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睡不著覺，就偶遇了

「不要害怕。」

「說話大聲一點。」

「這也是交朋友的一部分！」

清水瀧奈低著頭，暗暗自己打氣。

自己給自己加油嘛？

還以為你去哭了。

若山知佳見狀，不再打擾清水瀧奈的自我祈福，慢慢走回教室。

第三節下課。

清水瀧奈趁著班級還安靜著，連忙站起身。

「那個，請大家把周末的國語作業放在桌子上。青木老師要收。」

聲音還是有點小，但沒有了自我祈福時的瑟瑟發抖。

還不錯嘛，看來現在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說出這句話要準備多久。

若山知佳突然有些竊喜。

一隻假裝無辜的松鼠站在他面前，他已經知道它的松果都藏在哪裡。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班裡的人都算配合，紛紛拿出作業。

清水瀧奈好看的臉在其中起了相當大的作用。

「班長，我沒有做怎麼辦？」

教室靠門後排，大隆健人雙手搭在桌面前，坐直身子，一邊打哈欠，看向慢慢走來的清水瀧奈。

「誒？」

正在收作業的清水瀧奈趔趄了下，顯然沒意識到會有這種突發情況。

只是兩眼，清水瀧奈的眼睛便快速從大隆健人身上挪開。

「那你說怎麼辦…？」

「能不能晚一點交啊？」

大隆健人對前來收作業的清水瀧奈露出看似惇厚、實則拿捏的表情。

這些天的觀察，他也有些察覺這個可愛女生背後的內向性格。

清水瀧奈咽了咽口水，聲音已經沒法保持一開始那麼大聲。相比起輕鬆自在的大隆健人，她現在這模樣就像被訓一樣。

「應該…不行的吧……」

「放心。我會交的。這次就通融一次。」

「那，那好吧…」

清水瀧奈第一次遇到這個狀況，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弱弱地回答。

喂喂，肯定不行。

這會讓人變本加厲的。

若山知佳真的沒有在留意清水瀧奈，只不過剛好兩人談話的聲音傳來過，他把這一幕看在眼裡。

果然，大隆健人緊接著露出難為的表情。

「班長大人，要不你這次不收我的吧。時間也來不及了。下次我一定交。」

清水瀧奈為難地抿起嘴巴。

若山知佳默不作聲。

不能開這種先例，不會以後只會有越來越多人不重視班長的威嚴，以各種小事挑事。雖然班長只是一個小職務，但一開始的信服力還是要維持住的，這樣在日後才能向班裡的學生下達命令。

「那，那……」

若山知佳聽清水瀧奈的語氣，下一個字怕不就是「好」了，著急起來。

喂喂，別答應啊。

這種事情就像兼職的薪酬，自己的勞動值多少錢就得是多少錢，不能輕易放低身價，貶低自己的勞動價值來競爭職位，不然會產生劣幣驅逐良幣的效應，到最後整個兼職行業的平均價格都掉下來，受苦的還是找兼職的人群。

「不行哦，大隆同學，作業還是要完成的哦。」

「青木老師？」

大隆健人看到在後門，一臉笑眯眯望著兩人的青木原子，連忙坐好。

青木原子笑著。

「大隆同學，這兩天把作業補完再交給我吧。你的成績不錯，不是逃作業的學生哦。還有，不要欺負班長欸。」

「我，我知道了……」

大隆健人撓撓頭髮，在若山知佳的視野里，局促的對清水瀧奈賠笑起來。

「清水同學，辛苦你把作業拿到辦公室給我哩~」

「我，我知道了。」

清水瀧奈連忙把剩下的作業收起。

若山知佳把自己的作業遞給她時，看到她滿臉沮喪。

「謝謝……」

接過若山知佳的作業本，清水瀧奈小聲地道謝。

「你不適合做這份工作。」

清水瀧奈雙手捧著作業，站在若山知佳面前，沉默了兩三秒，轉身離開教室。

下午放學，若山知佳帶著背包離開學校。

校道上，一派社團招新的氣息，不少社團的社員親自來招人。

不同於先前在鄉村裡的高中，這所高中的社團還是很厲害的。其中的輕音社更是附近一帶遠近聞名的社團。

社團一旦辦好了，絕不單單帶給社團內成員充實的生活和一技之長，也會帶給學校很多正面效應，這些效應體現在招生、學校排名時都有加分效果。

因此，開平私立高中的社團氛圍十分活躍。

可惜若山知佳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不能來錢的，通通不在他的計劃範圍內。

沿著圍牆走，繞過熱鬧的學生群，離開學校，直奔第一份線下兼職的地方。

三點三十分放學，如果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二點的話，那應該能兼職三到四份工作。

再加上在手機上刷的線上兼職，那今天也能有六份兼職的收入。

若山知佳盤算著，加快腳步。

夜晚十點。

若山知佳回到岐阜縣。

時間比他想象中的要早了兩小時，因為最後一份兼職的店今天休息了。

從電車下來，慢步在回租房的路上，按照慣例檢查今天的收入。

「還不錯。」

若山知佳滿足的點點頭。

肚子有些餓，來到附近的便利店買點泡麵回去當糧食。

番茄味的泡麵，鮮蝦味的泡麵，香菇雞味的泡麵。滿滿一袋子。

便利店就在租房公寓的幾條街道外，距離不遠，在上下學期間，經常能見到來買生活用品的同校學生。

這片生活區的房屋普遍低矮，八層樓高的租房公寓已經是這裡最高的建築之一。

綠植很多，裁剪有度，風一吹，夜晚就有颼颼的葉子和不知名花的味道。

拐角，一個女生突然撞了上來。

若山知佳沒有留神，手提的速食麵散落一地。

「抱歉，抱歉。」

女生放下手中的四個黑色塑料袋，慌忙蹲下，伸手要拾散落的速食麵。

「清水瀧奈？」

女生稍稍一驚，抬起頭，在不算亮的夜色中，她漆黑而乾淨的大眼睛像蒙著一紗水似的潤亮。

「若山同學？」

「你怎麼在這裡？」

「睡不著覺，就出來扔垃圾，順便走一走。」

把所有散落的泡麵裝回袋子后，清水瀧奈雙手遞給若山知佳，然後又道歉了兩次。

「垃圾很多。」

「我住在附近，這是我們一家人的垃圾…」

清水瀧奈提起四個鼓漲的黑色垃圾袋。

「那個，若山同學又是兼職回來嗎？」

「是的。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