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琉璃仙
「大師父，這是哪裡呀？」
一座雲霧繚繞的山峰上，一個少女和一位老爺爺走在山路間。那少女約莫十歲左右，梳著一頭烏黑筆直的長發，臉色晶瑩，膚光如雪，鵝蛋臉兒上有一個小小酒窩，微現靦腆。身穿一件白色長裙，腳踏一雙小白鞋，隱約能透過裙子的輕紗看到白皙的腳踝。
再看那老爺爺，頭髮鬍鬚甚至眉毛都發白了，臉色也是白得出奇，又是披著一件寬大的白袍，若非那眼珠子還是黑的，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是白的了。
「這裡啊，這裡是南域以南，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只是這不知名的小山，竟有如此多的奇珍異草。」說罷，那老爺爺便抬頭望向了山頂，滿山的雲霧瀰漫之下，竟似有金光透出。
「我原以為，這世間再無麒麟果，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一顆。師弟啊，這次，你還是要輸給我。」
老人還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不遠的樹林里傳來一陣打鬥聲和男女的談話聲，老人的思緒也被打斷。
「怎麼這般荒無人煙之地會出現打鬥聲，哎，可別打壞了這附近的花草，這裡有些藥草連我都叫不出名字，得帶回去好好研究。」
一身白裙的小女孩正想問那麒麟果是什麼，卻見老爺爺已經快步走向不遠的樹林里，也趕忙邁著小步子跟了過去。
「雁兒，可別說我欺負你，我這三年修的道法名為神照功，可修出靈覺以控制人的五感，你可要小心了。」
說話是一名清秀少年，年紀在十歲左右，身形瘦長，臉上神采奕奕，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時光飛逝，三年之期已到，林澈和姬紫雁相約在此山比試。
「誰允許你叫我雁兒呀！你，你這個大壞蛋！」三年過去，少女長得愈發出塵，身穿藕色紗衫，一張芙蓉秀臉，眼珠靈動，別有一番動人氣韻。
這三年，林澈每日修鍊神照功修到全身乏力，而姬紫雁也會每日給他喂丹藥，陪她說說話。女孩總是比男孩要早熟的，隨著年齡的增長，姬紫雁也慢慢知道了男女之別，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對著林澈動手動腳的。只是林澈好像還像小時候那樣，喜歡對她開各種玩笑，前段時間來找她，說是關係好的人就可以相互叫小名，就這麼「雁兒，雁兒」地喊上了，還讓她喊他什麼「澈哥哥」，被叫小名姬紫雁覺得倒還好，心中還有一絲絲的興奮，只是這聲哥哥卻是如何也喊不出來的了。
「好，那我也告訴你，我現在是鍛骨境後期，修的是陰陽宗基礎的道法長生訣，可引動天地靈氣為己所用。嗯，你出招吧！」
話音剛落，林澈便從腰上取出一把木劍，順手挽了個劍花，右腿一蹬，帶起一陣勁風，就要向姬紫雁衝去。
姬紫雁見狀也不取出武器，雙手舉起橫於胸前作防守式。那木劍來得飛快，幾個眨眼就到了姬紫雁胸前，眼看就要刺上那雪白細嫩小手，只是快到碰到手掌的時候卻無法再向前一步。
「這就是內力嗎？」林澈心中暗暗驚奇，長生訣可引動天地靈氣，現在姬紫雁把靈氣集中在手掌周圍，除非用更強大的靈力，否則根本突破不了。而自己並沒有修鍊內力，單純靠人力是決計拼不過的。
林澈正想著對策，手中的木劍卻開始不聽使喚。原來姬紫雁以靈氣衝擊木劍，林澈只覺得一股大力從劍柄傳來，就要把木劍吸走。
林澈想要趕緊收回劍，姬紫雁卻不給林澈緩和的時機，劍剛回手，一雙白凈的小手就要向林澈胸口打來。只見那小手已經碰到林澈的衣裳，就要更進一步，林澈的身形忽地一變，像是隔空移動了一段距離，這掌也落了空。
「你，你這是什麼鬼功夫！」
林澈也不回答，似笑非笑地看著姬紫雁，運起神照功便要揮劍向少女刺去。姬紫雁還未細想之前林澈是如何脫離自己的手掌，林澈的木劍又刺了過來。
「哼，雕蟲小技罷了！」
只見少女彙集靈氣與雙掌，那木劍也快要刺到手掌。而木劍離姬紫雁的手掌大約還有幾寸距離的時候，卻無法再進一步。
「我只需以內力護體，他便絕不可能打敗我！」
可是姬紫雁卻清晰地感覺到了木劍碰到自己手掌的觸感。林澈對著空中一拍。只聽得少女「啊」地一聲嬌呼，雪白的手掌里出現了一道淺淺的紅印。
「這大壞蛋修的是什麼道法，怎麼如此奇異，令人防不勝防！」
