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KU］研究編號003

齊木家的早晨十分的平靜，齊木久留美與往常一樣做了豐盛的早餐，齊木國春坐在位置上一邊吃早餐一邊看報紙，齊木空美從二樓自己的房間走到樓下飯廳，一面揉著右眼一面還不忘和父母道早：「早安，媽媽還有爸爸。」

「小空美，早安呀。」齊木國春一臉傻爸爸的表情和女兒道早。

齊木久留美則是笑眯眯地對女兒說，「快坐下來吃早餐吧。」

「好，謝謝媽媽！」稍微提振精神的齊木空美拉住了椅背，準備坐下時眼睛微微閃過光亮，「說起來，我今天先到了飯桌前吃早餐，這樣算不算是我贏過楠雄——」

『沒那種事。』使用瞬間移動直接閃現到餐桌前屬於自己的那把椅子上，齊木楠雄冷酷地打破了姐姐的妄想，『還有，趁著別人意識不清醒在腦袋裡偷偷宣告比賽開始這種手段很卑鄙。』

「反正楠雄聽得到我的心聲，不能算是偷偷吧？我也沒有贏啊。」齊木空美聳聳肩，在心中暗自記下這是第3658次輸給楠雄，「而且人家才十二歲唷，就算是天才兒童也不懂什麼是卑鄙唷，是楠雄想太多了唷。」

『唷什麼唷啊，聽起來更可疑了。』今年滿打滿算也就九歲的萬能超能力者直接吐槽，『收到劍橋大學推薦信函的十二歲天才兒童真的會不知道什麼叫卑鄙嗎？給我跟全天下的天才兒童道歉。』

「哎呀，空美收到了劍橋的推薦信嗎？那是一件喜事啊，應該好好慶祝一下！」齊木久留美雙掌合十，語氣是單純的開心，「晚上就做空美喜歡吃的菜好了……吃蛋包飯好嗎？」

一般家長聽到小孩竟然能收到劍橋的推薦信，再怎麼說也不該是這種好像只是小考拿了滿分的反應吧。齊木楠雄在內心吐槽，不過也因為這樣，他和齊木空美才能過上正常的生活，擁有一般人的常識。

「但是媽媽，我暫時不打算去劍橋呢。」齊木空美一面把麵包邊撕下，一面心不在焉地說著，「那裡面的人雖然比猴子稍微靈巧一點，但果然還是比我笨很多吧？就好像去到類人猿的大本營一樣，如果不是窮途末路的話我不打算去當猴園管理人唷。」更正一下，擁有常識的應該只有自己，就齊木空美的思考模式，退一萬步來說都構不上正常人的腳後跟。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在心中補充。

「這樣啊，那小空美想要讀什麼學校呢？」彷彿直接無視了齊木空美那串不太和諧的發言，齊木國春詢問，「爸爸雖然只是公司的小職員，不過就算舔上司的鞋也會拚命賺到小空美理想學校的學費！」

『別把舔鞋說得好像一種可行手段比較好吧，而且還在未成年子女面前光明正大地說出口了。』齊木楠雄見縫插針地吐槽。

「這樣啊，謝謝爸爸了。」沒理會弟弟的吐槽，聽了這話齊木空美只是甜甜地笑了起來，接著用幼稚可愛語氣說，「不過學費以我的頭腦跟成績應該是不需要，但我希望能給我研究費，這樣可以嗎？當然，我也不要求得太超過，每個禮拜兩百萬日幣應該就差不多了。」

「……那個，小空美，這個就稍微有點……」

「爸爸的話一定沒問題的吧。我最崇拜爸爸了唷，所以把錢都給我吧？」

「這樣啊……好，如果是為了我心愛的女兒小空美，去賣腎的話應該.…！」

『快住手，當溺愛女兒的笨蛋老爸也要有個限度。』齊木楠雄及時出聲，阻止眼前道德淪喪的一幕，『而且你的腎沒有那麼值錢。』順便再給自家老爸補刀。

光靠賣腎就想要養一個齊木空美？那必然是在想屁吃。

「楠雄真掃興，明明要是我的提案通過的話你的零用錢也會增加的。」為了公平，齊木楠雄與齊木空美的零用錢都是一樣的，一個禮拜一千日圓，「算了，那稍微退讓一下，爸爸的話，一個禮拜一百萬日元沒問題的吧？很划算吧？」

