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兒
之後,每當原身和王當一起去青樓,紫月都會女扮男裝同行。
這也導致他們每次去只能喝點茶,沒錯,自從第一次原身說來青樓喝茶,喝完就走後,他們三個就嚴格執行,這也讓他們成為了這家青樓的笑談,但三人臉皮明顯極厚,毫不在意。
這也讓原身和王當急了,去青樓不玩女人就算了,他們倆本來也沒碰過,但連喝酒聽曲都沒了,那來青樓幹什麼,喝茶嗎?傻子才來青樓喝茶。
兩人商量了一下,不能再繼續這麼下去了,既然兩人一起去躲不過紫月,那便分開去,這家青樓也沒臉再來了,那就換一家。
兩人敲定好了以後,陪紫月便去幻夢坊,單獨行動便去水榭閣,而兩人卻不知道,就是這次的決定,最終導致了原身的身死。
沒過幾個月,兩人就成為了水榭閣的常客,雖然兩人從沒有同時來過。
而原身不知道的是,他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激怒他爹白鋼了,白家世代忠勇,每一代基本都從軍,職位最低都是將軍。
都說將門無弱兵,虎父無犬子,而他呢,自從被廢后,連犬都不是。
白鋼本就不待見他,在他剛開始在外面胡作非為時,就要打斷他的腿,是他爺爺白禮攔了下來,想要他早點走出成為廢人的陰影,也是在盡量的補償他吧。
所以原身才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紈絝生活,而原身卻絲毫不見改變,在紈絝的路上還越走越遠了,這讓白鋼直接忍受不了了,也不管他爹白禮的忠告了,他才是家主。
在一次原身外出逛青樓的時候,白鋼下令讓人搬光了原身房間里的一切,連地板都沒留,原身這真正可謂是家徒四壁了。
原身歸家后都懵了,反覆確認了幾次才相信這是自己的房間,他當紈絝的勁也上來了,氣沖沖得奔向了白家老管家處。
一腳踹開了老管家家門,質問道:「我房間怎麼回事,遭賊都沒這麼狠吧,今天你必須給我個解釋。」
「二少啊,您來了啊,坐,坐,坐。」老管家調侃道。
「趕緊說,別陰陽怪氣的。」
原身一點面子都不給。
「額,這麼說吧,是家主吩咐的,老奴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老管家佯裝無奈道。
原身聽到這,也是沒再多說一句話,直接轉身就走。
待原身走後,老管家氣道:「哼,神氣什麼,還敢踹我門,一個不受家主待見的少爺,還不如我呢。」
說完掩上門休息去了。
原身在離開老管家處后,嘆了一口氣,找了一塊大木板就回自己房間了,原身實在是沒臉用現在的面目去見他父親。
將木板在牆角鋪好,一夜也就這麼過去了,第二天依舊該幹嘛幹嘛。
這也讓白鋼更加厭惡原身了,都這樣了明示了,還不改。
而原身呢,因為自己房間已經形同虛設,也就不那麼想回家了,於是就開始在青樓留宿了。
往後幾個月,原身除了回家取錢外,再沒有踏入過白家大門,氣的白鋼想打死他,但又覺得對不起他母親,也就作罷了。
······
這一日,平日里熱鬧的水榭閣突然沒客人了,閣里的姑娘都在大廳閑坐聊天,原身早上起床后,大感意外,問道:「今天不做生意了嗎?」
一姑娘答道:「早就開門了,只不過沒人來,一打聽才知道都去靈音台了。」
「靈音台?都去那兒幹嘛?」原身問道。
「你們男人去青樓還能幹嘛,難不成是去喝茶啊。」
姑娘翻了一個白眼,笑著調侃道。
這幾個月以來,原身和王當一起陪紫月逛青樓只喝茶,喝完就走,早已經成為王都煙花之地一大笑談,不過三人毫不放在心上,該來還是來,來了還是只喝茶,喝完就走。
「咳,還是聊聊為什麼今天這裡沒客人吧。」
原身尷尬道。
饒是原身臉皮厚,也經不住被一青樓女子當面調侃自己去青樓只喝茶,於是趕緊轉移了話題。
「昨天靈音台新來了一位花魁,據說長得美若天仙,現在全王都的男人基本都去看了。」
姑娘也不再繼續打趣他,說道。
「美若天仙?那也不至於都去吧。」原身道。
「你們男人最是喜新厭舊了,而且人家還美若天仙,你說至於不?」
姑娘微諷道。
「我去幫你們探探風聲。」原身『大義凜然』道。
「切,自己心動了,想去就直說,那我們做什麼遮羞布啊。」
姑娘毫不留情得揭穿道。
「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說完原身昂首挺胸得走出了水榭閣。
姑娘對著身邊的姐妹說道:「男人真是虛偽。」
然後她們又開始聊起了女兒家的悄悄話。
······
在凌雲王都,有一條十里長街,在這條街上,不僅有遠近聞名的三大青樓——幻夢坊、水榭閣和靈音台,還有數十家中小青樓。
