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
夜色抹去最後一縷殘陽,悄然無聲地吞沒這座繁華的都城。
青黛色的薄霧籠罩著大地,絡逸城便朦朧於這薄霧之中。
「沙沙、沙沙沙。」
時而沉悶,時而輕盈的腳步聲在小巷內回蕩。
「快追,不能讓那小子跑了。」
「他腿上有傷,一定跑不遠,我們沿著血跡追。」
一夥服裝各異的蒙面人,高舉著火把,沿著路面碎石縫隙里的血跡,向霧氣更濃重的地方跑去。
「呼呼…」
男人一隻手扶在土牆上,玩命地喘息著。
胳膊、膝蓋有多處擦傷,擦傷處的外衣被染成深紅色,緊貼著男人的肌膚。
男人每跑一步,神經處傳來的疼痛感,就要倒吸一口冷氣。
他實在跑不動了,小腿上的暗器,毒性不斷發作,此時雙腿已經麻痹了。
「快看,那小子在那,別讓他跑了!」
手持彎刀,黑布遮蓋左眼的男人,出聲喊道。
少頃
男人就被眾人所包圍。
令煜塵困惑的是,高舉著火把的人,似乎不著急動手。
只見眾人緊握手中的兵器,神色各異地打量著周邊的人。
「諸位,僱主只能給我們其中一人賞金,按照動身前約定,找到此人後,諸位只能各憑手段搶奪此人。」
一直帶頭尋找的男人,此刻將蓄力已久的長劍,劈向左眼蒙布的中年人。
眾人見狀,紛紛使出自己的武技,向周圍的人砍去。
頓時,小巷內刀光劍影。
率先出手的男人,似乎是這群人中,實力最高的那個,片刻光景,就已斬殺二三人。
在一群弱者中,一位強者的誕生,通常來說,強者會帶領弱者走向勝利,但對於一些心術不正,心懷嫉妒的弱者來說,他們會先合作,共同將強者誅殺,最後自相殘殺。
場上的現狀便是如此,眾人紛紛將苗頭對準了,手持長劍的男人,方才還洋洋得意的男人,此刻握著長劍的手微微顫抖著。
煜塵暗暗調整氣息,一瘸一拐地悄悄移向巷口處。
「咻咻咻」
三道暗器橫插在,距離煜塵眼睛約半指的距離,土牆上深陷三個大洞。
砂礫四處飛濺,疼得煜塵睜不開眼,而後捂著眼睛,痛苦地半跪在地上,可見其入眼顆粒之大。
「這小子,還想著趁亂逃走」
「二弟,你說這到手的的羔羊,我們兄弟倆豈能放跑?」
一直躲在人群之後,觀望的兄弟倆,此時把玩著手裡的暗器,饒有興趣的注視著,半跪在地面上的煜塵。
「還是大哥高明,知道那小子要跑,待他放鬆警惕后,只用一招,便可使他喪失行動能力。」
「大家上,那裡還有兩人,不可讓他們坐收漁翁之利,殺!」
「隨著此二人的加入,場面打鬥更加激烈,哀嚎不絕。
小巷旁的民居內,紛紛亮起一盞微弱的燭火,今夜的打鬥聲讓熟睡的村民們,從床榻上驚醒。
江湖上傳聞,兩股勢力交戰,若是被旁人瞧見,最後無論哪一方存活下來,偷看、偷聽的旁人將會被滅門。
因而村民,慌張下塌關緊木窗,鎖好門戶。
「高明個屁,讓你出言不遜,現如今,你我二人便要交代於此地。」
身負重傷的大哥,捂著胸口不斷冒著黑血的傷口,抬手揍了二弟一拳,而後重重倒地。
臉色慘白的二弟,捂不住脖頸上的傷口,甩出身上最後的暗器,想死前多拉幾個人下水。
片刻光景。
場面上只剩下手握半截彎刀的中年男人,搖搖晃晃地走向煜塵…
思洋縣
一輛破舊的馬車停在路旁,濃霧包圍之下似真似幻。
車夫緊握的韁繩,此刻變得濕漉漉的,神色焦急地不斷望向後座,礙於身份后欲言又止。
「逸兒,我們走吧,時辰到了,他指定是不來了。」
「不會的,不會的,他答應過我的,我們再等等,他一定會來的!」
年長一些的女人,此刻拉著女兒的手,語重心長地勸到。
儘管二人身著樸素,摘掉了頭髮上的發簪與髮飾,從二人的氣韻上,不難看出是這縣內的大戶人家。
「哼,他又不是我們家的人,怎想被人追殺,興許早躲到哪裡去了。」
此時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的中年人睜開雙眼,出聲嘲諷著,眼神中一絲狠厲之色轉瞬即逝。
「會不會是,他遇到別人的追殺,有生命危險了。」
逸兒右眼跳動的頻率,使她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睜開母親的手,轉身就要跳下馬車。
「嗯哼。」
中年男人一記手刀,逸兒倒進母親的懷裡。
「車夫,走!」
聽到男人的命令,車夫早已繃緊的神經,如同搭在弦上的箭一般,用力將手中的韁繩向兩匹黑馬打去,霎時間馬車揚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