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是窮的叮噹響
慕簫見狀眉心微蹙,猶豫片刻,還是抬腳跟了過去。
「我來吧。」
慕簫抬眸瞥了慕榕一眼,隨即伸手想要將蛇拿過來。
在他的眼裡,慕榕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讓她做殺蛇這麼血腥的事兒,多少有些不妥。
慕榕沒想到慕簫竟然如此體貼,不由微微一愣,不過還是很快點了點頭,將蛇和尖刀扔在石板上,隨後同慕簫交換了位置。
「放血取內髒的時候注意些,莫要把蛇膽挑破了,蛇膽可是蛇身上最值錢的玩意兒,送到要不隨便一賣就夠咱們吃好幾天。」
慕榕退到一旁站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卻直勾勾地盯著慕簫手上的蛇,嘴裡更是不停叮囑,生怕他下手太重,讓這條蛇的價錢打了折扣。
這可是她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才捉來的,自然不能有半點損失。
慕簫聽她一本正經地說著,忍不住微微抬眸,眼裡噙著一抹淡淡的狐疑。
他總覺著眼前這個女孩太過老成了些,好像什麼都懂,而且這個家裡裡外外打理起來也是得心應手,著實不像個十三四歲洞口年華的稚嫩女子。
不過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照著慕榕的叮囑乖乖照做。
畢竟如今他連自個是誰都想不起來,琢磨這些有的沒的又有什麼用呢?
「喲呵,你這刀功還真是不賴!瞧這肉剔得多漂亮,恐怕就連村東頭的張屠夫也趕不上你!」
慕簫慢條斯理遊刃有餘地忙活完,慕榕盯著盤子里整整齊齊擺放著的蛇肉蛇骨蛇皮和蛇膽,忍不住驚嘆出聲。
只見那蛇骨白森森的,一縷肉絲兒也瞧不見,那一條蛇肉也是完完整整,好似丁點兒沒少一般。
慕榕甚至忍不住懷疑,要是那條蛇被剖膛開肚的時候還沒死,再把這些東西原樣裝回去的話,那蛇說不定還能活過來。
慕簫聽著小姑娘將自己的手藝誇得天花亂墜,卻沒說話,只是嘴角微不可見的稍稍抿起。
慕榕見人家不搭理自己,也就乖乖收了聲拎著蛇興沖衝去了伙房,生火燒水,再將蛇肉扔進去,加上薑片和鹽,蓋上蓋子細細燉煮。
兩個時辰之後,自從到了這兒就沒沾過葷腥的慕榕終於大快朵頤了一頓,捧著肚子心滿意足地坐在院子里的大石頭上養神。
結果不經意地回頭一瞥,卻瞥見慕簫臉色越發蒼白,就連唇色也淡得可怕。
「你怎麼了?該不會是傷口發炎了吧?快坐下,我幫你瞧瞧!」
慕榕盯著慕簫的眼神漸漸變得焦灼,忙起身將他扶到石頭上坐下,彎腰小心翼翼地解開,他腰上纏著的布條。
「還好,還好沒發炎。」看著慕簫身上沒怎麼癒合,但也不見得紅腫的傷口,慕榕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如今正是七月炎夏時,稍稍動一動便熱得額頭直冒汗。
蚊蟲蒼蠅也是猖獗得很,每天圍著人嗡嗡亂飛,慕簫傷得那麼重,一點葯都沒有,只有幾塊破布條子纏著,自然極其容易發炎潰爛。
慕榕忍不住憂心忡忡,總擔心他的傷勢會惡化,所以每隔兩三個時辰便拆開檢查一遍。
雖說他們倆無親無故,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把慕簫從鬼門關拉回來,希望他能活得好好的。藲夿尛裞網
而且這荒山野嶺的,只有她和原身奶奶兩個人未免顯得太寂寞了些,有個人作伴也是好的。
況且還是個劍眉星眸的美男子,只要往那兒一站,便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而且這慕簫一看就身份不凡,要是哪天恢復了記憶,想起來自己姓甚名誰,說不準還會拿出一大筆銀子來報答慕榕的救命之恩。
怎麼算這筆買賣都是划算的,慕榕照顧起他來,自然也就越發盡心儘力。
不過哪怕她已經花盡了心思替慕簫療傷,可是因為實在擠不出銀子買葯,每日只能敷些止血的草藥,下來,慕簫的傷口最終還是發炎潰爛。
傷勢越發嚴重,慕簫很快便支撐不住,癱倒在床上高燒不斷,整日迷迷糊糊的,有時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
「唉,要是再這麼下去可如何是好?三個人兩個都躺在床上動彈不了!」
慕簫站這屋子裡眼巴巴望著炕上躺著的兩個人緊鎖著眉頭,唉聲嘆氣。
不過很快她便又振作起來,背上背簍拿著鐮刀,急匆匆往後山奔去。
上山去逛逛,說不準還能找到些草藥什麼的,總比坐以待斃要好。
可忙活了好幾天,幾乎將整個山頭都翻了個遍,慕榕卻只找到了些褪風寒治咳嗽的草藥。
能治刀傷劍傷的,愣是連個影子也沒瞧見。
好在接連幾天一碗一碗的草藥湯子灌下去,原身奶奶的風寒倒是輕了不少,
這天慕榕從山上挖生薑回來,方才進門就瞧見原身奶奶,佝僂著身子站在屋子裡。
見了她立刻笑著顫顫巍巍迎上來,見他額前的髮絲早已被汗水浸透,渾濁昏花的眼裡滿是心疼。
「榕兒,你這一天風風火火的,都在忙些什麼呢?還有,那位公子是誰呀?怎麼會在咱們家?」
說完又轉過身去,只知道躺在炕上的慕簫,緊皺著眉頭,滿臉疑惑。
慕榕害怕老人家身子撐不住,連忙扶著她到一旁坐下,「奶奶,他叫慕簫,前幾天我打外頭回來,見他受了傷,躺在路邊沒人管,實在是可憐,所以就把他給帶了回來。」
慕榕抬頭瞥了慕簫一眼,隨即貼在老人家的耳朵旁,不輕不重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若是能救人一命,也算是積德行善,只是在忙裡忙外的,真是苦了丫頭你了!」老人聽了慕榕的解釋眉頭漸漸舒展,卻又忍不住更加心疼起她了。
用她那一雙粗糙的跟老樹皮似的手,輕輕撫摸慕榕沾滿泥土的稚嫩小手,眼角幾乎要泛出淚來。
「不打緊的,奶奶,只要你們都能好好的,我累些苦些不算什麼,您先在家裡好好歇著,我得把這一背簍生薑給藥鋪送過去。」
慕榕扭頭笑著安慰了老人家幾句,說著便又麻利地起身背著方才挖回來的半背簍生薑,起身出門,往鎮上去了。
慕簫的傷口發炎潰爛得越發厲害,她得趕緊拿這些生薑去葯堂換銀子,給他買一些專治刀傷的葯,要是再耽擱下去,說不準就連性命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