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百里卿淡淡一笑，問她：「你想知道什麼？」
兩個對方有所隱瞞的人互相試探著。
楚昭禾知道這廝要是認真起來，嘴嚴的跟什麼似的，她也就懶得再問，輕聲道：「無功不受祿，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那無音谷就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更不會和你走。」
「為了蕭懷瑾？」
楚昭禾沉默了一下，如實道：「一半一半吧。」
白百里輕笑一聲，聽著這周圍的聲音。
風聲四起，禍起蕭牆，這安定的日子，不知還能再過幾時。
他忽然道：「比武大會後皇上宣了蕭懷瑾進宮，應當是為了要論功行賞，他如今手裡掌管著上京城不多不少的八萬兵馬，雖行事作風低調了許多，但實力仍不容小覷，你就不好奇他借著這次機會求了什麼賞賜嗎？」
楚昭禾想到了和蕭暮羽一起上山的那一晚。
蕭暮羽說，蕭懷瑾這次答應了剿匪，是因為要向皇上求一件事。
蕭懷瑾若是想要做什麼事，他有的是手段和辦法，未必非得要徵得皇上的同意。
但他這次卻一反常態，擺明了這件事非要皇帝親口答應不成。
她腦海里隱隱約約的有了答案，但又不敢確定，怕到頭來不過是自己的自以為是。
百里卿似乎不在乎她的回答，繼續道：「他前腳剛一離開御書房，皇上就下令，除了賞賜金銀玉器，白銀千兩以外，還讓他以後管理大運河上來往停靠的商船。」
楚昭禾神色僵了一瞬，而後便恢復如常，輕聲道：「那挺好的，這差事可是富得流油，只好不壞，就是白銀千兩有些少了，畢竟這匪寇可是皇帝多年大患。」
百里卿盯著她看了片刻，輕嗤了一聲：「毒丫頭，你這麼聰明，別在這給我裝傻。」
楚昭禾轉了一下脖子，拍了拍進寶，讓它回窩去睡，然後扭頭看他，故作疑惑：「我裝什麼傻了，你不是告訴我皇帝給蕭懷瑾的賞賜？不管什麼原因皇帝把管理運河船隻的差事交給蕭懷瑾，我都替他高興。」
「平時只覺得你能說會道，沒想到嘴也這麼硬！」百里卿沒好氣的罵了她一句，直接把事情攤開了來講。
「他這次蕩平靈空山，把匪寇一舉殲滅的功勞不小，不論提什麼要求皇上都不可能推辭，上次他御書房請旨賜婚被拒絕，這次這麼好的機會，他只要提出來就能如願，但為什麼最後他連提都沒有提一句？」
「昭禾，你是真不懂，還是在一直在自欺欺人？！」
百里卿的雙手扶著楚昭禾肩膀，不容給她任何閃躲的機會。
「上次御書房翊王請旨賜婚鎮遠侯嫡女的事雖未有結果，但朝野上下皆知，有心人一打聽就能知道，我不信你不知道這件事！」
「那次以後你還和蕭懷瑾走得近，甚至越發的不避諱，礙於翊王和鎮遠侯的勢力，雖不敢明面上談論，但背地裡有多少人說你不顧禮義廉恥，一心想要巴結翊王成為翊王妃，是心思深沉之人。」
「這次，他明明可以用皇帝賜婚的聖旨堵住那些人的嘴，說是他翊王非娶不可，這剿匪一戰也是為了你，但他卻——」
楚昭禾冷下了臉，打斷了他的後半句話：「百里卿，夠了。」
百里卿以為她聽了這些話會憤怒，會失望，但聽著她這沒有絲毫情緒起伏的聲音，他有些不確定了。
楚昭禾拂開他的手，聲音平靜：「百里卿，你我雖然相識也不算太短，但我到今日仍然不知道你忽然接近我的目的，但你對我從沒有壞心，這點我清楚，所以我才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我知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讓我對蕭懷瑾失望，然後心甘情願的和你走。」
說到這裡，她嘴角勾了一抹清淺的笑意。
真是奇怪，今晚她喝了不少的酒，但如今不但沒醉，頭腦還格外的清醒。
方才百里卿說的那些事她回想時都能一一的對上。
蕭懷瑾在御書房請旨賜婚，她確實從侯府下人的嘴裡聽到了些言論。
上街時她也聽到了更難聽的話，說她一個皇家被和離的棄婦竟然以為自己的名聲好了些，容貌恢復了正常，就想掩蓋之前做過的荒謬的事，嫁給翊王。
當時她就體會到了人性的兩面三刀。
表面上對你恭敬的不能行，背地裡罵你是不要臉的富有心計的女人。
楚昭禾自嘲一笑，起身向屋子裡走去，頭也未回的道：「我不知道你為何非得要我和你離開上京城，但我也說了，我不願意離開上京城不單單是為了蕭懷瑾一人，所以你不用這些事來挑撥我們的關係，今日這話我就當沒聽過，時辰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百里卿怔怔地看著她回屋，關門，沒多久，屋子裡的蠟燭也滅了。
他在鞦韆上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夜裡的寒氣浸濕時，他長嘆一聲。
天漆黑一片，連星星也吝嗇。
師父，我想讓昭禾遠離這棋局，但天不遂人願。
不過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好她，您就放心吧。
屋子裡，楚昭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明明哈欠連天，但閉上眼睛怎麼也睡不著。
她起身點了安神香，喝了杯水后重新躺下。jj.br>
百里卿的話或多或少還是給她帶來了影響，她想了很多，也猜到了某些真相。
最後，她心裡又氣又心疼的罵了蕭懷瑾幾句，這才沉沉的睡了過去。
日子就這麼過著，上京城似是安穩了下來，連朝堂都沒有再發生什麼大事。
自從比武大會過後，楚昭禾再也未見過蕭懷瑾和百里卿兩人。
聽說阿九說，蕭懷瑾最近忙的腳不沾地，連王府也不怎麼回。
百里卿果然說到做到，沒有把無音谷的銀子拿出來充盈國庫，但他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穩住了皇帝不說，還一躍成為了眼下皇帝跟前最為炙手可熱的大臣，有不少人都上趕著拍他馬屁。
楚昭禾日子倒也過的自在，研究毒術，去酒樓巡視，找莫寒問醫館近況，陪楚雪瑤一起鑽研一些機關，偶爾，也會和安氏，五姨娘一起用頓膳。
不知不覺，就這樣過去了大半個多月，她閑下來時也會覺得有些不安。
總覺得現在的安靜，倒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