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死我亡

翻過梁子峰，又走了一段路，眾人來到一片視野較為開闊的柞樹林，到這兒已經能很輕易的尋見大量野豬糞便，以及各種野生動物的生活痕迹。從這兒再往東北走上大概兩個小時的路程便是黑石溝。

商量過後，大家決定在此安營紮寨，等明天天亮再出發。

幾人圍坐在火堆前，黃夕顏啃著壓縮餅乾看向趙河生問道：「黑小子，你見過那頭野豬王嗎？是不是真有一千斤重？」

趙河生點頭答道：「不僅見過，還差點給它一口咬死，差不離是有一千斤重，體型跟黃牛比較接近。」

黃夕顏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擠開周長空大大咧咧的坐到他旁邊笑吟吟道：「你給我講講唄。」

「沒啥好講的。」趙河生感受到周長空身上傳來的殺氣，把屁股往旁邊挪了挪。

「別呀，講講嘛。」黃夕顏推了推他的胳膊作撒嬌狀。

趙河生又往旁邊挪了挪無奈道：「小時候我爺進山幾天沒回來，我和梅子擔心他出事兒，所以一起來山裡找他，結果在梁子峰上跟那畜牲打了個照面，梅子為了救我，被它的獠牙頂穿了琵琶骨，差一點兒就沒命了，還好我爺及時趕到，要不我們早就進它肚子了。」

黃夕顏聽得目瞪口呆，驚訝道：「它還吃人？」

「妹子，要麼說你們城裡來的見識少呢，那天殺的玩意兒可不是一般野豬，那是成了精的，這幾十年前前後後都被它吃多少人了。」一旁的趙宏達逮住機會插話道：「趙河生他老子，趙小佳的爹娘，趙紅梅的爹娘，那可都是死在那畜牲嘴下。」

黃夕顏怔怔的看著趙河生，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愧疚的低下了頭。

趙河生笑道：「別放心上，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黑小子，我一定幫你把它宰了！」黃夕顏仰起巴掌大的小臉盯著他，眼神堅定。

趙河生啞然失笑。

「哎？趙小佳不是你姐姐嗎？」沉默了好一會兒，黃夕顏才後知後覺，撓撓頭問道。

趙宏達臉上掛著壞笑，擺擺手又接話道：「什麼姐姐，他們兩個住在一個屋檐下而已，小佳妹子十九了還不嫁人，這不就是明擺著等咱們大學生以後……」

還沒等他把怪話說完，眼前驀地閃過一道黑影，下一秒脖子就被一隻鐵鉗般的手給死死掐住，臉頓時變成了豬肝色。

周長空看著跪在趙宏達身上的趙河生，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怎麼？昨天晚上沒把你打疼是吧。」趙河生伸手從火堆里抽出一根木頭，懟到他面前，皮笑肉不笑道：「我阿姐的事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以後我就是娶了她又與你何干？」

說完高高舉起還燒的火紅的木頭，對著他的面門狠狠刺下。趙宏達被嚇得涕泗橫流，死死閉上眼睛，褲襠里甚至已經流出了些黃白之物。

木頭擦著他的頭皮噗嗤一聲捅入地面，趙河生面色陰沉冷冷道：「下次再讓我聽到你提及我阿姐，我就像這樣把木頭塞進你嘴裡，聽懂了沒有？」

趙宏達點頭如搗蒜，趙河生鬆開手將他扶起來，幫他拍著身上的枯葉，咧開嘴笑道：「剛剛跟你開玩笑的，宏達哥，你不會生氣吧？」

「不……不生氣，不生氣。」趙宏達連滾帶爬的退出去十幾米，抱著膝蓋蜷縮在地，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不生氣就好。」趙河生扭頭朝他笑了笑，起身坐回原位后脫下腳上的布鞋，仔細擦拭起上頭的污漬。

黃夕顏也被他方才流露出的殺氣給嚇得有些拘束，低頭默默啃著餅乾，好半晌后才偷偷瞄了眼他，卻見他一副泰然自若，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表情，心中對他的好奇又強烈了幾分。

「那個，我去上個廁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方才的氣勢嚇的，現在心弦一松，她便感覺十分想小便，急忙把餅乾丟給周長空，跑進了旁邊的小樹林。

周長空把餅乾裝進上衣口袋放好后，來到趙河生旁邊坐下淡淡道：「殺過人？」

趙河生猛地抬頭，表情誇張道：「周叔，殺人是犯法的！」

周長空直勾勾盯著他，繼續問道：「練過？」

「肯定練過啊，三天兩頭被我家老爺子揍，不練不行，練了抗揍。」趙河生笑著答道。

周長空微不可查的輕哼一聲，正要繼續追問，身後的樹林里傳來一聲尖叫。

「二叔！救命啊二叔！」

周長空和趙河生同時一躍而起，一前一後朝著樹林奔去。

黑暗之中，黃夕顏臉朝下趴在地上，一頭體型高大的未知生物正踩在她背上，低頭咬著她的脖子。

周長空心中大驚，縱身一躍人已在五六米開外，抬腿便朝那畜牲的腰椎全力踢去，就在即將把那畜牲當場廢掉之時，趙河生踢出左腿擋住了他這致命一擊，兩人同時後退出數米。

「趙河生！」周長空怒吼一聲，瞬間拔出了腰間的92手槍。

趙河生話還來不及說，就已見他的手指扣動了扳機。

「咻！」

一隻箭矢帶著破空聲響穿透樹葉，精準無比的射在槍口處，手槍應聲摔落在地，與此同時一聲槍響響徹山林。

周長空顧不上查看手上的傷勢，往左一滾朝手槍抓去，他快，趙河生更快。

「別動，你……」

略微有些發燙的槍口抵在太陽穴上，周長空卻悍不畏死，猛一低頭，攔腰抱起趙河生往地上狠狠砸去。趙河生左手撐地，一個後空翻退出數米，踉蹌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誤會！周叔住手！」

就這瞬息的工夫，周長空已經再次撲向了那頭畜牲。

就在他的拳頭即將落上那畜牲腦袋時，卻被一隻大手給牢牢抓住，任其如何用力，都動彈不得。

周長空眉頭緊皺，使出一記高鞭腿直攻那人面門，沒成想再次被那人牢牢抓在了掌心。

「誰派你們來的？」周長空鋼牙咬碎，一腳蹬在那人胸口，掙脫開她的束縛后，摸出靴子里的匕首，直刺而去。

他萬萬也沒想到，自己英明一世會在這種窮鄉僻壤栽進陰溝。對方找的這兩個殺手一個比一個難對付，今日想帶著大小姐全身而退看來是痴人說夢了，既然沒有保護好大小姐，他也再無半點顏面活著回山西見大少爺。

不過哪怕是死，他也一定要先拉個墊背的再說。

「梅子閃開！」危急關頭，趙河生右腿狠狠一蹬地面，以鷹隼俯衝之勢沖了過去，一把抱住那人撲倒在一邊，胳膊被匕首劃開了一條大口子，血流如注。

周長空舉起匕首還要再刺，耳邊卻傳來了黃夕顏的哈哈大笑聲。

「滾開滾開，別舔了好癢啊，滾！不準再舔了，好多口水啊，二叔，二叔趕緊幫我把它拉開，二叔你在……嗚嗚……傻狗！不準舔我的嘴！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