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七章 小妖歸家
樂兒姑姑給歡寧梳了個雙平髻，只用木笄同白紗飄帶點綴，樂兒姑姑看著歡寧是越看越喜歡，想起前些時來瞧歡寧的柔兒，嘆了口氣道：「可惜我們明日就要啟程去青丘，柔兒瞧不見這麼好看的歡寧了。先前歡寧失蹤的事我都不敢讓柔兒他們知道，怕柔兒動了氣，傷了身子。」
清霜笑：「這有何難的，今夜我帶歡寧到先生家不就可以讓賢姊嫂嫂瞧見歡寧了嗎？」
樂兒姑姑平日是不准他們到城中的，可往日柔兒最疼歡寧了，一直想見到歡寧化成人形的樣子，況且柔兒大著肚子不宜再上山，便鬆口道：「好，清霜，保護好歡寧，不可引起騷動，否則我就打你。」
清霜笑：「小事一樁。」
入夜之後，清霜帶著歡寧踏風追月，來到臨塵城中宋臣廉的家，越牆而入，瞧見宋臣廉和柔兒在正屋中長案后指著一本書似在商榷何事的樣子，清霜見二人都在，省了一個個找的麻煩，帶著歡寧越窗而入，破窗的瞬間，宋臣廉立刻將柔兒護在身後，厲聲喝道：「來者何人？」
待清霜和歡寧滾了一個圈後起來被瞧清了臉面后，宋臣廉和柔兒便笑開了，柔兒笑：「清霜，有門不走偏要爬窗，可是皮癢了。」
清霜笑道：「姑姑讓我們不要引起騷動，要靜悄悄的來，靜悄悄的走，不要讓別人看見。」
柔兒看見清霜身邊的人，覺得很熟悉，心中忽然明白他們的來意，急急走上前拉住歡寧的手，問：「可是歡寧？」
歡寧笑：「是，柔兒姊，我是歡寧。」
宋臣廉略有些吃驚，也明白了他們的來意，笑道：「從前，樂兒姑姑不許你們下山的，今日特為破例，原是為了我的柔兒。」
清霜笑：「對啊，除了先生和賢姊嫂嫂，姑姑還會為誰破例啊？」
柔兒拉住歡寧左瞧右瞧，心裡喜愛：「我就說是個亭亭玉立的美人吧。」
宋臣廉答話：「嗯，確實是。」
柔兒想起了發笄，讓宋臣廉快去拿來，那是一木笄，雕了一朵荊桃花，小巧精緻，柔兒道：「柔兒姊沒有金錢百千，沒法給歡寧玉笄······」
歡寧搶聲說道：「我喜歡這木笄，只要是柔兒姊送的東西，歡寧沒有一樣是不喜歡的，而且歡寧最喜歡荊桃花了。」
清霜疑惑：「你什麼時候最喜歡荊桃花了？」
歡寧笑：「不告訴你。」
柔兒笑，輕輕撫摸歡寧的臉頰：「歡寧最乖了。」
歡寧讓柔兒給她插上木笄，她覺得自己插上這木笄后更好看了，清霜見歡寧和柔兒親親熱熱的，對宋臣廉說：「先生，我們明日就要啟程去青丘祝賀狐王大壽，同往年一樣，得過段時間才能回來，先生和賢姊嫂嫂可不要太想我們了啊。」
宋臣廉失笑：「好。」
歡寧對柔兒說：「柔兒姊，青丘有好多好吃的，我帶回來給你吃。」
柔兒笑：「好。」
清霜和歡寧同宋臣廉夫婦道別之後就回南仙山收拾包袱了，清霜覺自己沒什麼可收拾了，餓了就到山中打幾隻野雉，渴了就喝溪水，困了就找個山洞或是樹下休息，身上臭了就找個清湖洗身子，所以他是什麼也不帶就打算遠行了，歡寧和樂兒倒是收拾了兩小包包袱。
第二天，三隻狐上路了。
其實狐王大壽，他們這樣的狐妖，可去可不去，狐王的請帖也從不會到他們的手上，只是狐王說天下間的狐都可以來祝壽，只要是狐類，在他大壽這天來都歡迎，有禮無禮都可來青丘熱鬧一番，清霜自見識到青丘這天的熱鬧后便求樂兒姑姑狐王大壽的時候他們也要去熱鬧熱鬧，整天在山中悶死了。樂兒姑姑也知道把他們困在山中不讓他們出去熱鬧熱鬧總有一天會出事的，所以便同意清霜每年狐王這天去青丘，讓清霜解了悶，然後收心，專心在修行上。
其實去青丘，清霜還有一個私心，不只是為了熱鬧。
歡寧還未學會騰雲駕霧之術，在雲上，左手被樂兒姑姑牽著，右手被清霜拉著，她很想學這駕雲的法術，但是清霜怕在狐王大壽之前趕不到，所以告訴歡寧等回程的時候再教歡寧。
他們趕了一天的路，入夜時分落到一山崗中休息，歡寧和樂兒姑姑在南坡山腰的林中生火等清霜，清霜去打野雉。火生好之後，清霜便回來了，手裡拿著兩隻已經洗凈了的野雉和清洗好的粗細適中的樹枝交給樂兒姑姑，看著歡寧壞笑：「歡寧，你知道北坡有些什麼嗎？」
歡寧還以為是有好東西，問：「是不是有好多野雉？」
清霜故意不回答，等吊住了歡寧的好奇心，在歡寧左求右求中，他才笑出聲，兩手扒拉自己的臉，把自己的眼角和嘴角拉得老長，故意嚇歡寧：「有鬼啊！」
歡寧立刻噤聲，眉頭漸漸皺起，很是擔憂，問：「真的有鬼嗎？」
