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洛陽分店

第28章 洛陽分店

牧禪開的酒館內有兩股客潮。

一個是早晨的時候,大多數穿長衫的地主們,或者是店鋪老闆會過來點上一盤糕點,喝上一小杯清酒,互相之間敘敘舊,問問身體健康,以及有沒有什麼財路。

一個是下午的時候,幹完體力活的莊稼漢會過來喝上一大碗烈酒,祛除積攢了一天的疲勞,互相聊聊家長里短,看看誰家的婆娘又添了個大胖兒子,哪家有女娃的就請個先生看一下八字面相,合的話就訂個娃娃親。

在第一波客潮快褪去時,

一個鬍子發白的老頭嘆著氣,拄著拐杖來到了酒館內。

拿出十枚銅錢,排在桌子上。

「牧掌柜,來碗清酒。」

此人是個老顧客了,從牧禪酒館開業第一天便來了。

平日看其穿著談吐,皆與平常人不一般。

只是今日怎麼換上了麻布衣服,甚至一幅愁眉苦臉的樣子?

牧禪拿著酒壺給老頭子倒上了滿滿的一碗清酒,不由得好奇問道:

「老爺子,今天臉色怎麼這麼差?」

這老頭搖了搖腦袋,臉上神色更加黯淡幾分。

「唉,最近生意不好做啊。」

看著店裡這會沒什麼客人,牧禪就順勢在他身邊坐下,聽著他娓娓道來:

「老朽我原本是開冰窖的,在這長安城內靠販賣冰塊為生,這十幾年也算是小有家底。」

「高皇帝即位后,天下也太平了,城外沒那麼多匪徒了。老朽也用驛道逐漸把多餘的冰塊賣向洛陽等地販售。」

「好景不長,前兩年的突厥南下還有旱災,讓老朽的生意損失了大半。」

「今年剛有起色,可是不知為何,民間的冰價突然暴跌,幸虧老頭子我還算機靈,馬上把冰塊全部出手了及時止損。否則就像那幾位掌柜的,原本幾貫錢一斤的冰塊,現在淪落到幾文錢也沒人要了。」精華書閣

老頭苦澀地喝了口碗里的清酒。

「東街的陸掌柜,足足損失了三千兩銀子。裡頭還有一千兩是管人借的驢打滾,剩下的幾十兩棺材本被他兒媳婦拿走了,找了別人家的漢子私奔了。老陸夫人直接當場氣死,老陸的兒子覺得自己沒臉見人,在家裡上吊了。就剩老陸一個人魂丟了大半,現在也不吃不喝,整個人跟痴傻了一樣坐在井口旁笑。」

「可能哪天就.....唉。」

老頭又小口地嘬了幾滴清酒,砸吧砸吧嘴接著說道:

「跟老陸相比,我算運氣好的。雖然丟了點家財,但好在人也都健全,這也算是破財免災吧。」

「老先生可想經營別的生意?」

牧禪有些內疚地問道。

民間冰價暴跌和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雖說是那柳三元嘆

這就是科技對傳統行業的衝突嗎?收益一批人,但也會害死一批人。

老頭搖了搖頭:「隔行如隔山,生意哪是這麼好做的?老朽我在經營冰窖二十餘年,知道裡頭有多少彎彎繞繞。倘若一頭扎進別的買賣里,那豈不是洗乾淨脖子任別人宰割?不是誰都像牧掌柜你一樣,天縱奇才又有金吾衛做靠山,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只能兢兢業業地吃大家剩下的骨頭,哪怕多吃了那麼一塊肉,立刻會被敲打。」

他恨恨地說了一句:「世家的心,黑。」

牧禪無奈地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老先生慎言。」

在這個朝代,世家的底蘊深厚能追溯到春秋時期。

千年的人脈積累,讓他們的門生遍布天下,連皇權都受其桎梏。

甚至隋朝的滅亡,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科舉制動了他們的乳酪。

老頭喝了一大口酒,有些微醺猛地一拍桌子道:

「老朽活了大半輩子,也沒什麼放不下了,一把臭骨頭縱使七望也拿我沒辦法。」

「只是有些不甘,先祖積攢下的家業,到我這一輩給毀了唷。有時候老頭我也想過個田舍郎,散家翁的日子,但不知為何一看到銀子在我手裡縮了水,整日就提心弔膽地睡不好覺。」

這就是資本積累的罪惡,它會像滾雪球一樣不停壯大,直至變成一個將所有人都吞噬的龐然大物。到那時候所有的人,甚至連資本家自身都變成了資本的奴隸,窮其一生終日惶恐勞碌,只為了讓那些銀子再翻上一倍。

別說是現在了,就連千年後的現代也想不出解決辦法,不照樣還是摸著石頭過河?

