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約會
這下的動靜有些大，前排忍不住回過頭。
這一眼小心臟就禁不住地狂跳。麻麻，我戀愛了！
然而對上她，和煦的明光瞬間被無情的寒風取代，冷颼颼的刮過。她瞬間回頭，不顧脖子發出的抗議聲響。
嗚嗚嗚，麻麻，我又失戀了，你女兒沒那個膽子qaq。
陸隨並不知道自己的下意識反應嚇到了一隻無辜少女，就算知道也不會放在心上。
「很幼稚嗎？」他覺得很應景啊，課堂、老師、教室、同桌，嘖，青春純情的辭彙。說起來，若在現世，聞靖樂的年紀應該也是個高中生吧。
陸隨心裡忽然有些古怪，有種帶小孩兒早戀的感覺。
嗯……或許不該這麼想。唐代男十五，得嫁娶。這個世界好像也差不多？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陸隨面上卻不露分毫。
甚至有閑情把玩手中纖長的手指，指腹一下一下地在圓潤的指甲上輕刮。
指尖被這樣輕輕掰弄，卻奇異地有些舒適。聞靖樂沒再躲，只是瞧著他。
原來這傢伙一本正經的時候，心裡也不一定在想什麼。哼，下次一定不要被他的表象騙到。
一節課被有些人上的心不在焉地度過。
聞靖樂終於能將被焐熱的手收回來，明明兩個人都不是熱血的人，但微涼的體溫放在一起卻變得灼熱難耐。
蘇琳琅早就按捺不住，一個旋身便坐上了桌子，「你們倆剛才在說什麼悄悄話？」
聞靖樂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瞬，隨後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收手快。不對，為什麼自己要像做賊一樣？
陸隨沒有絲毫險些被撞破的慌亂，站起身，自然地拉住了聞靖樂的手，「我找他有事，先走了。」
「喂！」蘇琳琅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有些發愣。
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你要做什麼？」聞靖樂問。
陸隨卻是回頭輕笑，道：「那要看你想做什麼了。」
聞靖樂瞬間明白過來，隨即眼神帶上兩分促狹：「你怎麼了，感覺突然開了什麼穴竅一般？」
陸隨無奈：「我在你眼裡是個什麼樣子？之前只是還未習慣，我覺得我的雙商還是沒問題的。」
智商他沒意見，情商可就不一定了。不過這話聞靖樂沒有說出口，他眨了眨眼：「做什麼都可以？」
瞧著他不懷好意的眼神，陸隨心中微疑，但還是點頭應允。
聞靖樂眸中光彩更盛，促狹的笑意變得比夏風還要柔和。他沒有說明，只是睜開手。將牽引改為交握，感受到另一人的縱容，將手握得更緊了些。
陸隨全然放任聞靖樂的引領，兩人身為魂師腳下速度不慢，不多時便出了天斗城高大的城門，往後的路更是越發的偏僻荒涼，與陸隨的設想完全不同。
彷彿察覺到他的疑惑，聞靖樂道：「你就不問問我要帶你去哪兒嗎？」
陸隨低頭扯了下他的手，與他並肩而行，「怎麼，還會把我賣了不成？」此地此景確實有那麼兩分氣氛。
似乎被他話里的某個字戳中了心中的隱秘之處，聞靖樂清澈的眸子一晃，他微低下頭掩住其中的晦暗涌動，聲音有些低沉，「我怎麼捨得。」..
