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再見長睿
衍楚曾在大墮神麾下一事，鮮少有神或妖知道，衍楚道：「因為那時我已不在大墮神麾下，確切而言，應該說我不曾為大墮神做過一件事，那時年少不知事，見身旁妖獸大多依附於大墮神，便也隨波逐流，加入其麾下，但不過幾日我便後悔了，可是想走沒那麼簡單，需得毀了道行，斷了手腳才能離開，是是離悄悄放我走的，也是因此我欠他一份情，故而他來找我時，我甚至不知他的目的是何便應允他去落星冢尋冥魂蠶蠱。」:
靈曄疑惑：「是離放你走的？你確信他是真的是離？」
衍楚點頭：「是，確實是是離放我走的，但放我離開並非他的本意。」
靈曄瞭然：「是是修讓他放你走的吧。」
衍楚點頭：「落星冢一事後，我本想回大咸山，因未拿到冥魂蠶蠱，我便只好等是離回來，那是修我原也是見過的，千百年間，記得的臉也就那麼幾張，忘不了，我知他與是離是摯友，而是離也言如今與是修同路，於是我便與是修他們離開，是修言此事本與我無關，讓我離開便可，我嫌他多管閑事，便欲出手教訓他，正巧是離趕到，說出當年放我離開是因是修勸他之故，我該謝的是是修，我便向是修賠禮道歉，是修大度，不與我計較，還悄悄告訴我這恩情在落星冢時便還了，此後無需再記在心上。他的神情悲傷，我不知他在想什麼，但我能感到他不希望我再出現，不希望我幫助他們了。他對我有恩，既然是他希望的事那我便一定要順他的心意。後來我便回到大咸山，可是回到山中我一直想起長睿，我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起初我以為這不過是因我未殺死這本屬於我的獵物，我心內不平，這般想著，便又離開了大咸山，尋找長睿，我想只要我殺死這獵物，我便不會再記掛了，可是在篇遇山遇見長睿時，我並不想殺她，不知為何，便依照她的話離開了。後來我又來到了篇遇山，這篇遇山荒涼，有幾個神書派的弟子跟著她，那時我還不清楚為什麼我一定要見到她，確定她無事。如今，知道了。」
靈曄道：「原來如此，難怪不曾聽說過你是大墮神麾下之妖獸，原來不過是去大墮神那兒玩了幾日便歸山了。」
衍楚點頭：「那時不知事，見他們都去了，便也跟著去了，可真的見到大墮神，知曉他的野心之後，我便後悔了，若是天地重鑄，我的大咸山便不在了，我也未有征服萬物的野心，我只想一個人待著，在大咸山，遠離那些是是非非。」
都是千年舊事了，再去執著也沒有意義，那場大戰，死傷無數，為了阻止大墮神，上古之神、四方道祖、八方神獸、巫族不戰到最後一口氣不肯倒下，神血灑遍大地！人族更是哀鴻遍野······
衍楚此舉，如今已無需再尋個究竟，罷了，罷了······靈曄淡淡一笑，已是釋然，飲下一杯酒。
慕乙見靈曄蒙頭飲酒，不再言語，便知靈曄定是想起了如英，他們曾枝頭共舞，互梳翎羽，看雲起雲落，賞月之盈虧······奈何與大墮神那一戰，如英戰死，他亦身受重傷，醒來后聽得摯愛離去的消息，痛不欲生，千年的光陰，也淡不了這份思念······
故而他能一眼看出慕乙對歡寧動了情。
未遇見歡寧之前，慕乙雖知情愛一事但不懂，卻也明白如英二字是能讓靈曄一瞬由喜入悲的禁語，凡熟識靈曄的神、仙都不會在靈曄面前提起二字。如今他既懂了這情愛，自然更能明白靈曄的悲傷，心中為好友難過，匆匆看了靈曄一眼後轉而問衍楚：「後來你又去了上靈清墟？」
衍楚道：「是，想見她，所以去了。」
慕乙想了想，告訴他：「如今長睿是神書派掌門，你若是時常去上靈清墟，恐會被修行之人非議，揣測你與神書派掌門的關係，日後，這上靈清墟還是少去一些為好。」
衍楚向來獨行，更不會常去人間，不知何謂「人言可畏」，內中道理他自是不知的，只是若是此時會傷到長睿，那他便不會再做，於是點頭應允。
慕乙瞥眼見靈曄又是往日那副笑呵呵的模樣，便看向靈曄，問靈曄：「今夜欲飲何酒？」
他是肯定靈曄一定會留下的，有熱鬧他怎會不瞧？
靈曄不懷好意的笑道：「我與衍楚都留下，你這屋子還有餘裕嗎？」
慕乙知道靈曄又要說胡話了，立刻出聲打斷：「多的是，任君挑選！」
也就只有在思念如英時能安分一些了！