三大青樓中幻夢坊和水榭閣原身已經去過了,現在就只剩下這靈音台了,而中小青樓,那是什麼地方,原身身為白家二少,總不能給家裡丟人啊。
等到原身到達靈音台時,靈音台早已人滿為患,甚至門口都堵滿了人,原身不得不利用自己紈絝的身份強行開路。
待到原身進入到台內,只見裡間最中心處有一座高台,高台四周圍滿了人。
而在台上,一紫紗蒙面女子正坐於其中,女子身著白裙,身前放著一把焦尾琴,細如蔥白的手指跳躍其上。
纖纖玉指演奏出的琴曲餘音裊裊,不絕如縷。
琴聲會讓人不自覺就沉醉其中、無法自拔,原身當即像其他人一樣愣在原地,好似天地之間只剩下這琴聲了。
等到一曲畢,原身和周圍的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只聽女子道:「奴家夢兒,以後就是這靈音台的清倌人了。」
這時周圍的人才回過神來,原身看向這名叫作夢兒的女人,只見此女明眸含水,眼神清純中帶著嫵媚。
說完后,夢兒起身微微福了一禮,便一躍而上二樓,最後消失在了欄杆盡頭。
而夢兒的身影卻在周圍人的腦海之中久久不散,夢兒身材嬌小可愛,那一雙未著寸縷的玉足,玲瓏剔透。
原身當即表示不屑,一個連臉都不露的女人,還想騙他錢。
此後,原身留宿在了靈音台。
······
終於,到了原身身死的那一天,原身像往常一樣從靈音台的客房醒來,這段時間,原身都在期望能再見夢兒一面。
可自從那一天之後,夢兒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甚至就連有人花重金請她表演都無所動,這也讓靈音台的熱度在過了一段時間后,就又恢復了以前的模樣。
畢竟,男人來青樓不就圖個爽嗎,看得到吃不到,誰會慣著你,把你當寶,更何況現在連看都看不到。
但還是有不死心的人,自認為自己高人一等,最終一定會抱得美人歸,這些人里就有王都第一紈絝張覽,自從上次張覽在見了夢兒后,就一直念念不忘,甚至神魂顛倒,這段時間也是每天都來。
而原身,基本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首先,自己一廢人,而那夢兒姑娘從那天的表現來看,明顯就是位修者,她也看不上自己。
其次,如若原身敢娶個青樓女子回家,原身毫不懷疑他爹白鋼會打斷他雙腿。
最後,原身早就心若死灰,只不過是在用反常行為和酒宣洩自己、麻痹自己罷了,如果不這樣,他真不確定自己還活著。
原身留在靈音台,真的只是覺得夢兒彈的琴,好聽;夢兒本人,哪怕戴著面紗,好看、養眼。
絕對不是想看夢兒的真容而留在這的。
······
傍晚時分。
張覽有目的地來到靈音台,而原身還是像往日一樣坐在一樓大廳的高台之下,聽著小曲,喝著小酒,好不舒服。
白家是將軍世家,原身爺爺是當朝大將軍,而新晉的張家,家主是當朝丞相、新皇寵臣。
兩家本就不對付,在朝堂上就互相看不對眼,經常『掐架』,私下裡也是不相往來,當然,這也是皇帝想要看到的,或者說,這種局面本就是皇帝有意引導的。
這些白家和張家都知道,不過也只能看破而不能說破,甚至必要時候,還要真的掐一架。
畢竟聰明人和蠢人都活不久,只有裝蠢的聰明人才活得久。
而張覽和原身雖同為王都紈絝,但也沒有惺惺相惜,甚至雙方還有私仇,巴不得對方去死。
原身在沒被廢之前,有一次在大街上看到張覽在欺男霸女,果斷出手,狠狠教訓了他一頓,張覽因此卧床一月有餘。
自此,張覽便恨上了原身,但因為原身當時境界太高,他也只能把這份恨埋藏在心底。
但後來原身被廢了,得知消息的張覽仰天大笑,因為用不了多久就能大仇得報了。
果然,在原身開始做紈絝的那段時間,張覽就開始找起了原身的麻煩,但他也就只敢打原身一頓出出氣,順便踩踩曾經的天才,更甚一步也就是讓原身幾個月下不了床而已。
至於殺原身,他是想,但不敢,他是紈絝,又不是蠢貨,一旦殺了原身,那白家肯定會跟張家死磕到底,而張家最後,肯定會放棄他,讓他一命抵一命。
而在那時,原身已經認識了王當,在看到張覽找原身的麻煩后,王當十分義氣地出手,攔住了張覽,張覽氣道:「王當,你行,有本事護他一輩子,我們走。」
說完帶著他的狗腿子走了。
說來寒磣,原身和王當也都是王都四大紈絝之一,但都是孤家寡人,身後一個狗腿子都沒有。
而自此以後,原身和王當還真就相約而行,一起在王都做盡壞事。
後來,他們又和紫月組成一隊,繼續在王都炸街。
而張覽,在得知原身身邊的人越來越厲害后,也是暫時放棄了報復原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