卻開始突兀地涌動，伴隨著眼前出現的系統提示：距離下一波怪物出現還有30s，波次01/03，為了國度的榮光，請操作角色加入戰鬥。
還沒來得及仔細思考為何新手教程為何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出現，目力可及處已經有三三兩兩的白骨僵硬地揮動著手中泛著鐵鏽色的武器，搖搖晃晃地走來。
鏡頭與怪物自動聚焦，然後在屏幕上顯示出了有關怪物的信息：
名稱：骷髏
等級：1
血量：100
攻擊：5-7
防禦：0
（由於等級限制無法解鎖更多屬性的識別）
簡介：由國境外的死靈法師喚醒的已死之人的遺骸，移動緩慢，不具有自我意識，會自覺攻擊周圍的生命體。
儘管已離開全息眼鏡多年，但這種新手任務的怪在我面前還是毫無還手之力。
旁邊名為「崢嶸」的劍客，一臉驚詫看著身側的術士拿著一根細長的檀木棍，對著骷髏的關節處一陣猛烈地敲打，不時閃過幾個帶有血花的數字，這是弱點攻擊，任何怪物若是觸及了其最為脆弱的部位，便可以爆出遠超平常的傷害。
但是對於術士一個遠程職業而言，親自貼臉使用木棍敲打……好像有些許過分啊。
不過我還是明顯地感知到一種操作的生疏感，作為初始怪骷髏的攻擊頻率自然緩慢，但如果提到3倍速又或者是更高的境界，自己是無論如何也難以避開的。
幸好這一次所選擇的是術士，不比近戰職業要求那麼高的反應速度，通常時間所做的不過是保持好與敵對怪物的距離，伺機釋放技能而已。
《國度》是一款操作度很強的遊戲，不存在非指向性技能的說法，只要你有反應速度，理論上你可以避開任何即將來臨的技能，甚至是一擊不需要蓄力的普通攻擊。
只是術士這個職業的好處在於，技能的釋放多是以aoe以及給敵人添加debuff為主，很大程度上保持了技能的命中率。因此，像術士、法師這樣的職業很容易被認作老年人職業，就算是初接觸遊戲的新手，也同樣可以憑藉技能優勢打出傷害。但以此為代價的是，技能真空期時的尷尬處境，這一點尤其在遊戲的初期顯露無疑。
釋放出一個一級的毒陣，手中的木棍插入骷髏的頸部關節處，跳出了一連串星星點點的數字后，白骨終於散為了骨架，散落入黃沙之中。
「第一波怪物已經被擊退，請稍作休息。」
轉眼觀望了一圈周圍的數人，新手任務中自然不應出現陣亡的情況，但血條的削減卻是大相徑庭，甚至有一個弓箭手的血量已經被拍去了1/3，倒是一個牧師遠遠的一人竟然驚人地保持著滿血的狀態。
對於治療職業而言，暫且不論單刷怪的難度，牧師普通攻擊的抬手動作是相當慢的，再加上牧師1級的聖光技能主要是起到的是給隊友增幅的效果，傷害微乎其微，一絲血不傷單刷怪，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距離第二波怪物出現還有30s，波次02/03，請繼續作戰。」
遠處漸次傳來陣陣難以言說的怪物的吼聲，然後漸次出現了成群結隊的綠皮小矮人，手持狼牙棒，步履緊湊地前行著。
名稱：哥布林
等級：1
攻擊：9-12
防禦：6-10
血量：120
簡介：來自古老森林的奇異生物，脾氣暴躁，群居生活。
「哥布林。」我咧了咧嘴，這也算是傳統網游體系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吧，儘管弱小，但成群結隊卻也令人煩不勝煩。
對我來說，依舊採用先前對付骷髏的辦法便可以平穩過關，拉怪相對而言還算是輕車熟路，哥布林攻擊頻率的提升也並不影響我的閃避。
這一次，我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個奇特的牧師身上，如我所料，他根本沒有去釋放自己唯一的技能聖光，完全是憑藉著自己的手裡杖一下一下地敲擊。
這就有些恐怖了，我暗自咽了一口唾沫，牧師的攻擊距離是稍遠於近戰職業的哥布林的，只是那微小的射程差距是很少被人注意的，更別提加以利用了，但這個牧師確實是如此，利用這一點小小的射程優勢，不斷地拉開與哥布林的距離，這就是一種無傷拉怪。
難道是哪個隊的職業選手？但有這樣的細節操作完全可以玩一個賊或是劍客，卻偏偏選擇一個牧師職業，連一個新手場都可以遇到如此高手？
「有點意思。」我自言自語道，看來隨著全息遊戲的發展倒是迎來了一大批有天賦的玩家。
「卧槽，今天到底怎麼了，開服第一天我看到一個術士徒手殺怪就算了，連祭祀都可以一個人拉怪刷？」真正抓狂的是那個還拿著重劍瘋狂砍怪的劍客「崢嶸」，反而接連出現了幾個失誤，使得自己反而被哥布林磨去了一絲血皮。..
一根牧師專用的手裡杖霎時落下，將劍客難以觸及的那隻背部的哥布林的仇恨拉走。
劍客囁嚅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了聲「謝謝」，但內心顯然存在著些許難以言說的尷尬。
什麼時候劍客需要牧師來拉怪了？
「第二波怪物已被擊退，請稍作休息。」
直到此時我才看到了祭祀的全貌，那個名為「月風寂」的id下是一張蒼白的面孔，約莫25歲左右的年紀，稜角分明，但一頭長發卻凸現出一種頹廢的氣質。
「有點實力，你以前一定是個近戰職業玩家。」那個牧師面無表情地望著我說到。
我回頭笑了笑：「單拉怪的牧師，你這種玩法不是更具特色？」
「那就看看第三波好了。」他轉身回過頭，甩了甩身後的手裡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