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身世
外面守衛的御林軍換班時，說起了侯府抄家的事，侯府上下，沒有留一個活口。
安氏聽后愣了一下后崩潰大哭。
她的安兒......
今日入宮，安兒身為嫡長子自然可以來，但安氏覺得宮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他年紀也不大，就把他留在了府里。
沒想到她這一留，便是此生再也不能相見了。
五姨娘心裡發酸，身為母親的她太懂得這種感受了。
她的手輕撫著安氏的後背，在她耳邊柔聲安慰道：「安兒福大命大，或許能逃過這一劫。」
「真的？！」
安氏的哭聲停頓了一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像是看見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安兒平日再怎麼成熟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御林軍來勢洶洶，安兒他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五姨娘實在不忍見她這個模樣，還是撒了謊，就讓她還有個念頭吧。
「皇上把我們關在這裡無非是想用我們去威脅侯爺，安兒是侯爺的獨子，皇上不可能說殺就殺，事到如今，我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放寬心，活著就有希望。」
五姨娘把楚雪瑤摟在了懷裡，一邊緊緊的握著安氏的手。
安氏哭花了臉上精緻的妝面，髮髻也不像早上那般梳的一絲不苟，哪裡還有半點的貴婦人的形象可言。
她用袖子擦了臉上的淚，激動道：「對，安兒他一定沒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找到他。」
五姨娘笑笑，眼神釋然。
她們如今是亂臣賊子的家眷，被皇帝囚禁在這深宮中。
出去，談何容易？
安氏聽著房檐上滴落下來的雨聲，喃喃道：「大小姐也不知道被皇上關在哪裡了，若是此刻大小姐在，她那樣聰明，一定有辦法。」
說起楚昭禾，五姨娘也有些擔憂。
她和安氏，雪瑤被關在這裡，身邊伺候的丫鬟也不知哪去了，或許已經......
大小姐沒和她們在一處，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謀反是滄漓律令上最大逆不道的事，小姐再怎麼聰明，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賤妾希望她可以自保，不丟了性命就是萬幸了。」
聽到這話，安氏一愣，忽然有些自慚形穢。
看看她，到這個時候還不死心，想讓大小姐再幫她一次。
她訕訕道：「大小姐有翊王和懷遠將軍護著，定能無礙。」
五姨娘沒有說話，但心裡卻絲毫沒有輕鬆。
再怎麼有人護著，皇帝想要一個人的命還不是輕而易舉？
外面隱隱約約傳來打更人的聲音。
五更天了，這天還是要亮了，只是不知她還能再看幾個天亮？
半夢半醒，迷迷糊糊之間，門被人大力推開，發出巨大的聲響。
安氏和五姨娘猛的一驚，下意識的抱著楚雪瑤縮在了一起。
御林軍扇了扇眼前漂浮的灰塵，眼睛看了一圈后落到了楚雪瑤的身上。
安氏和五姨娘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裡「咯噔」一聲，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
兩個御林軍二話不說的把楚雪瑤從五姨娘的懷裡拉了出來，半拖半拽著往外走去。
楚雪瑤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哭，怕姨娘擔心。
但此刻要被帶走，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時，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手死死的拽著五姨娘的衣服。
「姨娘，我不想走。」
五姨娘哭成的滿臉淚水，拼了命的護住她。
御林軍也不耐煩了，毫不留情的對她拳打腳踢。
安氏手裡拿著發簪亂揮，發了瘋般的反抗。
「要走就帶我們一起走，何苦為難她一個孩子！」
御林軍三下兩下的制服了她，把她頭上的發簪粗魯的拽掉扔在了門外，冷笑道：「若楚懷仁今日還不願自投羅網，明日就會輪到你們了！」
楚雪瑤還是被帶走了，五姨娘蜷縮在地上，身上像是被馬車反覆輦過一般，連呼吸喘氣都是疼的。
安氏顧不得頭皮的疼痛，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了起來。
五姨娘熱淚盈眶的看著她，兩人抱在了一起。
五姨娘伏低做小了一輩子，連哭都不敢大聲哭，只敢把臉埋在安氏的肩膀，小聲的嗚咽著。
雪瑤，她的雪瑤......
過了一會兒，五姨娘忽然想了起來。
大小姐，還有大小姐！
方才那御林軍的話分明是要用楚雪瑤來威脅楚懷仁，那大小姐時不時也被一起帶走了？！
五姨娘嘴唇發顫，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推開安氏跑到了門口，用力的拍打著門。
「皇上，我要見皇上，求求你去稟告一聲，我要見皇上！」
門外兩側守護的御林軍對視了一眼，只以為她是失去女兒發了瘋，便沒有理會。
安氏也反應過來，連忙攔住了她，怕她再觸怒了皇帝。
「你現在求皇上還有什麼用，若是求個痛快，還不如一頭在這裡撞死。」
五姨娘語序混亂，眼睛發直，一個勁的重複說：的「大小姐是無辜的，她不應該被牽扯進來，我要救她！我要救她！」
無辜？
要不是不合時宜，安氏聽后差點失笑出聲。
大小姐身為鎮遠侯嫡女，何來無辜這一說？！
五姨娘怕是受不了刺激瘋了。
下一刻，五姨娘嘴裡的話更是讓她驚住了。
「你們告訴皇上，我有一件天大的事要稟告，鎮遠侯嫡女楚昭禾根本就不是楚懷仁的女兒！」
安氏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咬牙提醒：「你清醒些，你就是再想救大小姐的命，也不能欺騙皇上啊！」
五姨娘拉下了她的手，低語：「是真的，我說的句句真言。」
皇帝聽到御林軍稟報的時候剛下了早朝。
楚懷仁早有預謀，跑去丘狄的路上還有人接應。
若今日再不能阻止了他，等他出了邊境就徹底沒希望了。
皇帝越想越生氣，怒斥道：「這群廢物，誰讓他們殺了楚懷仁兒子的？！」
德勝伺候的膽戰心驚，看了他一眼低聲道：「皇上您息怒，奴才已經讓人把他最小的女兒帶去城牆了，若他真的還顧忌著父女之情，就一定會——」