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趙河生死了
從早上出發,等一行人回到蟠桃村時已經日落西山。
杜鵑和趙小佳在石桌前學做布鞋,趙乾坤在堂屋裡心事重重的抽著旱煙。
「杜鵑,小佳姐,杜鵑,杜鵑……」一連串喊聲從遠處傳來,隨後院門被一把推開。
顧海棠滿頭大汗,站在門口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兩人都被她這副模樣嚇得不輕,慌忙迎上去詢問情況。堂屋內的趙乾坤聽見動靜也來到院子里,坐在石凳上一聲不吭。
「怎麼了海棠?別著急,慢慢說。」杜鵑輕輕拍著她的背,臉上的表情顯得有幾分擔憂,語氣卻依舊十分平靜。
「趙……趙河生……豬……豬……死了……它……死了……」顧海棠上氣不接下氣,含糊不清說著。
「小王八蛋!叫他不要去招惹那畜牲,非是不聽!」趙乾坤猛的一摔煙桿,從灶房裡抄起菜刀就衝出了院門。
趙小佳也總算聽明白了她的話,臉色瞬間慘白,跌坐在地彷彿丟了魂兒。
杜鵑連忙扶起她,強裝鎮定道:「海棠!好好說,到底怎麼回事?快說啊!」
顧海棠使勁咽了咽唾沫,順了半天氣才激動道:「趙河生他打死那頭豬妖了,好大好大,比牛還大的豬妖,杜鵑,真的好大,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豬。」
杜鵑聞言長長鬆了一口氣,笑著揪了揪她的耳朵,然後一把抱住還沒回過魂兒的趙小佳,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柔聲安慰道:「阿姐,阿生沒事,別擔心了,他一會兒就回來了……」她嘴裡說著安慰的話,臉頰上不知何時早已掛上了兩行淚水。
趙河生一行人拖著野豬王艱難行走在鄉間小路上,甚至連李喬然和大牛都加入了拖行的隊伍。
等終於能望見家院子了,趙河生擦去睫毛上的汗珠,咧開嘴笑道:「勝利就在前方,大夥再加把力,今晚我阿姐給大家做全豬宴!」
張天牛:「我要吃烤豬腰!」
梅子:「我要吃燉豬蹄!」
李喬然:「我要吃涼拌豬耳朵!」
趙旋風:「我要吃姨姥姥做的青椒炒肉。」
周長空:「我來個炒豬大腸不過分吧。」
大牛:「汪!」
大家幹勁十足,使出吃奶的勁兒加快步伐朝院子趕去,在距離還有大約百米的地方迎面碰上了手提菜刀滿臉殺氣的趙乾坤。
雙方都愣在了原地。
趙河生撓撓頭笑道:「爺,是我不對,瞞著你去找這畜牲,可你也沒必要拿刀啊。」
趙乾坤盯著他和他身後的野豬王屍體,愣了半天才回過神,然後便舉起菜刀朝他砍去,嘴裡罵罵咧咧道:「小王八蛋你翅膀硬了,連你爺我的話都敢不聽,這要是放在部隊裡頭就是違抗軍令,你看我不把皮給你剝下來!」
「爺,我不是認錯了嘛,你跑慢點,別再摔咯。」趙河生邊跑便喊。
兩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小路盡頭。
「阿姐,老祖宗剛剛是不是在流眼淚?」
「嗯,好像是唉。」
……
晚上十點,趙小佳負責掌勺,杜鵑在旁邊幫她打下手。洗漱完畢換好衣服的眾人在院子里一起忙活,或是幫著擇菜,或是幫著洗肉,其樂融融。
趙乾坤和周長空在堂屋內對坐飲酒,八仙桌上擺著一個碩大的豬頭,上面插著十幾隻香。
周長空敬了趙乾坤一杯,苦笑道:「老人家,先前是我小覷這畜牲了,我拿不下它,你是好樣的,趙河生和梅子也是好樣的。」
趙乾坤擺擺手咧開嘴笑道:「叫什麼老人家,我還沒八十呢,叫聲趙伯伯就成,他們兩個小傢伙跟我年輕時候比起來還差的遠嘞。」
周長空啞然失笑。
院子里,張天牛滿臉警惕的看著黃夕顏,湊到顧海棠耳邊嘀咕道:「海棠,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小妞心懷不軌?」
進到院子開始,黃夕顏就一直貼在趙河生身邊,從刮豬毛、炸豬肉、盛豬油,一直到現在燒豬蹄都一直呆在趙河生旁邊幫他打下手。
顧海棠扭頭看了眼,不以為然道:「你成天不幹人事,還把別人想那麼壞幹嘛?」
「什麼啊。」張天牛不滿的嘟囔了一句,憤憤道:「你不覺得她這是想挖杜鵑的牆角嗎?你看她笑得多雞賊。」
「可他們才剛認識兩天,怎麼可能就喜歡上,你別胡說八道了。」顧海棠這才明白他的意思,黑著臉給他頭上來了一巴掌。
「怎麼不可能。」張天牛急道:「你不也聽那個黑雷子說了嘛,趙河生在山裡救了她一命,而且雖然不想承認,可趙河生確實比我還要帥上那麼一點點,亂七八糟的東西又還會一大堆,她被鬼迷心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行不行,我得先去跟杜鵑通個氣兒。」
他說著便丟下手裡的大蒜,衝進了灶房。
此時杜鵑正在案板前幫趙小佳切肉絲,張天牛一進來便喊道:「杜鵑,趙河生出軌了。」
杜鵑斜了他一眼,手裡動作不停。
張天牛急忙指著院子里的黃夕顏補充道:「哎呀,你看嘛,就是跟那個姓黃的小富婆。」
「哦。」杜鵑扭頭看了眼外頭,視線注意到趙河生腳踝處的傷口,把菜刀遞給他跟趙小佳打了聲招呼便去了院子。
張天牛笨拙的切著肉,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自言自語道:「還得是我啊。」
杜鵑出了灶房徑直來到趙河生身邊,挽著他的胳膊將他拉起來就要朝耳房行去。趙河生掙脫開她的手,黑著臉道:「你幹什麼?」
杜鵑朝他翻了個好看的白眼,對著一頭霧水的黃夕顏歉意一笑道:「麻煩你先等等,我男朋友腿上有傷,我去幫他處理一下。」說完又挽住他的胳膊,將他拉進了屋。
黃夕顏瞪大眼睛看著兩人的背影,而後又低下頭一個人默默烤起了豬腳上的毛。
一進門趙河生就齜牙咧嘴的從她手中抽出胳膊,撩起袖子揉搓起上頭的淤青倒吸涼氣。
杜鵑從顧海棠旅行包里取出酒精和繃帶,站在床邊朝他命令道:「過來坐著。」
「坐你娘。」趙河生罵了一句就要往外走,杜鵑立馬扯開嗓子喊道:「爺!趙……」
「閉嘴!」趙河生閃身到她旁邊,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按倒在床上,惡狠狠威脅道:「姓杜的,你是不是非要逼我把你辦了?」
杜鵑一口咬在他手上,輕笑一聲道:「你敢嗎?」
趙河生一拳打在棉花上,噎得說不出話來。杜鵑推開他蹲到床邊,挽起他的褲腳開始幫他處理傷口,皺眉教訓道:「以後小心點,受了傷就要儘快處理,別跟以前一樣沒心沒肺的。」
趙河生從她臉上移開視線,一言不發,等她包紮完以後說了聲謝謝就出了門。
杜鵑輕輕嘆了口氣,嘟囔道:「謝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