樂兒姑姑瞪了清霜一眼：「不許嚇唬妹妹。」
清霜笑：「有沒有鬼不知道，不過北坡有個亂葬崗，指不定半夜就冒出個孤魂野鬼來。」
歡寧整個小臉都在擰巴，清霜自覺自己確實把歡寧嚇到了，伸手揉搓她的臉，笑道：「怕什麼，我們是妖，他們是鬼，鬥起來，他們不一定斗得過我。」
歡寧覺得此話有理，她是妖啊！妖！又不是人，怕什麼鬼，這麼一想，膽子就大了，吃完野雉，正準備歇息時，歡寧轉眼之間，覺眼角餘光似乎瞥見遠處林中有道白影，心中不由害怕了起來，暗想：「不會是鬼來了吧？」
清霜正在添火，姑姑正在整理青松綠葉鋪在樹下，她蹲在包袱前從包袱中拿出小小一張薄衾，火光閃爍搖曳，瞧不清遠處，歡寧壯著膽子再看向那道白影出現的方向，可卻什麼也沒有。清霜見歡寧眉頭緊皺，不安的看著遠處樹林，問：「歡寧，怎麼了？」
歡寧老實回答道：「方才我瞧見那邊樹林處有道白影，一晃而過的一道白影，可是現在看卻什麼也沒有了。」
清霜以為歡寧是被自己方才的話嚇到出現幻覺了，連忙過來安慰歡寧：「歡寧，沒有鬼，是我瞎說的，你不要再想我剛才說的話了。」
樂兒姑姑輕輕哼了聲，倒不是責怪清霜，是想趁此機會教訓清霜：「讓你胡說，以後還敢不敢胡說了，瞧把歡寧嚇成什麼樣了。」
清霜自覺都是自己的錯：「是，姑姑，下次不敢胡說了。」
歡寧拍拍清霜的肩膀：「好吧，我不害怕了，下次可不許再嚇我了。」
清霜笑：「好。」
清霜和樂兒姑姑都瞧著歡寧，見歡寧的眉頭漸漸鬆開，本是開心的，卻忽見歡寧一瞬間睜大了眼，惶恐不安，越過清霜的肩頭盯著遠處的樹林，樂兒姑姑和清霜順著歡寧的目光看去，見遠處樹林中確實有個身穿白衣服的人，因為夜色和太遠了的緣故瞧不清容貌。
清霜心裡也嘀咕：「莫不是真的有鬼吧？」
樂兒姑姑到底是年長的長輩，心裡雖然有點怵，但仍出聲問道：「遠處是何人？是迷路了嗎？」
話音剛落，那人就消失了，歡寧『啊"一聲尖叫，撲進樂兒姑姑懷中，哆哆嗦嗦問道：「姑姑，那是鬼嗎？」
樂兒姑姑見那人忽然不見了，知道是異類，反而不怕了，清霜也知那是鬼，更加不怕了，既然都是異類，殺死了就行，若是人才有點難辦呢，人，他們可不能傷害，更不能驚嚇到人，所以知道是異類，清霜反而來勁了，正好鬥一斗。
歡寧從前離開南仙山和樂兒姑姑、清霜一起趕路時，並未遇到鬼怪，所以才怕，她左右轉頭看四周，都有點自己嚇自己了。
忽一陣陰風吹來，火勢一瞬間收攏變小，樂兒姑姑將歡寧護在身後，提醒清霜：「瞧這陣勢，似乎不是一隻鬼。」
清霜笑：「來多少殺多少。」
忽凄厲魔音自林中傳來：「小小年紀，口氣倒不小。」
清霜笑：「原來是個女鬼，你又有多大？」
那鬼陰森森長笑，歡寧聽了這聲音心中安定不下，覺煩躁得很。
清霜沖著鬼笑聲說道：「我們可不是人，你這一套可嚇不到我們。」
那鬼陰慘慘說道：「嚇不到？哈哈哈！那小姑娘不就嚇得躲在別人身後了嗎？」
歡寧聽到鬼在笑自己膽小，想自己好歹也是妖，怎能被其他異類看輕，挺起胸膛朝鬼聲發出的方向說：「誰怕了？」
那鬼陰森森的笑，笑得歡寧汗毛直立。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樂兒姑姑和清霜立刻警惕四周，清霜耳聽八方，忽身後左側有細微的風吹，立刻從手中發出一道紅光，隨著樹榦的斷裂之聲，還有一個女人的慘叫聲，清霜得意一笑。
樂兒姑姑忽覺四方風吹異常，清霜也察覺到了，二人雙手同時向四方發出紅光，劈開四方風勢，隨著樹榦『嚓、嚓、嚓"的斷裂之聲，還有男女的慘叫聲。
清霜暗道：「還真是有不少的鬼。」
樂兒姑姑向著四方說道：「各位鬼兄弟，鬼姐妹，我三妖只在此山借住一晚，明早就走，斷不會打擾各位，傷害各位，請各位行個方面，讓我三妖能安睡一晚，明早儘早上路。」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在聽得樂兒姑姑說后，似乎聲兒小了些。被清霜重傷的女鬼知道打不過清霜，只得露出真身，正要靠近清霜，清霜立刻讓她停步：「你這身上的寒氣隔老遠都能感受到，我和姑姑雖不懼這寒氣，但我妹妹受不住，你就在哪裡說吧。」
說完，清霜將火堆重新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