姬紫雁搓了搓小手，倒也不是很痛，想來林澈應該只用了很少的力氣，只是這一擊卻讓少女開始猶豫起來，自己對林澈的攻擊，就像是一輪大鎚打在了棉花身上，明明就要打到了，最後卻都被逃脫。
「雁兒，下一次，我可不會留手了！」
林澈拍出這一劍之後也穩了穩身子，為下一次的進攻積蓄力量。
兩人正對峙之時，不遠的山道上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
「五感內，視覺最高，也最直接，若是視覺被人蒙蔽，那是什麼招式都打不到的嘍！」
姬紫雁聽見這聲音，也無暇去看來人是誰，只是靜靜思考著其中的含義。
「我知道了！他的神照功能修出靈覺，這靈覺在五感之上，之前我一直打不到他，他的木劍對著空氣一拍卻能打到我，那是因為他的靈覺改變了我的視覺，他的實際位置和我眼中看到的並不一致！」
姬紫雁想通之後，也不再猶豫，閉上眼睛，以聲音去辨別林澈的位置和招式。
「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老頭，只一眼就看穿了我的道法。哎，可惜我現在只能控制視覺，這聽覺還無法掌控，此戰，我已經不可能再贏了。」
「哎哎，不打了不打了，我認輸！」
姬紫雁看著林澈認輸，心裡覺得快意，也停了手，只是自己被打了一下，現在他認輸了也不好再去打回來，正想著怎麼嘲諷他兩句解解氣，卻見林澈向著一旁的山道走去。遠處正走來一位老爺爺，想必剛才提醒自己的就是這位老爺爺，也跟著林澈走了過去。
「喂！那邊的老爺爺，你是誰呀？所謂『觀棋不語真君子』，你為何出言干擾我們的比試？」
林澈看這老人頭髮鬍鬚都發白了，還能一眼看穿自己，說不定是了不得的神仙人物，也不敢去呵斥什麼，但也有些惱怒，只得搬出了聖人語錄去壓對方，老人還未回答，便已被套上了「不是真君子」這個名頭。
「老頭子我啊，沒有名字，世人都稱我琉璃仙，至於為何出言提醒，那便是因為我的寶貝蝶兒嘍！她看不慣那少女一直被你欺負，自己不敢說，便要我出言點破的你的道法。為了哄我的寶貝蝶兒開心，那這君子老頭子我也不當啦！」
林澈這才看到，原來老爺爺的身後還有一個小女孩，小女孩躲在老人背後，只露出一張秀麗的小臉，臉色微紅，小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
「琉璃仙？阿爺曾說這世間還有許多不被眾人所知的仙，這琉璃仙，莫非也是修成了仙？只是為何以琉璃為名，莫非這是一塊琉璃變的人么？這琉璃仙又為何出現在此？」
「小兄弟，我知道你現在還有很多疑問，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我再為你解惑。」
這時天色將暗，霧氣和黑暗逐漸開始佔據視線。
「得回宗門了，這山上霧氣這麼重，晚上留在這裡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再晚一些，等到連山路都看不清了，可就走不了。」林澈心想。
「老爺爺，我帶你們回宗門吧，天要黑了。」
「無需如此。」老爺爺說著拿起了腰間掛著的一個葫蘆，看著與普通葫蘆並無差異。「這藥王葫蘆本是我師弟的，前幾年比試輸給了我，平日里都用來裝酒了，我倒忘了它的原本作用。」
那琉璃仙打開葫蘆嘴，對著兩人，嘴裡念了句什麼咒語。林澈只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向自己襲來，姬紫雁想要運起天地靈力抵抗，沒想到這葫蘆連靈力也一塊吸了進去。
「這老頭究竟是什麼人物？不過應該不是壞人，若想害我，不必如此麻煩。」林澈突然想起了阿爺說起的一個人物，葫蘆仙，此人並不是真正的仙，只是他醫術通天，救助過不少人，世人見他整日帶著個葫蘆，各種靈丹妙藥都從這葫蘆煉化出來，便稱之為「葫蘆仙」。
「雁兒，抓緊我。」林澈想著既然抵抗不了，還不如省點力氣，向著身旁的少女喊了一聲，伸手緊緊抓住了少女雪白纖柔的小手。
姬紫雁還想不明白眼前是什麼情況，只聽見林澈喊了下自己，然後自己的手就被一雙溫熱有力的手握住，心也不禁開始顫抖起來，「這個大壞蛋，就會佔我便宜！我，我才不會讓他這麼容易得手呢！」剛要掙脫開他的手，只覺得大腦一陣眩暈感傳來，自己好像正漂浮在空中，分不清東南西北，就這麼握著身旁少年的手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