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室遺孤

「嘿！你這莽漢好生無禮！這就跑了？」

盧素素沖著老李兩人喊道，還欲上前理論。

「別，我沒事...」

牧禪急忙拉著她。

聽聞他的聲音，老李停下腳步，回頭眼神複雜的看著他的玉佩一眼，黑著臉離開。

「這老李，看不出他這儀錶堂堂的，竟敢當街搶奪財物，真的是目無王法！我這就去找西市武侯府守衛治他！」

盧素素上了脾氣。怒道。

「不，不對！這個老李他並不是那種人...」

牧禪解釋道，右手拿著胸前玉佩，皺眉疑惑道：「只是...他是怎麼知道我這伴生玉佩所紋刻詩句的後半段呢？」

他自然不會認為老李這人會突然干出搶奪之事，可剛才的舉動未免太過突然。

這伴生玉佩乃是他穿越以來，本體一直貼身佩戴之物，意義重大。

若非逼不得已，他也不可能將其典當換錢周轉生計，可剛才老李的表現，竟彷彿是認得這玉佩般，難道說...

與他父母有何淵源不成？

而他所不知的是，老李兩人此時已拐角走入一條有多人封鎖把守的街道內，坐上中間停放的馬車，語氣冰冷的開口說道：「起駕回宮！」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竟直接入了皇城。

老李換上綉金龍的袍子，整個人的氣質煥然一變。

彷彿從一把樸素無華的刀鞘中拔出的寶刀般，威嚴高貴，傲然挺立。

而當今大唐領土內，能身金龍袍者，也唯有當朝皇帝唐玄宗——李世民。

太極宮。

「恭迎皇上！」

殿內行宮的宮女太監，紛紛下跪迎接。

李世民鐵青著臉，一路火急火燎的走來。

他此刻滿心怒火，想要第一時間找摯愛問個清楚。

自己的定情信物竟成了民間一名無名小子的伴生玉佩，他聯想起來只感到頭上綠油油。

立政殿內。

負責在旁服侍的宮女太監看到來者，急忙下跪行禮，上前伺候入座沏茶。

李世民強忍怒火，開口喝道：「都給朕出去！」

「...阿尼玻多耶，聽音自在生，凡塵亦如是...」

祭台的觀音像前，長孫皇后正虔誠的雙手合十，閉眼誦經。

聽言不由輕皺了皺眉頭，睜開了眼。

皇帝對她關愛有加，明知她信佛，是斷不會在她誦經之時出聲的。

長孫皇后看著宮女太監離去，關上門后，故意主動開口問道：「陛下今日出宮私訪，可有給我捎來那奶油蛋糕？」

「奶油蛋糕？」

李世民冷哼一聲，質問道：「觀音婢，你可有事瞞我？」

「臣妾不敢，我與陛下相愛相知十數載，又有何事能欺瞞於陛下呢？」

「相愛相知？呵呵...」

李世民的語氣說不出的苦澀，若非出了這等事，他從沒懷疑過兩人間的感情會有何變動，但如今...

