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瘋狂來打臉,問你服不服
官兵們上去七手八腳就把魯三按到在地,魯三奮力反抗,奈何對方人人數眾多,那個綠衣官員最是狠毒,竟然用手中用刀鞘向頭猛擊,瞬間魯三的額頭就被砸出一個大口子冒出血來。傍邊有幾個苦力想上前相助,眼看官兵拔出佩刀,只好強忍怒火,止步不前。
「魯三,你好大的膽子,不但口出讕言,竟然還敢在府尹大人的面前,公然襲擊官差,今天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個穿綠色官服的官員嚷道。
另一個著緋色官服的官員冷笑了一下:
「聽說你等苦力這幾日消極怠工,導致碼頭癱瘓,貨流不暢,已經造成臨安府的物價波動,惹下滔天大禍,爾等可知罪嗎!今天,本府就要殺一儆百,讓你們見識見識衙門的刀鋒快不快,看看以後你們哪個還敢造次!」
說罷,便命人用鐵鏈將魯三綁了個結結實實,就要押走。
搬運苦力們一個個氣的血灌瞳仁,但是,奈何官威太甚,看著官兵手裡那明晃晃的鋼刀和粗黑的鐵鏈鐵鎖,彼此張望,但是無一人敢上前。
魏來知道,這二人便是監渡官和府尹了,遂邁步走上前道:
「大人且慢!」
眾人皆是一愣。
「你是何人,敢在這裡多嘴!」
監渡官看了看一身素服的魏來,怒道。
「在下只是一船貨物的貨主,此貨為書局印書的紙張,急用非常,可遲遲無法卸貨,在下想問問,這到底是是為何,若是誤了事,又誰來負責?」
「廢話,你沒看到這幫臭苦力的在這裡出工不出力嗎!」
「他們以此養家糊口,為何要出工不出力呢,難道不是因為有人官商勾結,肆意欺壓剋扣他們,才逼得他們如此嗎!」
魏來這些話一出口,姜楠就在旁邊拽他的衣角,低聲道:
「掌柜,我以前聽說過,這些監渡官雖然官銜不大,但是,在這渡口碼頭就是土皇帝,一手遮天,千萬得罪不得啊,以前司徒掌柜每年也是要給這些監渡官一些好處的……」
負責給新城書局運貨的船主也壓著嗓子勸道:
「是啊是啊,魏掌柜,您初來乍到,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啊,這河運碼頭裡面的渾水深的很,別看這小小的監渡官,你看看連那臨安府尹都如此包庇於他,可想身後必定有著很強大的勢力,一旦把他得罪了,以後,你家的原料和貨物,再想走水路,恐怕就難了……」
魏來聽完二人的話,並不在意,而是一直盯著那監渡官。
「大膽狂徒,敢對爺爺這麼說話!嘿嘿,我現在就告訴你,你看這堆擠在碼頭的幾百條船沒有,你家的船貨定要嚴加查驗,就排在最後卸貨,我看你能怎麼樣,而且,這幾日風浪甚大,要是突刮大風突降大雨,或者別的大船不小心,把你的船碰翻了,將你的紙打濕了,也是說不定的!」
監渡官面露獰笑,極其囂張跋扈,直接出語威脅。
「好啊,監渡官大人,您自己說的話,可千萬別忘了!」
魏來微微一笑。
監渡官喊道:
「好好好,算你嘴硬,放心,我說過的話,一定會記住的,而且你記住,以後你們家的貨都會嚴加查驗,我保證你每次都是最後一個卸船!」
姜楠和船家看著監渡官咬牙切齒針對魏來的樣子,心裡連連叫苦。
魏來依然面帶微笑,但是,眼睛里閃過一道犀利的睛光,盯著那臨安府尹道:
「府尹大人,您也看到了,這種挾私報復的貪官,難道您也不管管嗎,如果您不管,我就找人替您管了!」
府尹臉色微微一變:
「你到底是幹什麼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人就是新城書局的一個掌事。」
魏來淡然道。
「哈哈哈,原來是個臭印書的,我看你這廝口出狂言,還以為遇到了天皇老子呢,來啊,你來管管爺爺試試!」
監渡官一陣狂笑。
「嘿嘿,這回恐怕真是讓你說對了!府尹大人,您看看,這東西能不能管管這位監渡官啊?!」
魏來一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物件兒,遞給了府尹。
別人都不識得這黃澄澄的是何物,只有那身著緋色官袍的府尹定睛一看,早嚇得魂飛天外,也不管滿地踐踏的污穢泥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捧著這東西高高過頂,直呼萬歲!!!