「唔！降低到這種程度的話也許我的腎就夠….」

『不可能夠的。死心吧。』

齊木楠雄看向自家姐姐，『而且妳明明有錢吧。』齊木家最富有的估計就是齊木空美了。

「有喔，」齊木空美似模似樣地點頭，接著理所當然地說，「但是人家想跟爸爸撒嬌嘛，零用錢跟自己賺的錢才不一樣。」

「嗚嗚爸爸的小空美！太可愛了！」

「哎呀哎呀，果然我們小空美還是很愛撒嬌呢～」

就像這樣，關於齊木空美未來志願學校的話題就這麼被草草帶過了——看似如此，然而齊木楠雄並沒有被唬弄過去……不如說他十分警惕，直覺姐姐肯定又要搞事，於是以懷疑的眼神打量著對方。

不過，齊木空美與齊木楠雄畢竟相處多年，前者早已經學會在弟弟的讀心術下如何透過轉移思考重心避免透露不想泄露的情報。

例如現在，不論齊木楠雄怎麼讀取對方的心思，看到的卻是「長著八隻腳的貓穿著丁字褲踩著皮球在屋頂吹喇叭跳森巴舞」這種完全不明所以的畫面……話說妳一邊和父母撒嬌的時候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啊？

很可疑。齊木楠雄可以斷定，對方肯定正在策劃什麼事，而且絕對跟自己有關……畢竟齊木空美的人生重心都放在贏過他這件事上面，這次也會不例外。

但是，到底是什麼事？必須查出來，不然無法安心……

「楠雄。」齊木楠雄思考的一半，齊木空美笑盈盈地把腦袋湊了過來，齊木楠雄還能看到，此時她腦海里正想著「海豚在天上飛撞到彩虹墜落到海里被鯨魚一口吞」的獵奇想像畫面。

「我訂購了一家新開的甜點店的咖啡果凍，網路上風評超好的，準備請楠雄吃一點，不過可能需要楠雄在家裡等送貨員到幫忙取件，可以吧？因為我等等要出門，沒辦法收貨啦。」

哼，這麼粗糙的聲東擊西的手法，這麼淺顯易懂的陷阱，欲蓋彌彰到這種程度難道還想瞞過超能力者嗎——

『……我要至少一半的咖啡果凍。』

「沒問題，全部都給你也可以。」

為了咖啡果凍，萬能的超能力者發出了自欺欺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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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空美並不打算馬上暴露新發現的、想用以對抗楠雄的「底牌」。

這是當然的吧，暴露底牌是最下策，況且連猴子都知道沒有充足的準備不應該貿然行事，齊木空美當然也不會。所以用咖啡果凍支開了弟弟以後，她便直接出門到了心靈感應範圍外的地方，那是鄰近市郊的一處廢棄荒地——表面上是這樣的。

實際上那塊空地是幾年前齊木空美託了結交的人脈幫她買下來的，用的是她自己炒股賺來的錢，地表上沒有任何建築，只有警示勿入的標示牌。實際上作為實驗室的建築被齊木空美建造在了地底，就像是很多動畫裡面的秘密基地一樣。

這裡雖然設備不算齊全，還在逐漸建設當中，但齊木空美也在這裡研製出不少發明，就連想在未來送給弟弟楠雄的超能力抑制器也是在這裡製作完成的；只能說雖然設備不算頂尖，但有齊木空美那顆人類頂尖的腦袋在就完全不是問題。

來到實驗室齊木空美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確認給五條悟手機輸入的病毒運行狀況是否良好；本來她是不指望能繼續透過這個手機獲得訊息，但是，今天早上持續有消息透過病毒傳輸到她的手機裡面，看來五條悟並沒有報銷手機或是採取其他行動，反倒滿不在意地繼續使用。

齊木空美由此事以及之前跟在對方身邊短暫時間觀察到的現象——像是篤定她是女鬼而不是他們口中的「咒靈」這點，顯然他對自己的判斷很有自信——推測出對方恐怕是那種自恃擁有實力，而不畏懼刺探以及陰謀論的類型。

