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來自師尊的摸頭殺

原著有一段敘述，說的是玉卿仙尊楚卿喜歡吃草莓，小時候因家庭情況不太好，所以常常不能吃到，形成了一道執念，長大后，又因攔了修補封魔結界的事，時常食不果腹，更加吃不到，執念更深。

草莓這種在現代價高但很常見的水果，不知怎的，在這個修仙界很難存活，因此是稀有物種，沒點家底，根本吃不起。

近年來封魔結界的破損次數逐年增加，要不是楚卿自己出去接些較難的任務維持，光靠他在扶光派里的那點奉例，結界早不知破了多少日子了。

想必師尊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草莓了吧，溫念夙想著，從指間化出一株草莓苗，挑的是香味很濃的章姬，瞬息之間，小苗長大，開花，結果，果子成熟。

淡紅色的果實，鮮艷光亮，細嫩多汁，隔著一手臂的距離，溫念夙都能夠清晰的聞到屬於新鮮草莓的清香。

他抬手招來一陣清風，清風拂過草莓，輕輕的飄進了幽暗的山洞。

溫念夙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只有無聊的盤腿坐在洞口，為了保持新鮮度，她用靈力維持著草莓的成熟度，穩穩的托在手中，期待的盯著尚且沒有絲毫反應的一片幽光。

中途，喵時傳音給她，說沈凜澹吃了他一顆補血丹，沒有生命危險了，問她怎麼償還。

溫念夙扯皮，喵時的東西都是好的，她是萬萬還不起的，說什麼都不承認，整的喵時大罵她是無賴。

溫念夙笑著應下，氣的對方不再說話。

月上柳梢，蟬鳴不斷。

溫念夙手中的草莓換了好幾輪，一直沒有反應的暖洞終於有了一點聲響。

昏昏欲睡的人驚醒的很快，聽著洞里不太明顯的腳步聲，精神一震，一顆成熟度過高的草莓掉落在地，發出的聲響引起了溫念夙的注意。

她看著腳邊掉落顆熟到暗紅色的草莓，掐了一道訣，處理了個乾乾淨淨，順便把自己皺巴巴的衣服也處理了一下，精神飽滿的捧著手裡的草莓站在洞口。

不多時，山洞裡的腳步聲逐漸清晰，直到停留在了溫念夙的腳邊。

看著眼前這個謫仙一般的人，不管看多少次，溫念夙依舊震撼，捧著草莓，試探性的問道：「嘿嘿，師尊，吃草莓嗎？」

楚卿先是看了眼嬌艷欲滴的草莓，再面無表情的看著一臉殷勤的溫念夙，淡漠的開口問道：「何事？」

溫念夙一僵，她敢肯定，師尊絕對生氣了，不由的，收起了幾分殷勤，正色道；「師尊，沈師兄受了欺負，我趕到的時候，師兄全身都是血，衣服都染透了。」

可憐兮兮，聲情並茂，說的溫念夙自己心都揪了起來。

楚卿沒有太大的反應，淡淡的問道：「凜澹現在何處？」

「我把師兄帶回來了，現在在他自己房間，師尊去看看吧，走的時候師兄很痛苦，但我又沒有辦法，只能來這裡找您。」

溫念夙的言語極力的想把沈凜澹的情況描述的嚴重些，意在打動楚卿，讓他去看看，但其實，是溫念夙想多了，她不用多說什麼的，在剛說完沈凜澹在自己房間的時候，楚卿已經抬腳往那個方向去了。

「師尊，等等我」，沒有防備的溫念夙捧著手裡的草莓跟不上楚卿的步伐，沒有猶豫，她一把扔掉草莓，一邊呼喊師尊，一邊快速追趕前面快的只剩殘影的人。

追趕的路上，溫念夙只想笑，原來外表冰冷的師尊，也並不是他所表現出來那樣啊。

楚卿比溫念夙快很多，等快要到門口的時候，他才收了點速度，放慢腳步推開門走了進去。

沈凜澹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蓋的橫七豎八，腦袋旁團著念夙的小白貓，月光從旁邊沒有關嚴的窗戶中透進，灑在躺著的人臉上，讓道道外翻的傷口清晰的展現出來。

楚卿一驚，有些惶恐，就像當年感受著母親生命的流逝一樣，他踏著輕的幾乎聽不見聲音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沈凜澹。

