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我也曾想過去往彼世
因為好不容易有錢了，由禮可不希望自己還吃不飽，穿不暖的。
再加上現在本丸里人也多了起來。不如讓他們去買東西吧。
由禮雖然是不太喜歡出門的.....
但是....今天他們的表現也是讓他很滿意的呢。
在安排一些不太願意幹活的刀劍種地和馬當番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怨言的幹完了，並且還並沒有偷懶。
出陣也是較為輕鬆的給他帶來了勝利，並沒有出現什麼損傷。
不過這才第一天，以後還有的是時間呢。
食材什麼的，因為可以在通訊設備上找到想要的然後選擇下單送達，所以由禮也就並沒有派人出去買。
他怕他們出去還要帶上他....他可是完全不想出門啊。
由禮將自己的通訊設備拿出來，找到萬屋的購物頁面遞給了歌仙和長谷部，讓他們自己來看。
錢無所謂，只要不花完就可以了。
因為在食材上的選擇，每個刀的口味都不同，所以就由大家一起來看的。
還有一些生活用品之類的，被褥，毛巾換洗的衣服.....
一群人圍著通訊設備擺弄了半天並一件件的下了單。
由禮並沒有和他們圍在一起，只是走到了外面的走廊處坐下了。
三日月在吃過飯後也沒有立刻回房休息，瞧見由禮一個人坐在外面也就乾脆陪著由禮一起了。
「主人怎麼不和大家一起選要買的東西？」
「小孩子的話，可以選一些零食嘗嘗吧。」
這位衣品獨特的老爺爺真是把他當成孫子一樣的存在了嗎！？？？
他當然也想看看有什麼想買的，但是....
他怕自己會接受不了那付款的一串串訂單。
畢竟現在的他可是很窮的啊。
而且....時之政府騙他啊！什麼月薪20萬。
要養著這些刀劍都要花掉不少錢。
而且後面的成長資金，資源消耗都沒算在內，身為主人還要偶爾照顧一下刀劍們的身心健康。。。
可惡....虧了。
三日月望著突然氣勢有些低落的由禮也不由的想著，主人可能是因為不敢融入大家而感到失落和糾結了吧。
當由禮還在心中吐槽著時政坑人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自己的頭上落下了一隻寬厚溫暖的手掌。
「有什麼事情如果害羞的話可以和老爺爺我說說哦。今天天氣這麼好。」三日月輕笑著，目光又望向了別處「不如就和老爺爺我一起晒晒太陽，放鬆一下吧。」
......
頭一次....只是普通的摸了我的頭啊....
不過...為什麼會覺得是他在害羞呢。
為什麼會總是對他懷抱著善意呢。。。
想不懂啊，明明才認識不久，卻彷彿他可以像任何的小孩子一般，有著能夠向他們提出任何任性要求的機會......
由禮沒有說話，他真就安安靜靜的陪著這位老爺爺在哪裡曬著太陽，一邊想著今天的陽光依舊刺眼的很吶。
而鶯丸也沒有在歌仙那邊待太久，他在廚房裡找到了茶具后泡了一壺茶，拿著茶和一些飯後的點心，坐在了由禮的另一邊。
三個人都什麼也沒說，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這個才被初步開發的本丸，而現在已經是秋天的景趣，所以有著不少如火焰般紅艷的楓葉，飄飄洒洒的，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飄在了水面上。
倒是感覺處處被火焰點燃了一般，染紅了四周.....
其實第一次來本丸之後改變了景趣的由禮還是有些驚訝於四周的改變。
夏季到秋季，明明相差不久，卻變化也是最大的。
從有著熱烈的生機到生命凋零....這也是兩種極端。
在孤兒院的時候天氣是炎熱無比的...
他在汗水打濕衣服的時候十分清楚的認知到了。
現在外面是最為火熱的夏天。
田地里的蔬菜是由他來照顧著的每天的澆水，除草....
不過在本丸里，這裡的景色是可以由他來改變的.....
原本也是夏天的景色也在昨晚被他改變了。
他不想再看到刺眼的陽光了。秋天就是一個很適合他的季節。
充滿著蕭索和孤寂.....
大部分生命也都選擇在這個季節中消散....
就如同曾經的他曾也想過死亡一樣，那時候的他總是想著.....活著真的太累了.....