「我且問你！我當年贈予你的定情玉佩，去往何處？」

「定情玉佩...」

長孫皇后臉色一白，眼睛忍不住泛紅，說道：「玉佩，在當年正遭遇隋軍追殺，不慎遺落...」

「大膽！事到如今，你還要再拿這等借口誆騙我嗎？觀音婢！」

李世民震怒道，一腳將身旁椅子踢翻。

「臣...臣妾不敢...咳咳...」

長孫皇后激動道，不由得咳了兩聲。

「枉我還對你百般寵愛，處處討你歡喜，可你卻狠心負了我！」

李世民痛心疾首，他怎麼也想不到多日深愛之人竟隱藏的如此之深。

咬牙說道：「16年前，我為反隋朝暴政隨軍出征，一年後再相見，你卻身子虛弱不堪，就此染了氣疾...」

「可我想不到，我在前線討伐多地軍閥，你卻背著我與他人濃情愜意，還誕下子嗣，你是何等蛇蠍心腸啊！」

「我...我沒有！！咳咳...陛下，我對天發誓，這一生絕未做負你之事！」

長孫皇后氣疾發作，捂著嘴劇烈咳嗽道，本白皙的臉色也變得異樣紅潤。

「未曾負我？」

李世民冷眼看她受病魔折磨，往日的憐惜疼愛已在心中怒火之中盡數潰散。

綠帽子？

是個男人都不能忍，何況他更還是當朝皇帝，受萬民敬仰的天命之子！

若不是顧及往日深情，他早已恨不得拔劍將這不守婦道的妻子斬殺。

「焰聽風來動，花開不待春。鎮下千行淚，非是為思人...」

「這首《詠燭》詩詞是我當年與你初識時所作的情詩，贈你的定情玉佩上也紋刻了此句上半段，可是...」

「我在民間見得一名15歲少年，身上竟戴著這玉佩，並稱其為出生之時，父母所贈的伴生玉佩！」

「那容貌，卻又與你有幾分相像，我這滿腔情意，卻是給他人做了嫁衣！我恨啊！」

李世民捶胸頓足，咬牙切齒道。

「15歲少年...伴生玉佩！」

長孫皇后猛然愣住，激動的抓著李世民手哀求道：「那...那少年名里是否帶著『禪（shan）"字？他在哪，我要見他！」

「哼！原來那少年的名字並非讀『禪han）"，看來他真是你親骨肉！」

李世民一甩胳膊，冷笑道。

「他還活著...禪兒他還活在這世間...謝觀音婆薩顯靈，保我兒無憂！」

長孫皇后倒在地上，雙手合十叩拜道。

李世民看著她，冷聲道：「我現在還不殺你，是待你告知我那偷情漢子是誰，我也不再糾纏著你，就此成全你們全家地府團聚！！」

「你...咳咳...你究竟在說何瘋話！」

長孫皇后咳嗽怒道，聲音又喜又悲，道：「禪兒，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

「什麼？！」

李世民又怒又驚。

「你忘了嗎？你曾與我說過，若是將來有了孩兒，你希望他能繼承衣缽，青出於藍，你若能功成千古一帝，孩兒就創這世間不朽皇朝，故而名為『禪"字。」

「禪...堯舜禪位...泰山封禪...」

李世民喃喃道，想起當時年少意氣風發之時，所說的豪言壯語。

可如今他登基稱帝，龍位座下卻已埋葬了百萬枯骨，雙手更是沾染兄弟血液，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長孫皇后悲傷說道：「當年你出征之際，我才知曉自身懷了身孕，本為等你大捷歸來給你驚喜，卻未想這一別就是一年...」

「半年多后敵軍突襲隴西李家腹地，守衛為保我安危紛紛戰死，迫於無奈，我只能躲在一家農戶生下禪兒，並將定情信物作為其伴生玉佩。」

「可敵軍隨後為追捕我而來，無奈之下，我只能將孩子藏於農戶家中，而我則主動引開追兵，最後一番波折后才與你團聚...」

「可隨著軍閥四起，天下群雄割據，我多次派人於隴西民間尋訪，也不得其蹤跡，而當時正值戰亂飢荒，不少饑民更是以人為食，我...咳咳咳...我...我還以為這輩子可能...可能就再也...」

長孫皇后哽咽說著當年往事，強行忍耐氣疾的發作。

她也不曾想，曾經要與之告知的驚喜，卻因戰亂拖了整整16年！

她更未曾想，當年因李世民征戰四方，正值用人之際，而自己多次出力追尋無果，早已決定一個人承擔所有喪子之痛，可沒想...

孩子沒死！

婆薩保佑！她的禪兒沒死！

「禪兒，那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我要見他，我不能再失去他！！」

氣疾引發的心肌絞痛洶湧襲來，她面色痛苦，竭盡最後一絲氣力喊道，倒地暈厥過去。

「那個『傻子"牧禪，竟是我的親生兒子？！」

聽完緣由的李世民震驚的捂著臉，看著倒地的長孫皇后慚愧不已。

這個女人，這些年來竟然是在獨自承受此事，確實是處處為自己著想的，天下第一賢內助——長孫氏·觀音婢。

他剛才的羞怒已被衝散，連忙上前將其抱在懷裡，高喊道：「來人啊！快傳太醫，為朕愛妻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