伸手掀開他蓋在身上的被子，欲血的衣袍，消瘦的身體，暴露無遺。

楚卿知道他這個徒弟一向瘦弱，可又何曾到了這個地步，是他太不關心了嗎？

沈凜澹是他三年前收到門下的，當時他打碎了屋中最後一隻茶杯，被前來打掃的沈凜澹看到，替他修補好了茶杯，於是他收了作為外門洒掃弟子的他為徒。

三年間，他這個徒弟一隻很感激敬重他，他能感受到，現在看來，沈凜澹做到了徒弟的本分，而他，沒有擔起作為師尊的責任。

床上的人似乎是做了噩夢，莫名開始發抖，冷汗直冒，驚醒了頭頂的貓。

「凜澹，」楚卿在房間找到一塊毛巾，憑空召出一股水流，打濕帕子用靈力加熱溫度，慢慢擦拭沈凜澹臉上的血污和汗水，並且嘗試這安撫對方不安的情緒。

楚卿安撫的聲音不似平時那般冰冷，而是充滿磁性的，頗有蠱惑力，沈凜澹可能是聽到熟悉的聲音，緩緩安定下來，嘴裡叫了一聲「師尊」，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睡的安詳的沈凜澹，楚卿輕手輕腳的褪下了他身上破爛不堪的衣服，因此也看到了他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孔洞，青紫一片的身軀，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的。

躲在門外的溫念夙忐忑的看著師尊一步一步仔細的檢查沈凜澹的傷勢，她看不到楚卿的表情，就無法知曉情況，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手裡不停捏著喵時的耳朵，在識海里問：「你那個什麼補血丹不會被師尊看出來吧？」

喵時拍著胸脯保證，絕對不會被看出來，讓她放一百二十個心。

有了保證，溫念夙勉強不那麼緊張了，卻還是不敢太放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楚卿的一舉一動。

越看越感到神奇，楚卿親自檢查了傷勢，親自清洗包紮了傷口，親自拿了衣服替沈凜澹換上，動作輕柔嫻熟，隨便叫個人來估計都不會認為這是仙氣飄飄的玉卿仙尊會做的事情。.

看的入神，想的入神，楚卿處理好所有的事情，走出門口站在她面前了都沒看到。

還是喵時用爪子推了推她，才回過神。

回過神，溫念夙被出現在面前的師尊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喚了句，「師尊。」

楚卿綳著臉，糾結片刻，抬手在溫念夙頭上摸了摸，溫和的說道：「辛苦你了，凜澹沒什麼大礙，你可以放心了。」

溫念夙感受著頭頂一閃而逝的溫熱，不敢相信，師尊揉她的頭了。

師尊啊！這是師尊啊！萬人敬仰的玉卿仙尊，揉了她的頭。

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溫念夙精緻的小臉上悄悄爬上了紅暈，剛巧一片烏雲飄過，遮住了月光，才沒被看到。

她深呼吸了好幾次調節情緒，終於冷靜下來，用擔憂中帶著顧慮的語氣對楚卿說，「師尊，沈師兄的事，我們就這麼算了嗎？」

楚卿在黑暗中看著掌門所在的通天峰，久久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陷入了沉默。

溫念夙沒有率先出聲，她知道，楚卿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掙扎，是依舊像之前一樣不爭不搶，還是做點什麼，拿回原本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良久，沉默的楚卿好似下定了決心，開口道：「不會，凜澹的事，不會就這樣。」

溫念夙在一瞬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鄭重其事的對楚卿說：「好，師尊，我們陪你。」

扶光派作為現下整個修仙界最大的修仙門派，是有自己本身就有千年根基的緣故，但，更多是因為楚卿的存在。

楚卿作為近百年來難得的修仙奇才，年紀輕輕就達到了即將飛升的境地，為了守護母親的願望屈身在扶光派中，一個人承擔起本屬於整個修仙界的責任，卻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尊崇，這一切都是拜掌門靈故所賜。

靈故將楚卿所有的功績都歸功到扶光派的頭上，對外從來都不提楚卿本人的大公無私，只說他擔任門派長老的位置，做那些都是他的責任。

原先的楚卿不在意這些，所以從始至終都沒有為自己辯解過，現在不一樣了，溫念夙就是要打破現在的局面，讓世人都知道，楚卿到底為他們做了多少。

他不是只知道逃跑的懦夫。

楚卿沒有回答溫念夙的話，只把手伸在了她的面前。

溫念夙紅著眼眶，不知所以，不懂師尊這是幹什麼。

想了好久，突然想起自己是怎麼喚醒閉關的師尊的，藏在袖子下的手，快速的化出一顆草莓，放在了師尊節骨分明的手上。

為了防止師尊後知後覺，不好意思，轉身跑進了沈凜澹的房間，對外面的人說：「師尊，我今晚照顧沈師兄。」

然後關上了門，靠在門上埋著臉偷偷笑。

師尊真的好可愛，和原著中完全不一樣，是她的功勞吧？一定是她的功勞。

被關在門外的楚卿感受著手上不停散發香甜氣息的草莓，若有所思回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勾了勾唇角，走了。

溫念夙這個徒弟身上有太多值得懷疑的東西，可是那又怎麼樣，她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