陸隨聽覺他話里有異，轉頭看去見他耳根微紅，眸色朦朧。只以為他話說出口才覺得難為情，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聽見他的低笑聞靖樂才意識到這話有多麼老土，但他又不好解釋自己剛才所想與這話背後隱藏的過去。
他只能紅著耳根，佯作淡然地翻出將一頂帷帽戴上，垂下的輕紗阻隔了視線。
「你最好也遮一下。」
「為什麼？」陸隨還沒有搞清楚他要做什麼。
聞靖樂盯著他的臉看了兩秒，面色有些奇異道：「算了，我覺得你不需要。」
陸隨不解，聞靖樂只道到了就知道了。
天斗城外是什麼？這個問題若拿來問天斗城中人，他們大都會想想然後答，森林？魂獸？商隊？其他城市？鮮少人想起那些常見又被人忽略，供應他們吃喝的普通農民。
平民、貴族、魂師之間的天塹陸隨從來都知道，但沒有想到聞靖樂會帶他來到這個與皇城一步之遙的村莊。
這村莊與陸隨初到此界的村子沒什麼兩樣，不過是街道規整了些，偶有幾棟房子帶著突兀的精緻，與周圍的樸素村舍有些格格不入。放眼望去的平凡勞苦與繁華的皇城恍若異世。
而這普普通通的村口前，正有幾個看著不大的孩子在往村外，看到兩人，當即有孩子喊道：「來了來了！魂師大人來了，我去通知大家！」
聞靖樂被這熱情呼喊弄得有些尷尬，瞧瞧扭頭果然看見陸隨在饒有趣味地瞧著他。
就有點兒後悔……
但也就是心裡想想而已，腳上還是輕車熟路地進了村，對村人的反應熟視無睹。
眼前的場景讓陸隨有些驚訝，只見一群粗衫短打的村民不知為何聚集在一起，人群中間甚至有人不能站立被抬在架子上。相同的是，他們不斷往這邊瞧著，希冀又擔憂，急迫但又不敢上前。像是恪守著某條規矩，嘴上不斷低聲議論著，顯得有些嘈雜。
聞靖樂早就一改往常的溫和面容，帶著帷帽疏離又冷漠，連聲音都帶著些冷淡：「按輕重順序來，開始吧。」
馬上，人群中有人組織起來。
陸隨的眼底興味更濃，他也看出來了，聞靖樂在給這些人治療。想不到他的小朋友還挺有善心的。
「魂師大人，我丈夫在咳血求您救救他！」一個女人在高壯村民的示意下上前，立即哭訴起來。
聞靖樂沒有看她，只是看向了她身後躺在擔架上被抬上來的人一眼，抬手，例行公事地發動魂技。
「好了。」
女人還沒從眼前對她來說有些奇幻的魂技中回過神，聽見聞靖樂的話下意識道：「這……這就好了。」
這樣的質問聞靖樂似乎聽過很多，平淡道：「我說過，我只是做我能做的事。至於之後，你們可以再找更專業的醫師。」
「你……」女人聞言如同被潑了盆涼水，滿懷期望的臉變得有些猙獰，只是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被周圍人的驚呼打斷。
「好了好了，他不吐血了！」
「真的，真的有用！」
「……」
傳聞得到驗證，後面的人也不怕聞靖樂的冷淡與村長的冷臉，更加積極地往前擠。
往後幾乎沒有什麼嚴重的病情，大多是些頭疼腦熱，酸痛過勞。聞靖樂也沒有說什麼，只是一個範圍魂技下去。
不到一個時辰，聞靖樂便處理完的需要他做的事。但人群並沒有完全散去，這時，一個大娘邊擠上前來，邊說著：「魂師大人，謝謝您的仁慈，若不是您我家老頭子就沒了！」
聞靖樂對她有印象，因為她口中的丈夫幾乎是他在這些村子中見過的傷的最重的，被魂獸所傷。也是他的魂技對外傷更有效才能救回一命。
若問一個農家人為什麼會被魂獸所傷？其實並不少見，這裡離落日森林算得上比較近，那些森林外圍入不得魂師眼的魂獸對這些普通人來說卻是不可抵禦的可怕凶獸。
即便周邊有皇城衛隊負責滅殺，但並非每次都能及時趕到，尤其是面對一些飛行魂獸。
「嗯，是他運氣好罷了。」聞靖樂說的是實話，以他的等級還做不到肉白骨的程度。那人傷的雖重，但找一個治療系魂師還是能救活的。
只是憑他們的身份與財力，這才是最難而已。
「不管您怎麼說，您對我們家有天大的恩情，俗話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聞靖樂還沒聽完便已經汗毛都立起來。
「正巧我女兒與您差不多大，就讓她以後侍奉您如何，不管做牛做馬！」大媽講地慷慨激昂。
其他人聞言也眼睛一亮，不約而同喊道：「我家也有女兒！」
「我有個侄女！」
「……」
來了來了，最恐怖的事情。
聞靖樂慶幸自己不用洗禮在他們盯著肥羊般熱切的目光中，因為他看不見。
聽著耳邊的叫嚷，陸隨眯起眼，冰冷的目光看向帶頭人。
大媽忽然渾身一個機靈，感受到什麼是如墜冰窖，她轉頭髮現魂師身邊的另一人在冷冷地看著她，那眼神讓她忍不住顫抖，朝後跌退。
她的動靜引得其他人的注意來，然後，全場忽的安靜下來。
聞靖樂一愣，嘴角忍不住勾起來，他伸手握住身邊散發迫人寒氣的人，輕聲道：「走吧。」
出了村莊，踩在田埂上，聞靖樂瞧了一眼神色淡淡的人，笑著問：「生氣了？我見了那麼多，不應該是我氣才對嗎？」
陸隨瞥了他一眼，也笑了一下，卻是帶著血腥，「我若動氣你覺得他們還存在嗎？」
聞靖樂忽的垂下眼，嘴角慢慢放平，他問：「你覺得我善良？」說著自嘲的笑一笑。
陸隨沒有答話，只是看著他，眼中沒有驚訝，沒有質疑，只有沉穩與包容。他看的明白，聞靖樂始終沒有絲毫該有的熱忱。
在這樣的目光中，如聞靖樂之前預想，他沒有絲毫障礙地說出自己內心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