只見老頭打了個酒嗝,往牧禪這邊挪了挪,悄悄地在他耳邊說道:

「牧掌柜,你聰穎過人,有個買賣你幫老頭子參謀參謀。」

牧禪有些好奇:「什麼買賣?」

糟老頭子懷得很,剛剛還說不敢插手其他的生意。

這才喝了幾兩馬尿,花生米都沒吃幾粒就把事情卻抖出來了。

「雖說民間冰價大跌,但是卻有一樣東西價格暴漲,直趕黃金。」他看了看四周,確定隔牆無耳後,才接著在牧禪耳邊說道:「這個白色的小石頭不知有何妙用,各路商賈都在瘋狂收購,甚至朝廷也插了一手,老頭子我砸鍋賣鐵,甚至豁出去了這張老臉,四處低聲下氣地求人才換來了一批硝石。」

「牧掌柜,您說這玩意真能賺到錢嗎?老頭子我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直覺特別准,我總感覺這裡頭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陰謀」

牧禪沉默了一會。

看來李伯已經把自己的對策上報到朝廷了,就是不知道朝廷這步棋打算走多久。

現在是貞觀二年,北有突厥,南有蝗災,國庫的儲備應該十分緊缺,這場商戰應該不會持續太久。

「老爺子,您要是信得過我,明天就把硝石全賣了。」

「何出此言?」

老頭子有些詫異,這硝石價格只漲不跌,莫非這牧兒郎還有預測未來的神力?

牧禪一臉神秘地指了指天上,隨後說:

「天機不可泄露。」

老頭頓時酒醒了大半,立馬顫顫巍巍地朝牧禪行了個禮。

「牧掌柜,老頭子剛剛喝多了說的瘋言瘋語請你別見怪。」

「無妨,老先生千萬不要被貪慾迷了眼。」牧禪別有深意地說:「做生意,只要不賠就是賺了。」

「老朽悉聽教誨。」

那老頭連忙再謝一番,若不是牧禪出言提醒,他接下來行差踏錯,可能家破人亡,晚節不保啊。

也怪自己白活了這麼大半歲數,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這個道理居然忘了。

這種能使身家翻倍的買賣,怎麼可能讓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嘗到?

「對了老先生,你可有去往洛陽做買賣的門路?」

「有的有的,老朽和來往的鏢師很熟,在洛陽那邊也有幾家店鋪。」老頭子小心翼翼地說:「牧掌柜是打算入足洛陽嗎?」

「我打算在洛陽也開一間酒館,不過在洛陽人生地不熟地,需要有為前輩提攜。」牧禪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老先生,你幫我解決英雄酒的運送,還有洛陽的店鋪,掙來的銀子四六分如何?」

「牧掌柜,此話當真!?老朽可經不起牧掌柜開玩笑啊。」

老頭子頓時雙眼瞪直了,這英雄酒可是個金饃饃啊,若是開設在洛陽的話,那日進斗金也不為過啊。

這等好事輪到我頭上,是前世是積了德嗎?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牧禪淡淡笑道。

這幾天攢下來的銀子,足夠牧禪再開一間分店。

但是他並不打算盤在四周,因為西市每天的人流量就這麼大,自己家的店鋪還勉強能擠得下。

除了早晚兩波高峰后,其餘時間都是空窗期。

除非開在北市,但那裡都是達官貴人在的地方,即使英雄酒品質再醇厚,一間小酒館也不足以讓他們屈尊踏足,除非是高檔的酒樓,但牧禪現在還沒有開酒樓的本錢。

其他的坊更不用說了,盤在那裡也只是小生意,人流量遠沒有西市的龐大,所以倒不必急。

等再在西市經營一段時間,英雄酒的名號逐步打出去,不用宣傳便可以在周邊幾個坊間開設店鋪。

深思熟慮后,牧禪便打算先在洛陽拿下一個據點。

一是洛陽離長安並不遠,專業的鏢師兩天便能到達,一路都是設有驛站的官道,也很安全。

二來洛陽的繁華度可不比長安差,足足一百零九個坊,甚至有南,西,北三個大型集市。甚至糧食產量,還有交通便捷度都甩了洛陽幾條街,到了武則天時期直接從長安遷都洛陽。

「牧掌柜,你真是老朽的再造恩人吶.....老朽全家上下十七口,以後唯牧掌柜馬首是瞻。」

老頭搖搖晃晃地從凳子上站起身,要給牧禪行個大禮。

告知硝石內幕,不讓他傾家蕩產,可謂曰「仁」,而給他另謀出路,甚至將能日進斗金的營銷份額分與他一大半,可謂曰「義」。

這牧老闆不但是個天縱奇才,還是個大仁大義的人啊。

「使不得使不得,老先生若有心,咱們擊掌為誓如何?」

牧禪連忙將他扶住,您這老身板萬一趴下去起不來了,可不是被你碰瓷了?

「好,好。」

老頭子生怕牧禪反悔,連忙用他滿是皺紋的手和牧禪擊掌為誓。

「老先生怎麼稱呼?」

「鄙人姓張,單字一個通。」

張通啊,倒是個好名字,牧禪點點頭。

兩人再仔細地商議了會具體的事宜,張通便向牧禪道別了。

「老朽先去和幾個老夥計打點打點,今夜便讓他們加急趕往洛陽,明日牧掌柜你便可以把酒水送過去了。」

「勞煩張先生了。」

「牧掌柜,老朽一直想問,這字是誰提的?」

只見張通拄著拐杖,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往回看了一眼。

目光停留在掛著《將進酒》字框的牆壁上,他對書法一道也略有研究,李世民那剛猛狂放的字跡直接把他深深吸引住了。

只是剛剛無暇分心,便一直沒問,這是何人寫的字?這等水平的功底,他沒道理不認識啊、

「是一位長輩所提,也值個那麼一兩錢。」

牧禪呵呵笑道。

「是老朽見識淺薄了。」張通老頭深深地看了牧禪一眼:「牧掌柜,告辭了。」

隨後朝著牧禪揮了揮手,便拄著拐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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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極品傻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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