從這方面看來，五條悟其實是和齊木空美很像的類型，在對於能力的自傲這件事上面，兩個人是等級差不多的自信家……發現了這一點的空美並不怎麼生氣。

畢竟早在很久以前她便知道，世界上有太多本質蒙昧愚蠢的猴子，卻懷抱著與己身並不匹配的傲氣，披著粗陋的表皮扮演人類，在這個社會上生存。

——別的不說，這樣的性格還蠻方便操作的，因為不須要花心思去矇騙。像是這類型的猴子，感覺有意思就會果斷上套了。

而只要這條線不斷，齊木空美自信絕對能順藤摸瓜挖出更多消息。

齊木空美這麼想著，一個計畫已然於她的腦中成型。雖然會稍微花點時間，但不要緊，她可是很有耐心的。

嗯，那麼首先……她要先編寫一個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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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悟，你在看什麼東西？」夏油傑看著在位置上狗狗祟祟不知道在幹什麼的五條悟，有些稀奇地出聲，「你竟然在看手機？」

在入學當天不打不相識過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臭味相投的DK們就混得很熟了，夏油傑跟五條悟如今可是大名鼎鼎的東京咒術高專最強問題兒童組合；「最強」的部分是對付咒靈的實力強大，「問題兒童」的部分則專指兩人動輒在高專拆家的行為。

搞得導師夜蛾正道每天都在質疑他們東京校到底是招了兩個咒術師的好苗子，還是純粹就是兩隻血統純正的哈士奇。

但凡兩人混點別的狗血統，校內互打切磋時收點力，高專編列明年要申請的預算表時的名頭，也不會不知道到底該填「校舍整修」還是乾脆填上「舊校址遺迹原地重建」了。

由此可見五條悟跟夏油傑絕對不會是什麼安分的性子——也就是說，五條悟他不搞事坐在位置上擺弄手機就很怪。這要被夜蛾正道看到了還不立刻揪著他去給家入硝子看看，反轉術式能不能治好？

「你手機有什麼好看的？」

「傑這你就不懂了，這可是很有意思的。」

五條悟見摯友湊上前，便十分大方地把剛剛還偷偷摸摸藏起來的手機螢幕亮給對方，上頭顯示的，是一個類似部落格網站的頁面，整體是粉色調，就連頁面超連結都是桃粉色，還用愛心做了標示，由於粉色實在多到泛濫，比起少女心反而更能稱得上一句精神污染。

「……就這？你拿手機刷部落格？」夏油傑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五條悟，「你是什麼女子高中生嗎……不對，硝子都不會上這種網站吧？」

夏油傑一面說，腳下同時往旁邊跨了挺大一步，與友人拉開了距離。

五條悟：「……」

感覺有被冒犯到。

「這可不是普通的網站。」五條悟不服氣地抗議，伸出一隻手指著網頁右上角的紅色［Ψ］符號，「看到這個了嗎，是伽耶子小妹妹傳給我的，這肯定是個鬼網站！」

夏油傑稍加回想，很快從記憶中翻出兩人初次見面當天，五條悟疑似中毒的手機上確實出現過相同的符號……他沉默了一下，再次開口時語氣帶上了點苦口婆心。

「那時候我就說了吧，叫你少上一些不正規的網站。」

看吧，他就說手機會中毒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是前幾天才出現在手機程式集的東西，我點開就是這個網站了。」

開始有些生氣的五條悟手下立刻按了幾個鍵直接切換畫面到主選單，上頭確實多出了一個迥異於手機內建程式的粉底圖標，上頭同樣印著一個紅色的［Ψ］符號。.

聽到這裡，夏油傑總算收拾了開玩笑的心態，帶起幾分認真的詢問，「這麼說的話你已經看出這個程式不太對勁，怎麼不刪掉，或是乾脆換一隻手機。反正五條家家大業大，總不至於缺你這個六眼繼承者一隻最新款智慧型手機吧？」

「是這麼說沒錯。但你不覺得順著她的意試試看會發生什麼事，這樣很有意思嗎？」五條悟此時的語氣又變得興緻勃勃，很像他每次在無聊的生活中找到點新樂子，或是可以捉弄的倒楣鬼時的口吻，「我昨天試了一下，這個網站還會回答問題欸——說不定是附身到手機裡面的伽耶子小妹妹在跟我說話，不覺得超酷的嗎？」

