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夢引
雖然如此吐槽,但看在他是自己主人的面子上,糖糖還是兢兢業業地當起了工具人,啊不,工具貓。
咔噠,門應聲而開。
「你們……」蘇琳琅剛一開口便接到了陸隨的視線,隨即便看見了他懷裡睡著了的聞靖樂,雖然心裡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還是瞬間噤聲了。
他倆最近在做什麼他自然也知道,偶爾也會去湊個熱鬧,切個磋,但不妨礙他還是覺得哪裡有些奇怪,自己有點多餘。
看著陸隨輕車熟路地抱著聞靖樂回房間,蘇琳琅撓了撓頭,逗糖糖玩去了。
陸隨將聞靖樂放在床上他也沒有絲毫醒來的意思。陸隨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聲音幾不可聞,「抱歉,是我太急了。」
似乎聽到了他的話,聞靖樂忽然囈語兩句。陸隨手臂一頓,就被他側身抱在了懷裡,甚至在臉上輕輕蹭了蹭。
陸隨下意識屏息,半晌,等他重新安穩下來,試探地抽了抽手臂卻被抱得更緊了。
無法,陸隨只得坐在床邊陪他。
靈活的軟鞭纏上了陸隨的身體將他牢牢束縛,即便這一幕讓聞靖樂頗覺熟悉但也沒有多想,而是順著自己的心思拽緊手中的鞭子,笑著朝他走去。
卻在這時異變陡生,沒見他是如何動作軟鞭已從陸隨身上松解開來。只見他劈手抓住鞭子的另一邊,手腕一揚便奪過了聞靖樂的武器。
長長的軟鞭在陸隨的手中如臂指使,聞靖樂只覺一道鞭影襲來,卻無論怎樣也躲避不開。下一刻腰身一緊,兩人處境在瞬息之間已然調換。
聞靖樂面上一慌,下意識掙了掙卻被束縛地更緊了些。
陸隨勾起唇,繃緊的鞭子一個用力,聞靖樂便帶著驚慌地落在他手上。
他扣緊他的肩膀,嗓音比往日還要低沉:「反了?感偷襲老師?」
瞬間,背上汗毛好像盡數炸開,戰慄又敏感,微涼的空氣都能激的身體輕顫。
「不,我……」沒等他說些什麼,陸隨打斷了他。
他靠近他的耳邊輕問:「你剛才在想什麼?嗯?」
聞靖樂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
眼前一花,下一秒周圍的場景瞬間變了樣。即便只能通過兩人間的縫隙窺得一星半點,但聞靖樂還是認出這分明是自己的房間。
來不及驚詫,也忘記了思考,因為這時視界忽然猛地晃動,他被丟在了床上。
隨即眼前一暗,視野完全被另一張冷峻的面龐佔據。直面那原本隱藏的墨瞳中如今卻被挑起的危險鋒芒,聞靖樂脖子一僵下意識掙紮起來。
但那鞭子卻纏的奇緊,連手臂都動彈不得,宛若被紮緊的甜粽,只待人拆線品嘗。
聞靖樂偏頭不敢再與其對視,咬咬牙,「你說什麼?你先把我放開。」只是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不知怎的帶著些奇異的微喘。
察覺到他的掙扎陸隨不由壓得更緊了些,床榻在兩人的力量下微微凹陷下去。
微涼的鞭柄緩緩上划,懸在聞靖樂精緻的喉結前,感受到若有若無的壓迫,讓他忍不住吞咽兩下。
陸隨的目光被那上下滑動的精巧喉結吸引,看了兩秒,他忽然俯身貼近那處皮膚,在上面輕咬了下,模糊的聲音似從遠方傳來,「跑什麼?你之前不是就想這樣做嗎?」
「沒有!我……」聞靖樂猛地睜開眼。
入眼雪白的房頂與除自己外再沒有別人的房間,讓他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只是心臟依舊在劇烈跳動著。
當意識回到現實,才發覺不知不覺間竟出了滿身的熱汗。聞靖樂扭頭,窗外已經陷入一片夜色之中。
待將自己收拾乾淨,他已沒有了絲毫的睡意,腦袋裡的念頭紛雜,他甩甩頭乾脆不再理會轉而修鍊起來。
……
清澈的河流映著細碎的月光,泛著瑰麗的紅。河邊一襲白衣席地,纖長的手不斷逗弄著水下的游魚。那游魚似是嗅到了吃食越聚越多,寬闊的河面一時之間竟也有些擠不下,它們互相爭奪不斷翻起巨大的水花,攪散了遠處水面上赤色的圓月。
眼前的畫面讓聞靖樂回神。怎麼回事?我又睡著了嗎?