靈曄幾千年的神鳥，何須入眠，只是總是想要逗一逗這兩隻狐狸。
衍楚獨身慣了，忽然之間與慕乙他們同住，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做，端正坐著，不知該做何事？慕乙見他遲遲未動，便笑道：「山主隨意些，在大咸山如何，在這篇遇山也一樣。」
衍楚略顯局促，在大咸山只有他，隨心所欲，如今在他人的山頭，實在無法自如，靈曄知他拘謹，便攬著他的肩，道：「走，為兄帶你四處瞧瞧。」
說著便把衍楚拉走了，待衍楚走後，歡寧不由一笑，看向慕乙：「那麼凶的一張臉，卻是這般的性子，當時在落星冢瞧見他，覺得他陰鷙歹毒，今日見到他的臉面仍舊是陰鷙之容，大抵天生的改不了，方才同他說了許多，倒也覺順眼了。」
慕乙捏了捏歡寧的臉頰，笑道：「有多順眼？」
話語中，頗有些嫉妒之意呢~
歡寧挺直腰板，一把抱住慕乙，笑道：「上君最是順眼！誰都無法比。」
慕乙抱住歡寧纖腰，多抱一會兒是一會兒，不知這長睿要何時來啊？得快些來！
衍楚與靈曄一來，夜裡偷襲的山妖鬼魅都不用慕乙與歡寧出手，衍楚自覺一直在篇遇山，該為慕乙與歡寧做些什麼，說什麼也不要慕乙與歡寧出手，靈曄瞧著妖魔一波接一波趕往這篇遇山，手癢了罷了，不過是從秋日到凜冬的時日內，衍楚與靈曄便殺退了上百妖魔，令妖魔聞風喪膽，即便知曉篇遇山有冥無道法也不敢再來造次！
時值隆冬臘月，篇遇山銀裝素裹，樹上枝丫只有積雪的白果林中，歡寧一襲黃裳站在慕乙身後，慕乙白袍飄逸，將歡寧擋了個嚴實，正在將白雪聚成一團的靈曄瞧著他們說道：「說好了，不許使用法術！」
衍楚跟在靈曄身後，將地上的雪圍攏來，捏成幾個雪球，擺在靈曄身後，一看便知靈曄與衍楚一夥，慕乙與歡寧一夥。
歡寧躲在慕乙身後，團著雪球，不亦樂乎，慕乙轉頭看了一眼，唇邊帶笑。
忽聽得破空一清音：「歡寧。」
正在團雪球的歡寧與衍楚聽得此聲，立刻停住，往空中瞧去，八卦玄紫氅加身的清麗倩影！正是長睿！
衍楚瞧見長睿，長睿也瞧見衍楚，不知衍楚為何在篇遇山？歡寧瞧見長睿，歡喜的蹦跳起來，揮手喊道：「長睿阿姊。」
靈曄拿著團好的雪球站在雪地中，瞧見長睿後轉頭去看衍楚，見衍楚已是神速來到他的身後，靈曄挪一步身後的衍楚就挪一步，將自己藏在靈曄身後，靈曄暗中笑他，慕乙也瞧見他們的滑稽模樣，但笑不語。
長睿飛身至歡寧身旁，沖慕乙與靈曄施禮問好后便拉住歡寧的手尋問歡寧今日可有妖魔來犯？歡寧可傷著了？在這篇遇山可好？她一口氣問完，歡寧答道：「妖魔不斷來犯，但有衍楚山主與靈曄神君在，用不著我出手，並未傷到，秋日到凜冬一切安好，常與姑姑用傳音鳴石傳音，都好。」
長睿點頭，看向不遠處靈曄身後的衍楚，她與歡寧在慕乙身後，正好說悄悄話，便悄聲詢問歡寧：「為何衍楚會在這裡？」
歡寧也不能替衍楚回答，越過慕乙肩頭看向靈曄，她也只能看到靈曄，衍楚在靈曄身後躲得嚴實。
靈曄便朝她們走來，便笑道：「二位說什麼悄悄話？怎忽然聲小了許多？」
長睿從慕乙身後走出，看向靈曄：「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奇怪這篇遇山怎這般的熱鬧？」
靈曄走向長睿，衍楚是一動也不動，不敢上前，那靈曄往前一走，長睿便瞧他瞧得清楚，長睿知道衍楚不愛言語，便看向靈曄，靈曄但笑不語，故作高深，長睿便看向歡寧，歡寧抿嘴，真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訴長睿，奈何衍楚在場，她又不能說，心中焦急眼也急，巴巴的望著長睿，卻是什麼也不能說！只能沖長睿使眼色，暗示長睿此事得她去問衍楚。
長睿明了，恰好這時靈曄也走到了長睿面前，也在長睿眼前使眼色，暗示長睿去和身後的衍楚說話。於是長睿便往衍楚的方向走去，試探道：「與閣下的誓約······」
長睿話未說完，那衍楚就「唰」的一聲往西邊飛去！
慕乙、靈曄與歡寧猝不及防，瞪大了眼，便是慕乙也驚了——怎一句話未說便跑了？
長睿已是見怪不怪，嘆了口氣，真是莫名其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