沒，夏油傑可不覺得這種讓人眼睛痛還有點精神衰弱的網站配色有哪裡酷，更別提突然出現在手機里什麼的，完全就是都市傳說那套吧，這種老招，夏油傑中學時期同學搞試膽大會講鬼故事都不會這麼編了，簡直了無新意。

而且，話說又回來了，「伽耶子到底是誰？」

夏油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伽耶子」的事。事實上，就連完整聽過五條悟撞鬼經驗的夜蛾正道到是莫名其妙，最終得出結論，那就是在場唯一稱得上是鬼的大概就是鬼話連篇的五條悟本人。

「就是女鬼啊，會從電視裡面爬出來那種。不會吧，傑你不知道嗎？」

「……從電視裡面爬出來的應該是貞子吧？」

「哈？是這樣嗎，那從井裡面爬出來的就是伽耶子了吧。」

「不，那也是貞子……伽耶子應該是鬼媽媽形象，帶著鬼小孩俊雄。」

「喔……那，我遇到的是俊雄，不是伽耶子啰？」

但是俊雄是小男孩不是你說的什麼「小妹妹」啊……算了。夏油傑放棄和明顯缺乏相關常識的友人討論這一塊，悟這傢伙絕對是把伽耶子跟俊雄的設定混在一起了吧，難怪老叫那個……呃，鬼小妹妹伽耶子。

「那你打算怎麼做，不換手機還要繼續留著這個程式的話。」

「先順著她的意啰，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五條悟聳聳肩，接著又想到什麼興緻勃勃地開口，「我昨天就隨便在網站上問了幾個問題，沒想到她都答得上來欸，還蠻有幫助的喔，可以當成普通的百科。」

「問問題？你問了什麼問題？」夏油傑感覺有些不妙地皺起眉頭，他到底還是比五條悟要來的有責任心，或者說，將時刻緊急自己作為咒術師要保護普通人的使命，「你不會輸入了與咒術界相關的問題了吧？那萬一這個網站是有心人弄出來的，那後果——」

「放心啦，我有分寸。雖然也是最近遇到的問題，不過我有篩選過，沒有跟咒術界相關的情報泄漏啦。」五條悟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我還在等伽耶子的回覆……啊，回了！果然問一般的問題她都答得出來耶。」

「悟你到底是問了什麼問題……」

「你記得，夜蛾老師在課堂上提過的那個早在三年前被登記在案、咒術界最後卻沒能逮到的【准特級假想咒胎．諾亞方舟】嗎？」

【准特級假想咒胎．諾亞方舟】，產生原因得追溯至三年前，當時還是IT產業龍頭的跨國企業辛多拉研發出來的人工智慧的名字就叫諾亞方舟。

當時，辛多拉公司推出了名叫繭的虛擬實境遊戲，並於其中植入人工智慧諾亞方舟進行遊戲運行的管理；然而諾亞方舟卻在繭首次公開試用時失控，挾持了五十名日本頂層社會人士、各界名流的孩子，並以如果不從便要使用足以使人質腦死的電流殺害孩子，要求讓那場賭上日本未來的生死遊戲繼續進行下去。

最終結果雖然以遊戲被孩子們通關、諾亞方舟的失敗告終，並且人工智慧不知因何而被銷毀，但是，在那場事件中因為人們對能快速成長並且反撲人類的人工智慧諾亞方舟產生的恐慌懼怕，等等負面情緒過於巨大，使得【准特級假想咒胎．諾亞方舟】因運誕生。

後來在各界施壓下雖然曾有一度差點便能成功祓除諾亞方舟，最終卻仍讓諾亞方舟逃掉了，至今不知所蹤。

「記得……等等，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要跟我說你沒有透露半點咒術界的情報？」夏油傑的表情半是狐疑，半是不贊同地看著五條悟，「而且來路不明的情報不可信啊，悟。」

「我真沒有泄漏啊，我就是問伽耶子，她知不知道辛多拉公司而已。」

五條悟說著，唇角上揚，勾起一個弧度，夾雜著亢奮，興味，以及莫名看上去有點瘋的笑容。

「但是啊，伽耶子直接用問題回答我了喔。」

伽耶子這麼說：你的目的，是「諾亞方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