只是即便意識到這是夢境,聞靖樂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他似乎與這個世界割裂開來,只能看著它順著既定的走向發展,而不能改變。
他再往手下看去,卻發現那哪裡是什麼游魚,分明是一群形態各異的巨大魂獸。
心道這夢境真是離譜,聞靖樂已經打算讓自己醒過來。
卻在這時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河中的魂獸似乎感到了什麼可怖的存在,瞬間慌亂起來,眨眼間便不管不顧地四散而逃。
聞靖樂正疑惑,夢境中的自己這一刻好像有了相同的想法轉過了身。
這一動也讓聞靖樂看加了「自己」身上的更多細節。
嗯?白髮?也不對,那白髮像是不小心掃進了油墨,自發尾被浸染上一段黑。
只是映入眼帘的人,讓他無暇再想那些。
一襲黑衣,信步走來,那人不是陸隨是誰。只是此時的陸隨卻與往日有些不同。黑髮華冠高束,身著墨色對襟長袍,蒼龍隱晦而出,日月雙紋做綴。外披一件紅底的玄黑大氅,蒼青虯勁的血松盤踞其上,然卻飄凌幾朵紅色桃花。
陸隨的面容依舊,幽黑的深瞳古井無波,透著不似人間的冷漠。舉步間不經意流露出的威儀讓人不敢直視,一身氣勢更是模糊了年歲。
眼前的陸隨讓聞靖樂有些陌生。
只是見到他,「陸隨」的神情明顯緩和了些。他瞥了眼鳥獸四散的水面,沒做什麼表情,只道:「功課做完了嗎?鏡。」
自見到他起鏡的嘴角便帶上了笑,絲毫沒有畏懼於他的冷酷氣場。聞言更是笑著道:「誰惹你生氣了嗎?」
「陸隨」往水邊移了下眼,沒有說話。
鏡歪頭看了他一眼,碧眸轉了轉,忽然在他面前攤開手。只見一股柔和的水流自他掌心升起,緩緩凝結成一株清透的靡麗之花。
「那,送給你。」他說。
「陸隨」的視線落到他的手上,打量一眼,「聚而不疏,力量充盈,控制也穩定,水靈術掌握的不錯。」
「你要不要,不要我……」鏡輕哼一聲,作勢要收回手。
「陸隨」伸手,在水花上輕點,剎那間水流凝結,化作晶瑩的冰凌。
而那盪起的無形冰霧不動聲色地將沾染上的不屬於他的氣息盡數攪碎。
「陸隨」將冰凌花拿進手裡,「待你的力量消散,它就會隨著消亡,這樣就能永久地保留了。」
鏡聞言心神一震,綠眸微晃地上下打量他,眸中涌動著陸隨陌生的情緒。
待看清「陸隨」依舊如常地注視著他,臉上卻沒有絲毫自己想要看見的東西,他不禁有些失望喃喃自語道:「你真的不會明白嗎?」
「不明白什麼?」離他極近的「陸隨」自然也聽見了。
鏡深深地看著他,「不明白……不明白……」他倏地笑了下,看起來卻有些自嘲,「不明白今天是有什麼特殊的嗎?」
「陸隨」抬頭看了眼天上的月亮,皺了下眉,「你是說赤圓月,不過二十年一輪……」
「是是是,你見過很多回,那就不許我第一次見新奇嗎?」鏡有些不雅地白了他一眼。
「陸隨」一怔,「那我讓撒那伊斯……」
鏡瞬間知道他要說什麼,只有他才能把話說的這麼霸道這麼理所當然。
他不再指望他能領悟什麼,拉住他的手,嘆了口氣,「你就不能讓我放個假,陪我下去玩玩嗎?」
「陸隨」這下明白過來,他只是待在一個地方無聊了。
他笑了下,「好,你想去哪兒?」
突然出現在人流如織,懸燈結綵的街道上,「陸隨」有些微愣,即便他臉上依舊冰冰冷冷沒什麼表情。
這讓一直盯著他的鏡有些無趣。
「陸隨」不適地皺起了眉,「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怎麼樣是不是很熱鬧啊。」
確實……熱鬧。
這裡的人彷彿在慶祝什麼節日,映眼的皆是紅綢明燈,行人摩肩接踵,興緻高亢。無論是小販還是行人臉上都帶著喜氣。
顯得「陸隨」更加格格不入了,不過好像那些人也沒有注意到這邊氣質不凡的兩人。
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什麼騷動,周圍的人彷彿知道是什麼,紛紛向那邊涌去。
砰——
「哎呀!」
「陸隨」感到身後撞上什麼小東西,回頭便見一個小童捂著頭,另一手還死死抱著一個竹籃。
小童自知撞了人,剛要道歉。一抬頭卻見華冠盛服,氣勢可怖的男人,一雙幽深無情的眼正冷冷地看著自己。當即像是被掐住了喉嚨,說不出一個字。
他沒怎麼讀過書,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知道這個人比他曾經有幸見過一次的城主看起來還要可怕!
他剛才撞了他,他會不會殺了自己!
鏡看了看瞪大雙眼,陷入恐懼之中,渾身都在顫抖,卻一動不敢動的小童。又看了看無動於衷的「陸隨」,淺笑道:「阿隨,你嚇到他了。」
「陸隨」自然看到了他眼底的戲謔,彷彿在看什麼好戲。
他掃視一眼面前的幼崽,看見他死死抓著的竹籃道:「你是賣東西的小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