監渡官看到府尹大人突然這般驚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石化般愣在當場。
府尹忙沖他瞪眼,並厲聲喝到:
「這是皇帝陛下御用的書袋,還不快快跪下參拜!」
聽了這話,監渡官膝蓋一軟,趕緊跪倒在地,叩頭如搗蒜。
魏來看他們的狼狽樣,笑道:
「監渡大人,我船上這批紙,就是要刻印當今聖上和皇后給宗學太學學生所撰寫的教材。還望你務必要好生的查驗,留到最後一批卸船,我不著急,若是宮中催促,我就說監渡大人做事認真仔細,大不了就讓宗學的皇子們多等上幾天再讀書也無妨!」
監渡官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顫聲說道: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這批貨物如此重要。您就饒了我這一遭吧,我馬上安排優先給您卸船,明日午前保准讓紙送上貴號,以這條小命兒擔保,絕無半點差池……」
「府尹大人,我剛才聽眾人說,你最近要做壽,還讓苦力們出錢給您辦壽禮,所以導致龍江渡碼頭一片混亂。我看您這一身清廉正氣,不似能做出這般坑害百姓之事的人啊,是不是有人假借你的名義,行盤剝肥私之實啊,回頭,這事兒,我得找個地方說道說道!」
魏來又拿出宰相趙鼎賜他的名刺,在府尹的眼前晃了晃。
府尹先看到皇帝的御書袋,又見宰執的名刺,他簡直不敢想象,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又多大的來頭兒。但是,他知道自己已惹下大禍,嚇得面如死灰,說話都有些磕巴:
「這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如此坑害於我,讓我查出來,一……一定重責不饒!」
監渡官聽到府尹的「甩鍋」如此快速,更怕責任落到自己身上,於是,立刻把剛剛接到的「鍋」再狠狠甩出去,只見他白眼一翻,竟然一指自己的岳父厲聲罵道:
「好你個張老兒直娘賊,竟然敢假冒府尹之名做出這等壞事,我看你是活膩歪了,你可知罪嗎!」
滿臉橫肉的斜眼張掌柜剛才還仗勢欺人狐假虎威,眼前風雲突變的一幕,早把他雷的不知所以頭暈目眩。此刻,猛然聽見女婿將自己摘個乾乾淨淨,竟把屎盆子全扣到他的頭上,不由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昏死過去。
府尹唯恐不能洗白,也把滿腔的火氣撒到了張掌柜的身上:
「素聞你這張老兒是黑心,已經有不少人去臨安府擊鼓喊冤狀告於你,本官一直沒騰出工夫來辦你,不想你竟敢剋扣苦力的工錢,還要污衊栽贓本官,真真好生可惡,還不快快將貪墨的銀錢加倍還給人家,現在!立刻!馬上!」
癱倒在地的張掌柜百口莫辯,只好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咽,沖手下嘶吼:
「快,快,快去拿錢,還給他們……」
魏來盯著那依然瑟瑟發抖的府尹和監渡官道:
「既然壞事都是這張掌柜做的,今番這帳就暫且記下。不過,二位官人,我把話放在這裡,以後,我新城書局的貨物若是在這龍山渡無故耽擱一天,或是這些苦力遭人針對報復,可別怪我翻舊賬!」
府尹和監渡官早就嚇破了膽,連連稱諾,盤起身來,帶著滿身的泥水,慌慌逃走。
上百的苦力們終於拿回了自己被剋扣的血汗錢,碼頭上一片歡聲雷動!
只見那魯三頭上還冒著血,但是並不在意,只是抹了抹,然後把自己手裡的錢拿出一半,塞在那顫巍巍的李老爹懷裡,讓他趕緊去買葯治病,李老爹感動的淚流滿面,不能自已。
魏來趨前一步笑道:
「魯三哥,你可還認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