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冰釋前嫌

只見此人臉上掛著歲月的痕迹，估摸有六十來歲，卻打扮的花枝招展，陰沉著臉。

「媽，你怎麼來了？」見到女子，白如雪一臉不悅的問道。

「我來幹什麼你難道心裡沒數，我都催你多少回了，你難道真想讓我把嘴皮子磨破嗎？」

「為了她，你真的準備一直單著？」

「你說你還想讓我怎麼讓步，難道就你們都覺悟高，我這個當媽的不是人？」

「我也是為了你們考慮，你姐背著我偷著領證，非要嫁給個軍人，你說她最後撈著好了嗎？」

「她連入土都沒有看上一眼，當初你姐要是聽我的，能有這個結局？」

「我……」

「行了媽，我明白你的心，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麼做。」白如雪打斷了母親張欣茹的話。

「你知道，你知道個屁，你們一個個的就沒有一個不讓我-操心的，你姐是，你是，你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更是。」

「你要是不想找也行，帶著這孩子回家去住，我跟你爹也能幫襯點你，這房子讓你弟弟做新房對付把婚結了。」

張欣茹恨鐵不成鋼的道。

「這是我姐跟我姐夫的房子，憑什麼給他？他自己不會去賺。」白如雪喊道。

「你……怎麼就四六不懂呢，要是當初你姐結婚有個十萬塊錢的彩禮，你結婚在掏個十萬二十萬的彩禮，我至於這麼發愁嗎？」

「我跟你爹就是平頭老百姓，一輩子能攢幾個錢，人家女方一張嘴就是二十萬彩禮，這還不算結婚照，婚宴，婚車的其它開銷，要是在買房子，定金夠了，貸款咋還，你弟弟什麼情況你不是不知道，難道靠我們兩個嗎？」張欣茹一肚子的苦水和委屈。

「誰讓他整天遊手好閒的不務正業，一分錢賺不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白如雪拉著臉道。

「你……」

「閆超！」

「媽，您來了。」

在白如雪與張欣茹爭執之時，閆超端著菜順著廚房走了出來。

見到閆超，張欣茹便氣不打一處來，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他。

「你也好意思叫我媽，當初你生拉硬奪的把我女兒搶走，一個大活人到最後你還給我一捧灰……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婿。」

「就算是我們母女再吵再鬧，那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含辛茹苦的把她養大，你最後……」

「你是個人嗎？如月入土你都不回來，你個混蛋……」

想起苦命的女兒，淚水瞬間流淌而出，張欣茹衝上前用拳頭狠狠的錘擊著閆超。

閆超自責的低下頭，任由張欣茹拳腳相加，這樣可以讓心裡好受點，可以讓心中的愧疚少些。

「你個壞蛋，你個臭巫婆，你給我滾開，我不許你打爸爸。」就在這時，閆萌萌跑上前狠狠的一下子差點把張欣茹擁倒在地。

「萌萌，不許胡鬧，怎麼可以對姥姥動手呢。」

閆超拉住閆萌萌，扶住張欣茹「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願意任打任罵，您消消氣，把您氣壞了不值得。」

「我不用你管。」張欣茹掙脫開閆超的手掌，往沙發狠狠一坐，越想越覺得委屈，尤其是想到苦命的女兒，淚水便止不住的流淌著。

「我那苦命的女兒……嗚嗚……」

「媽！」白如雪見母親悲痛大哭，眼淚也忍不住的流出，上前把張欣茹摟抱在了懷中。

哭泣之音聲聲的扎著自己的心，閆超關上房門，不知該如何去勸，因為壓抑的心都是對她們的愧疚。

剛剛在廚房，外邊的對話閆超也都聽到，順著身上拿出一張銀行卡來。

「媽，這是我的工資卡，除了還房貸的外，這些年都攢了下來，裡邊還有一部分是立功受獎的獎金，回來時我查了一下有一百四十多萬。」

「另外因為我剛剛轉業，裡邊還會打半年的工資，一個月有一萬多點。」

「您拿著，給小弟把婚事辦了吧。」

聽到閆超的聲音，張欣茹抬眼而視，正好看到身前的工資卡。

擦拭下臉上的淚痕，張欣茹呆愣住了。

這些錢無疑解了燃眉之急，但張欣茹也知道這些都是什麼錢。

她也不是沒心沒肺，不明事理的人，只是心疼女兒而已。

軍人保家衛國，你不付出，我不付出，國家靠誰來守護？

只是她心中過不去那道坎，因為那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女兒啊。

張欣茹再次輕輕擦了擦臉頰，看著那拿著銀行卡的手只剩下三根手指莫名的心一揪，複雜的心情猶如百味醋，這些年來他其實也不容易，他背負太多太多，如果換位思考，難道誰還能做的更好嗎？

言語緩和張欣茹道「我只是心裡委屈而已，你真把我當成見錢眼開的人了，這些錢是你拿命換來的，我就算是再難，我也不能花你的錢。」

「咱們雲州這破地方，工資一個月賺不了幾個錢，消費卻高的離譜，你留著吧，省著點花，這社會錢難賺。」

語重心長的話讓閆超心一暖，強行把銀行卡塞進了張欣茹的手中道「媽您就拿著吧，我還有退伍費沒給呢，咱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張欣茹的手在微微的顫著，看眼近前撅著嘴的閆萌萌，因為大女兒白如月的事情，心中一直記恨閆超，連帶著他的女兒也看不順眼，這一句話募地提醒了自己。

是呀，萌萌是我的外孫女，她是如月的女兒，這些年來我不聞不問，難道我做的就好了？

孩子是無辜的。

當年若是我別因女兒婚事生氣，女兒懷孕時我多多照顧一二，也許就不會有之後的悲劇。

難道我就沒有責任了嗎？

在看手中的卡，為了兒子的婚事求爺爺告奶奶，沒有一個人願意幫，親戚借遍了，都怕還不上，而如今自己最瞧不上的姑爺卻傾囊相授。

這份情義更讓張欣茹感覺手中的錢沉甸甸的，尤其是一瘸一拐的腳步，那缺少手指頭的手，若是我的親兒，我忍心？

這錢染著血啊。

「閆超，這錢媽不能要，真的，你的心我領了。」張欣茹把錢塞回了閆超的手中。

「媽……」

「別說了，媽不怪你了，好好的把萌萌養大成人也算對得起如月了，她若地下有知也定會欣慰的。」

淚水瀰漫張欣茹的雙眼，所有的怨恨，所有的隔閡，在這一刻全部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