被追殺的時候他就想過去死好了，被其他小孩或大人搶劫施暴的時候也想過死掉就好了，在手上沾滿了鮮血的時候也想過，既然已經失去了為人的資格，不如去往彼世好了。
他只是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
就連觸碰到陽光，他都是能被灼傷的人。
雖然曾經的他想過死亡。
可是在他一個海邊選擇自我了結的時候卻被一個大叔強行拎走了。
會被撿回去當發泄壓力的玩具嗎？還是說會被當成一個僕人，或者是被販賣到人販子手裡，變成一張張鈔票。
但以上一切的想法都沒有實現，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由禮只是被壓在大叔所開的店那裡洗碗...
莫名其妙，或者說這讓他摸不清頭腦，為什麼只是如此簡單.....
但是，當由禮洗完了碗后，他卻得到了一份咖喱飯。
井道由禮現在還記得。
那個較為和善的大叔在他吃完那份飯後問了他。
「我的咖喱料理很好吧。」
由禮他已經餓昏頭了，在吃到這樣美味的飯菜后，他也只是快速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且並沒有說話。
他已經知道了，這一次只是這位大叔突發奇想的善意罷了。
讓他洗碗也只不過是希望他吃完飯後不會那麼內疚。
「我可不擅長勸導小孩子，不過既然好吃的話，不如以後有機會再來吧。」
去試試活下去，為了還能夠吃到美味的飯菜，為了能夠再次相遇。
所以，活下去吧。
是啊，為什麼要去死呢....明明還要那麼多沒有嘗試過的東西，明明還沒有去見過更遠的地方.....
只是簡單的，活到明天就好了....
如果明天還是像今天這般的不如意，那就再去擁抱彼世吧。
從那一天起，由禮也會有空的時候偶爾去那個大叔那裡吃飯，大叔的咖喱真的做的超級絕，而且每一次去，他都會帶上500日元，或許他給的少了，或許多了。
但是....老闆每次都收下了。
只有每當吃飯的時候由禮才會覺得自己還活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和精心準備飯菜的人，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這一些都是能夠讓由禮感到幸福的存在。
是幸福啊....
他這樣的人，也曾是會被幸福所籠罩過的。
所以即便是在孤兒院，每晚偷吃東西對於由禮而言也只不過是想吃飽一點罷了。
認識中島敦那孩子也只不過是隨手幫助了一把罷了。
隔三和他一起偷吃，也只不過是怕他動作太大把他暴露了順手幫一下而已。
他才不是什麼爛好人....只是懶得看，懶得管罷了。
只不過....在被抓的那晚，他以為敦會和其他小孩一樣，曝出另一位同夥，以此來分散掉院長的毒打。
畢竟在他的認知中，對於中島敦這小孩兩人之間也沒熟悉到哪去。
在這裡友情是難能可貴的東西。由禮並不能確信敦會保下他。
可，他真的出乎意料，即便被打的快要失去意識，他也沒有半點鬆口，只是在道歉，不停的道歉。
稚童那一聲又一聲的道歉，無不如同一個鼓槌，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他的心上。
和當初那位傻女人多像啊。
當初他那一位從小就認識他的女僕看不下去由禮那每天都被囚禁的生活，而想過偷偷放他離開。
可在他剛跑出去的那天，那個女僕就被抓住了。
不管是多麼嚴厲的鞭打和謾罵，那個女人致死都未鬆口。
但在她快要被打死的時候由禮被抓回來了。
由禮猶豫了，在好不容易逃到家門外后他猶豫了，他擔心著那位還沒有逃出來的女子，也害怕著會被發現。
可家裡的監控和防守實在太嚴格了....
還不待他繼續逃跑就被巡邏的人給抓住了。
他們如同未見過寶藏的海盜一般瘋了一樣的衝過來將他抓住。
那個女僕在看到他被兩個人扣押著回來的時候突然開始了道歉。
嘶啞，乾渴的喉嚨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道歉。: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沒有人能明白她再和誰道歉。
但是由禮知道。
她在對無法讓他成功逃離而道歉，她在為自己所做的背叛而道歉。
她在對未能完成期望的父母道歉.....
多麼可笑，因為他這樣的籠中鳥而去做出螳臂當車的事情。
為了救他而付出了那年輕鮮活的生命。
不值得的....他那裡值得.....被人如此的珍愛著。
所以連老天也認同他的想法。
那個女人在那個夜晚活生生被打死。就是在他的眼前，緩緩的落下了最後的呼吸。
太難受了，即便是再次想起那個夜晚，也讓他感覺呼吸都在發疼。
人啊，怎麼會自私佔有慾如此的強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